這一天。
又是一天。
本來在路上走的好好地。
猴子去打水。結果回來的時候居然變成了兩個猴子。
他一定是在戲弄我。
唐僧暗笑。
這猴子居然又孿生的。
豬八戒詫異。
又多了個分飯的。
沙僧嘆氣。
“你是誰？竟然敢變作我的模樣。是不耐煩了嗎？”
其中一隻猴子朝着另一隻猴子問道。
“老孫要問你纔是。竟如此大膽。是否不想活了。”
另一隻猴子回答道。
豬八戒頓時愣了。這咋回事。“師父。幫忙分一下啊。哪個是真的？”
唐僧擺了擺手。“分什麼分啊。就算分出來你也打不過。來來。嗑瓜子。”
說罷，又從包裹裡抓出來一把瓜子磕了起來。
“我是真的。”
“我是真的。”
兩隻猴子叫來叫去，依舊讓人分不出真假。
“師父。你要不要念下咒啊。”沙僧開口問道。
“念什麼咒啊。你看小說看多了吧。”唐僧當下回絕道。
“可總要分出個真假吧。”沙僧道。
“分什麼分。兩個猴子一起上路不是蠻好的嘛。”唐僧拿起水袋喝了口水。“省的下次你倆被抓了沒人救你。”
沙僧不說話了。心想每次被抓的都是你吧。
其實唐僧心裡也明瞭。
那妖怪每次都是衝着猴子去的。
只是猴子不聽他們說話。
然後他們就不約而同的把自己抓去，好讓猴子好好地聽自己說說。
唐僧嘆了口氣，上前開說。
“你們倆別爭了。你們就講一下你們曾經的事蹟。不就好區分了嗎？”
兩隻猴子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開始分說。
“我乃花果山天產石猴。入得水簾洞。尋得修仙法。”
“上得天宮，下得深海。鬥過四大天王，哪吒太子。皆實力碾壓。”
“戰二郎真君，不分勝負。引聖人出手，依舊傲視一方。”
“亂了蟠桃宴，盜了老君丹。入得八卦爐，出的如來掌。”
“一路降妖無數。實力通天。”
“戰得八荒神將。法力無窮。”
唐僧嘆了口氣。“我分不出來。你們找別人吧。”
說罷。他就坐回去又抓了一把瓜子。
然後豬八戒就走出來了。
“你們說說。天界最帥的是誰？”
“二郎真君。”
“奎木星宿。”
豬八戒嘆了口氣。“都錯了。”
“那就是齊天大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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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美猴王。”
豬八戒搖了搖頭。走了回去。
然後沙僧就走出來了。
“當初齊天大聖爲什麼會從凌霄殿退出去？”
“沒打中玉帝。”
“有人幫玉帝。”
沙僧輕笑一聲。“我知道了。”
兩隻猴子的眼中頓時都閃過一道光芒。“誰是真的？”
“都是真的。”沙僧大笑。“大師兄。別逗我們了。快變回來吧。你太無聊了。”
師父和二師兄真的是太傻了。這都看不出來。
唐僧和豬八戒只能默默的鄙視這貨的智商。
兩隻猴子都互相瞪了一眼。他們同時腳下一踏，竟飛入高雲打了起來。
站在高天之上，兩隻猴子都目露兇光。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其中一隻猴子問道。
“你難道忘了你到底要幹什麼了嗎？”另一隻猴子答道。
“我能幹什麼？我要去西天。救回紫霞。”
“你救不回的。不僅救不回紫霞。你也會死在那裡。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你！”
那猴子棒子一揮，露出一身金甲。
正是當初大鬧天宮的那一套。
孫悟空也愣了。怎麼會這隻猴子也有一身？
“我是齊天大聖！我就是曾經的你！你忘記了嗎！”那金甲猴子開口怒喝。
“不。我現在是行者悟空。這世上已經沒有齊天大聖了。”
“你拋棄了你自己。你拋棄了曾經！你拋棄了你的尊嚴。”
“爲了紫霞。我可以拋棄一切。”
“那你爲什麼要當齊天大聖？你忘記了嗎？”
“我要當齊天大聖。那是因爲只有成爲齊天大聖，紫霞纔會看到我。”
“可你現在呢？你拋棄了齊天大聖的身份。你選擇了成爲和尚。你已經放棄了。你放棄了一切。也放棄了紫霞！”
“我沒有。我放棄一切都是爲了紫霞。”
“少說這些冠冕堂皇之詞。你看看你自己的手。你摸摸你頭上的是什麼？！”
孫行者愣住了，他伸出自己的手。上面已經變得白嫩了許多。再沒有曾經的老繭了。下意識的朝頭上摸去。那頭上的金箍在爍爍發光。
“你已經放棄了你自己。居然還在這路上。和一個和尚，一隻豬。一個河童。過上了這平淡簡單的取經之路。你若真的想要回紫霞。何不直接打上西天！”
大聖冷笑。揚起自己紫色的戰袍。
那是紫霞親手做的。
孫行者迷茫的看向四周。他的眼中是無助。渴望。
可是這是高天之上。什麼都沒有。
這裡。什麼都沒有。
“當初牛魔王怎麼告訴你的？你說啊。”大聖開口喝道。
行者露出痛苦的神色。開口答道。“若貪戀榮華。則做不成兄弟。”
“可現在呢？他臨死前對你說的什麼！”
“這是...我欠你的...”
大聖咬緊這牙齒，露出悲痛之色。“他欠了你什麼？”
“他什麼都沒欠我....是我欠了他...是我欠了太多太多...”孫行者一頭栽在雲上，淚水一滴一滴的流出。“我對不起牛大哥...我對不起他...”
“曾經的你。就算錯了。也沒人會怪你。那是因爲你維護了整個妖族的尊嚴！當初戰十萬天兵只護一人的齊天大聖已經不見了。現在只剩下一個逃避現實，安於現狀的猴子了！是嗎！”
大聖聲音越來越大，每一句都刺在孫行者的心裡。
“我...我...”
孫行者淚水如同雨下，此刻竟然泣不成聲。
“你的尊嚴！你的榮耀！你的曾經！你都把它丟到了九霄雲外嗎？”
“你的追求！你的摯愛！你已經跟隨命運隨波逐流了嗎？”
“回答我！你到底是誰？”
孫行者抱着自己的腦袋滾來滾去，淚水在飛。
突然他停了下來。猛地睜開眼睛。
他的神色變了。
“我是孫悟空。齊天大聖孫悟空！天地生我美猴王！”
大聖輕輕笑了一聲。走到了孫行者身前。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逃避。也別丟了自己。”
說罷。大聖的身影緩緩化作虛無。宛如一道青煙纏繞着孫行者。
孫悟空跳了起來。他站在雲頭閉上了眼睛。
就這麼站了接近三個時辰。
他猛地睜開雙眼。一道金光從他眼中飛出。
一直到西天雷音寺。
而雷音寺內。
如來猛叫一聲不好。
“佛祖。何事？”他身邊的觀音急忙問道。
“他回來了。”
“誰回來了？”
“都要回來了。金蟬子也好。齊天大聖也罷。他們。都要回來了。”
..........
而孫悟空此刻回到了唐僧身邊。
“嗯。猴子。那一隻呢？”豬八戒開口問道。
“哦？那一隻？”孫悟空回答。
“就剛纔和你吵的那隻呢？”豬八戒又說。
“哪有另一隻。別開玩笑了。”孫悟空輕笑一聲。扛着棒子走到了前面。
“看吧。我就說嘛。大師兄是自己逗你們玩呢。”沙僧當下就笑了出來。“你們居然還不相信。唉。很爲你們智商捉急啊。”
“悟空。”
唐僧呼喚道。
“怎麼？師父。何事啊？”孫悟空跑了回來問道。
“我怎麼覺得你變了？”唐僧道。
“師父好眼力。其實老孫沒有改變。只是做回了曾經的自己。”孫悟空輕笑。
“你真的和我認識你的時候不一樣了。”
“或許吧。”
“現在我該叫你大聖。還是行者？”
“叫我...悟空即可。”
“你爲什麼開始叫我師父了。”
“師父你說過的吧。達者爲師。”
“或許吧。”
唐僧輕笑一聲，騎上白馬。望着遠方的霞光，鬆了口氣。
真我。
猴子做回了自己。
這一路上。怕是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情了吧。
走吧。悟空。一起去西遊。
給每一座山。每一棵樹。每一條河都取上一個名字。讓花開的更美，讓草長得更茂。讓樹更加青翠。
然後。把我們走過的路，寫成一本書。
叫什麼呢？
就叫做。西遊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