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粉彩雲龍紋包袱瓶三十萬,還是乾隆官窯的,對石磊這種並不以撿漏爲最終樂趣的人來說,這個價錢絕對是很便宜的了。在張辰來之前,他也只是認爲這是清代的粉彩瓷精品,並沒有想到官窯上去,現在已經是樂不可支了。
石磊、張辰、盧俊義、田乃昘四個人的關係最好,之間沒什麼忌諱,張辰也不會在知識方面對他們有什麼隱瞞,只要是有收藏方面的問題,從來都不會藏私。
這時候石磊又問他:“這對瓶子藏得好深啊,據說有幾十個人看過了,沒一個敢下手的。辰哥,你是怎麼看出這對瓶子是乾隆官窯的?”
張辰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沒在唐韻見過無款官窯嗎,擺了那麼長時間了,你就沒琢磨出一點東西來?”
“怎麼沒看過呢,我還和其他的官窯瓷器比對過,可愣是沒找出一點規律來,這個對我還屬於高難度的,你就給我說說吧。”石磊把自己當成小兄弟,說出這些來也不怕張辰笑話他。
張辰笑着搖了搖頭,道:“明清兩代的官窯基本都出自景德鎮,這是一個最基本的鑑定原則;而景德鎮也有民窯,官窯瓷器和民窯瓷器的分辨就要從釉質和色彩表現上來進行辨別了。有一點最重要的你必須記住,官窯使用的釉料絕對不是民窯能比的,只是這一點就能把絕大多數都分辨出來。
而民窯中偶爾也會有好的釉料,這就要從畫工和韻味上來辨別,官窯瓷器都是要進貢給皇家的,爲了減少出錯的機率,在畫胎的時候就會有一定的規則和手法,用來穩定地表現出皇家的富貴和威嚴等等精神層次的東西,這一點上民窯是絕對做不到的。如果把這兩隻瓶子和同樣的民窯瓷器擺在一起,哪怕是民窯的精品,你也能夠一眼就看出來其中的不同,總之還是要多看,多養眼。
單說這對瓶子的話,還有一點是可以借鑑使用的。這瓶子上一共是九條龍,你應該聽說過雍八乾九這個說法吧,雖然都是在說桃紋,但是這兩隻瓶子也和這個‘九’有關係。
關於爲什麼乾隆朝的桃紋瓷器都用九隻桃子的猜測有很多種,有的說九是最大的陽數,也有人說故宮的門釘都是以九來順延,還有說九五之尊的,但是卻都沒有實足的證據。
乾隆是的封號是寶親王,排行四阿哥,但是他實實在在的卻是雍正的第五個兒子。你看這瓶子上的九條龍,雖然都是一個顏色,但是相鄰的兩條卻略有差別,這就叫做明四暗五,合在一起就是九,又佔了至陽之數。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石磊一邊聽一邊點頭,在心裡對張辰更加佩服了,一直以來他都在學習張辰的細心和敏銳觀察力,可卻怎麼都做不到,總會因爲一些外力的干擾或者本身的燥氣無法做到極致的細心,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這位哥哥身上值得學習的東西太多了。
言語之中滿是佩服,道:“辰哥,你這眼力是真沒說的,幾位老爺子現在也比不過你了啊。不過說回來了,等剛纔那個金立堂發現村東並沒有王大爺,還不知道要給氣成什麼樣子呢,老傢伙竟然給人做掮客,這不就是漢奸嗎。”
電視電影等很多的文藝作品裡都有對抗戰時期的描寫,寧琳琅現在對那段侵略歷史也很瞭解了,對於人的行徑相當痛恨,他好歹也是有一半中國血統的,家裡最多的就是黃皮膚黑眼睛的華人,現在更是找了中國男人,說起這個來也是義憤填膺。
道:“可不是嘛,我真的不敢相信,這樣的人居然到藏協來做會長,我看他要比那個馬上風還卑鄙。我現在可以肯定地說,這個人來到藏協,絕對會給藏協帶來麻煩,我們以後一定要離他遠遠的,我聽說晦氣都是能傳染的。”
還真個不是冤家不聚頭,四個人正說笑着往前走,在一戶人家門口又遇上了金立堂等五人,正在和這戶人家的主家爭論呢。
那個最年輕的,也就是金立堂的徒弟,也看見了張辰他們,撂下他師傅和人,跑過來指着張辰怒道:“你這個騙子,村東哪裡有什麼王大爺,你太卑鄙了,居然把我們騙走了自己去買那兩隻瓶子,那對瓶子本來應該是屬於我們的,你把瓶子交出來。”
說着看到石磊手裡拎着的兩個盒子,就準備過去和石磊搶,嘴裡還叫着:“你們這些卑鄙小人,我師父讓你幫着看看你不幫忙,反過來還把我們騙走了,自己留下來把寶貝收了,把瓶子還我。”
那對包袱瓶可真的是寶貝,石磊入行也有十多年了,這樣的物件兒在他手裡了也是有數的,這時候哪能讓這個瘋子過來和他搶,萬一有個閃失把東西毀了,那可就損失大了。可是手裡拎着瓶子,又不方便和對方動手,急忙向一邊躲去。
那小子還沒有搶到石磊身邊,就被張辰攔住了,張辰笑看着這個快要癲狂了的傢伙,右腿擡起,膝蓋彎曲之後,向前蹬出去。
“啊……”,只聽一聲慘叫之後,那小子已經在六七米開外,一個腚墩兒坐在了地上,抱着肚子爬不起來了,身子弓起來像一隻熟了的蝦米。
張辰走過去,看着地上的傢伙,很平淡地道:“我怎麼買東西關你屁事,總比你們帶着鬼子來收東西要好。”
這邊的動靜把正在爭執的幾個人都惹過來了,金立堂三步並作兩步趕過來,扶起還躺在地上的徒弟,衝着張辰道:“張辰,你太過分了,先是欺騙我們把我們調開吞下東西不說,現在又把人也打了,陳氏門下的弟子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的嗎?”
石磊拎着東西不方便動手,其他的事情卻是不妨礙,不屑地看着金立堂道:“我說你這麼大年紀了,還都分不清個青紅皁白嗎,是你這倒黴徒弟自己找上門來討打的好不好,如果他不是出言不遜,又想搶我們的東西,你以爲我們有那個閒工夫打他玩嗎?”
金立堂見一個小年輕也敢和自己叫嚷,還出言諷刺,心下不由得大怒,道:“你還好意思說這個,如果不是你們說謊,我至於放棄那對瓶子嗎?本來眼看着就是同僚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你們倒好,還動手把我徒弟打了,怎麼,就仗着你們是陳氏門下的弟子嗎,這事我非得討個說法不成。”
張辰很鄙視地看了金立堂一眼,好像是恨鐵不成鋼一樣地搖着頭嘆了口氣,道:“我什麼時候騙你了,我騙你什麼了,自始至終我除了拒絕幫你看東西以外,和你們再說過一句話嗎?
如果不是你和村東的老王說好了,急着要去他家看東西,你怎麼會走得那麼幹脆呢。再說了,你爲什麼放棄了那兩隻瓶子,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你自認爲你能夠看出來來兩隻瓶子是怎麼回事嗎,如果可以的話,你不妨說出來看看。
還有你這個寶貝徒弟,他要搶別人的東西啊,你的意思是說別人就應該看着他搶東西不管,或者說別人就該任他搶而不護着自己的東西嗎,這世上好像還沒有你這種道理吧?”
看着金立堂瞪着眼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張辰又接着道:“你也是圈裡的老人了,難道你不知道國家有法律規定,有很多東西是不允許銷售給外國人的嗎,而且你還是帶着人來,你還有沒有一點民族責任感?”
跟着金立堂一起來的兩個人,也從翻譯的口裡得知就是張辰把他們誑了,現在又聽着張辰說出一些反對他們的話來,批評金立堂帶着他們收古董的行爲,心裡也就動怒了。
其中一個胖乎乎的站出來,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金桑,你們人的品質簡直太次了,就像剛剛那些醜陋的漆器一樣,永遠都沒有辦法和我們大和民族高貴的根來塗相比,我感到很失望。”
金立堂被張辰這麼一說,頓時也沒有可以拿來反駁的話了,國家的確是有規定的,超過一定年限的文物不許流出國外,賣給外國人就更是不允許了。
古玩圈裡有不少人都在幹這個事,他本來也不願意幹,可是耐不住他這個徒弟在招商局做副局長的父親勸說,答應給他一定的好處,只是幫着老外淘弄點玩意兒出來。
他這麼做也是在打擦邊球,從來不和老外直接交易,只是給老外做掮客,幫着從中說項,賺取交易額一定比例的佣金。可是這樣的事給張辰遇見了,雙方又發生了矛盾,這可就麻煩了,早就告訴這兩個人不要說話,誰知到這兩個白癡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金立堂對於人的諷刺也不大爽利,但是對方又是自己的主顧,爲了錢這口氣還得忍下去;而且他正在這邊發愁怎麼處理這件事呢,哪有心思去和人置氣。也不知道這件事怎麼處理纔好,是通過他徒弟的父親,找關係給張辰的買賣施施壓,讓他不敢把這事說出去,還是通過其他門路找張辰說說好話,這兩個辦法到底哪個比較有效一些。
石磊哪知道金立堂發愁什麼事,就是知道了他也不會管,這時候聽人說他們品質次,還說中國的漆器沒有的精美,早就嗆不住火了。
衝着兩個人道:“小鬼子,你他媽的懂個屁啊,還根來塗呢,你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嗎,就你們那齷齪卑劣的民族,能弄出什麼好玩意兒來啊。弄出來了也和你們的人一樣,是個有九個都是垃圾,剩下一個很可能是超級大垃圾。
我們中國人早在七千多年前就開始製作漆器了,那時候你們那鳥島上還沒有人類呢。就是你們引以爲傲的狗屁根來塗,那也是仿製我們中國人藝術品的東西,而且還是仿製品的仿製品的仿製品。
我們國家最早在宋代就出現了一種叫做剔紅的,極爲精美的漆器;後來因爲這種漆器成本太高,普通的老百姓買不起,就出現了一種用灰堆出形狀再上紅漆的堆紅,你們人管那個叫‘堆朱’。
但是你們人做不了那麼細緻的工藝,只能是在木器上邊先雕刻出樣子來,再加上一道紅漆,那個叫做‘鎌倉雕’;再到後來你們小連鎌倉雕也不做了,乾脆在黑漆上面加一道紅漆,就是你們大和民族的驕傲,狗屁的‘根來塗’。
我們的剔紅叫做藝術品,堆紅叫做工藝品,而你們的鎌倉雕只能叫做垃圾。你們的國寶根來塗,和前面的鎌倉雕比起來都屁也不是,在所有的漆器當中,你們的根來塗是最低級的,跟狗屎是同一個級別,明白了嗎?
連剽竊都剽竊不好,拿着鎌倉雕去模仿剔紅,照貓畫虎你卻畫出個雜種來,還好意思拿出來顯擺,真不知道你們人是不是小時候割闌尾不小心,連着把腦神經也一起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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