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要她親自上陣,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香凌,你來!”季琳扭頭看向香凌,香凌本能往後一躲,連連搖頭。
拜託,關她屁事!
雖說拒絕季琳她有點過意不去,更何況這一拒絕,就等於把季琳往火坑裡推,對不起她也對不自家公子,但白錦淵又不是她的主子,而且她也是黃花大閨女一枚,她、她纔不要。
所以權衡之下,算了,對不起小姐和公子就對不起吧,反正公子不在,爲了自保,她也顧不上了。
所以,堅決拒絕。
季琳見她又是躲又是搖頭的,不由眉頭一皺,打算行使自己主子的權力,結果還沒開口,香凌連忙找了個藉口說突然想起來找月影有事,然後一溜煙的頭也不回就跑了。
我擦!季琳氣得暗罵,再看向紫七時,紫七扯扯嘴角,也趕緊隨口編了個理由退了出去。
好了,原本還僵持不下的局面,這下也不用糾結了,房間裡唯一醒着的人,就剩下季琳一個,而趴在牀上的白錦淵,還“奄奄一息”的等着季琳救命。
哎尼瑪……
季琳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那根麥秸杆,頭疼得不行。
香凌就不說了,紫七那個傢伙……尼瑪,白錦淵是你主子好不好,你特麼居然連口臭這種臭不要臉的藉口都編得出來。季琳簡直無力吐槽。
回頭一定要跟白錦淵好好說道說道,這種隨從還是早點扔了算求,主子都特麼要死了,還找藉口拒絕給主子喂藥,這種下屬拿來幹吊啊!
白錦淵在半眯的眼縫中看着季琳的一連串表情變化,心中各種強忍着想要笑出來的衝動。
這個女人比他了解到的有趣得多。
季琳一番白眼與心理活動後,才終於將視線落回到白錦淵身上。
他的後背纏着繃帶,有微微的紅色浸透到表層來,連外層披着薄薄的紗衣,都掩不住那淡紅。
再看他的樣子,臉色白白的,再白點差不多就是死人樣了。
季琳就這麼看着,手上卻沒什麼行動。
白錦淵等了小會兒,見她仍未動靜,於是故意輕哼一聲,皺着眉頭表現出痛楚的樣子。
季琳見狀,果然上前一步到了牀邊。
“白公子,你怎麼樣啊?”她連忙問他。
白錦淵只是故意讓她以爲他醒了而已,所以並沒有回答她的話,也沒再有別的反應。
季琳眉頭一擰,瞅着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重重的吐了口氣,道:“算了算了,我怕了你們了。我的人就算了,你看看你的,都什麼人,完全不管你的死活……”吧啦吧啦,將心裡的鬱悶好好吐了一番,她這才終於又道:“姐就捨己爲人犧牲一下,回頭等你好了這帳我再慢慢跟你算,嗯……起碼要再給我加五張金票。”
季琳一邊說,一邊將白錦淵的身體動了動,讓他微微側過身,將手扶正一些,以便等會兒喂藥的時候,藥汁不至於直接流出來。然後一嘴含着麥秸杆的一頭,對着藥碗裡面黑乎乎的湯水吸了一口,這才又將麥秸杆的另一頭遞到白錦淵的脣邊。
不能說話,季琳只能緊咬着牙齒,用手擠着他的嘴角兩邊,撬開他的牙關,將麥秸杆往裡面伸去。
麥秸杆並不長,爲了讓他順利喝下藥汁,季琳特地多遞了幾公分進去,這樣一樣,兩人臉的距離被拉得很近,雖不至於面貼面,但已經近得幾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白錦淵本來就不在昏迷之中,這一陣時間下來,季琳的所有舉動和反應,他都悄悄看在眼裡,忽然變得這般近距離,他心尖不由地微微一動,儘量保持着自己的呼吸平穩。
他真想睜開眼看看此時季琳的模樣,奈何時機不合,他只能這般靜靜感受她的氣息。
季琳則一心在給他喂藥這事兒上面,只想快點喂完快點閃人。
結果白錦淵這貨吞藥的那個速度……慢得叫人抓狂。起碼兩分鐘過去,一口腔的藥汁特麼的就喂下去了一半。
季琳氣得想撤藥走人,可好不容易到這份兒上,又似乎太不負責任,只好強忍着繼續慢慢渡藥。
而讓她最不適的,是不時打在自己肌膚上的白錦淵時輕時重的氣息。
她是喜歡美男沒錯,也喜歡YY美男沒錯,可自從有了君懷笑之後,她對美男的幻想最多也就停留在精神層面了,眼下這種接觸,她多少還是彆扭的。
就這樣好不容易尷尷尬尬的把嘴裡的藥渡完,季琳總算找到了歇氣的間隙,連忙將秸杆從他嘴裡抽了出來,只是看到還有大半碗湯藥,她的心裡那個焦躁。
尼瑪再這速度喂下去,天都要黑了。
然而比起她的鬱悶心煩,白錦淵卻有種難得的享受。
季琳內心咆哮歸咆哮,她還是很盡責的,隨後又以同樣的方式耐心的將碗裡的藥喂完,白錦淵雖然仍然故意喝得很慢,但整個過程也總算是順利無礙。
終於所有的藥都喂完之後,季琳重重的鬆了口氣。
她發誓,僅此一回,下一次,白錦淵死活她都不會再管了。
季琳在屋裡艱難又煎熬的喂藥,外面的幾個人則相對無言。
三人一同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月影和紫七各自背手而立,站得筆直,香凌則在旁邊撓頭抓耳,像猴子一般,不時走到後面的小窗口那裡踮着腳偷看裡面的情況。
月影朝她投去鄙視的目標,紫七卻是跟她一樣,滿心好奇,只是礙於自己的男子身份,硬是將那好奇之心抑了下來。
畢竟一個大男人如此八卦,成何體統。
香凌隨時觀察着裡面的局面,雖然白錦淵一直是“昏迷”狀態,自然不會有什麼過份之舉,可是看到季琳跟他那麼親密的接觸,香凌還是有些五味陳雜。她甚至懷疑自己剛纔那般嚴辭拒絕和臨陣脫逃,是不是做錯了,畢竟……小姐是公子的女人呀。
不行不行,這事兒一定不能讓公子知道,回頭一定好好叮囑月影,讓她別提這事兒。
眼看季琳喂完藥要出來了,香凌連忙撤退到原位,跟另外兩人並肩站到一起,季琳從裡面出來的時候,看到外面一溜排開的三人,不由眉頭一皺。
之前一直在房間裡,又一心忙着喂藥,季琳並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天氣,此時已經暗了下來。
在這朦朧的夜色下,三人站成一排,那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你們在幹嘛?”她沒好氣的瞥了三人一眼,問。
“沒幹嘛啊!”香凌做賊心虛,下意識的就接過她的話,然後嘻笑着走到她身邊,接過她手裡的空碗,“小姐,辛苦你了,我去洗碗!”說完,拿着碗就跑了。
對不住小姐對不住公子,她還是走爲上策吧。
剩下月影和紫七,月影就算了,她剛纔不在,沒她啥事兒,至於紫七……
呵呵。
“紫七,你過來。”她勾勾手指,將紫七召到跟前。
紫七不明所以,雖然不受她指示,但還是上前一步過去。
“琳姑娘。”他禮節的抱拳應了一聲。
“紫七,我跟你說,你這樣是不對的啊,你的主子傷成這樣……”吧啦吧啦,季琳將心中壓抑的苦悶全部倒到他的身上,她纔不管了,反正總之一句話就是,喂藥的事下次不會再管了。
季琳一番軟綿綿的說道,紫七饒是心裡再不舒服,也不好辯解半個字。
只是心中暗暗苦道,主子啊主子,你倒是享受了,讓我背這個置你於不顧的鍋,好黑,好重……
……
白錦淵喝過藥之後,沒多久便沉沉睡去,季琳她們很快在戶主的招呼下去吃晚飯,再回到房間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房間裡掌了燈,不時有風吹進來,燭火隨風搖曳,晃花了季琳的眼睛。
她靜靜的坐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屋裡有點悶,來到外面透氣。
整個村莊已經進入一片寧靜,村莊的夜色並沒有很美,連燈火點點都說不上,但那種寧靜卻讓季琳的心很快平靜下來。
她坐到屋檐下,檐坎有些高,正好雙腿可以吊在外面,她晃着雙腿,靠着旁邊的木頭柱子,擡眼望向深暗的夜空。
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只有身後的屋子裡面透過門窗透出來點點光亮,照亮她身邊不大的範圍。
“小姐,幹嘛不睡覺啊?”香凌幫完忙回來,看到季琳坐在外面,不由問道。
“有點悶,出來坐坐。”季琳頭也不回的回答,香凌蹙蹙眉,乾脆也來到她身邊坐下。
“小姐,是不是想公子了?”剛坐下,她便偏着腦袋朝季琳問。
季琳依舊仰着頭看着夜空,淡淡應道:“沒有。”
“纔怪。”香凌撇撇嘴,“你每次想公子的時候,就會露出現在的表情。”她毫無客氣的拆穿她。
季琳聽罷,收回目光扭過頭,問:“什麼樣的表情?”
有意思,她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就是這樣啊。”香凌一邊說,一邊露出一副悵然、失落、苦悶,又分明帶着濃烈的眷意和思念的神情示範給季琳看。
“是你自己想月琴了吧。”季琳白了她一眼,伸手點了點她的太陽穴。
“纔沒有。”香凌連忙否認。
兩人一邊說說笑笑着,卻不知身後另一個房間裡,白錦淵正豎耳聽着外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