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意外……！”如果不是她腳下趔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管它是不是意外，鳳影天，你就這麼白白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
不動聲色的拉了拉程芸兒緊緊絞着衣裙的手，示意她別緊張。她現在，只是想探探鳳影天的態度而已。
“……我沒佔她便宜！”鳳影天大聲的辯解道。都有些臉紅脖子粗了。
“難不成是芸兒佔了你便宜？！”她的音調陡然拔高，甚至染上了一絲絲的戾氣。不過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裝出來的。
而夜無殤原本自始至終都很淡然的坐在一邊，看都懶得看一眼。
反正他家娘子現在認準了他，至於鳳影天和程芸兒，他樂見其成。
見她情緒激動了，他放下筷子走了過來按上她的肩膀：“話少說一點，情緒平穩一點，不然過會兒扒了你的皮。”
“……”凌柒柒的雙肩陡然垮了下來。該死的夜無殤，又來攪局！跑來瞎摻和什麼，看不出來她在質問鳳影天嗎。
不悅的一把甩開他的手。
夜無殤瞬間黑了臉。
“是我佔了他便宜！是我一直都在佔他的便宜！”不想看見大家都因爲這件事鬧得不愉快，更多的是鳳影天那急於撇清關係的態度讓她心寒。程芸兒站起來大聲吼道，“我沒吃虧！我占人家便宜了！”
馬車上本來就是意外，況且她那時根本就沒想到佔便宜這個詞。
是啊！鳳影天沒佔她便宜！
她怒氣衝衝的放下筷子，發出“啪”的一聲，朝門外跑去。
煩死了煩死了！
不就是爲了一個鳳影天嗎！憑什麼因爲她鬧得大家都不開心。
“唉——！”凌柒柒想追出去，卻被夜無殤拉着不讓。
她這一跑出去，又瘋瘋張張的了。
“鳳影天你還不趕緊出去看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凌柒柒一臉緊張的衝他吼道。
“……”他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還是追了出去。
程芸兒一邊跑一邊哭着，眼淚不斷的滾落。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與其說是難過，更多的卻是無措。
她知道王妃姐姐是想幫她，可是一想到她失身的那一幕幕，她的心就狠狠的絞在了一起，一陣一陣的糾痛。
往日不堪的記憶如潮水般鋪天蓋地的襲來，幾乎將她淹沒，似乎無法承受更多，她哭着尖叫出聲。
“小心！”鳳影天驚呼一聲，來不及多想，就已飛身上前，攔腰將她抱住，卻來不及剎車，情急之下只好藉助輕功踏水而過。
“死丫頭你不要命了！”將她放在岸上，他滿臉的怒容。想起剛纔那一幕，他仍心有餘悸。
若是他再晚來一步，她就會一腳踏空直接掉進水裡了。
“別碰我！我不配……！我不配……！”她不堪的掙扎着想要逃離他的懷抱。他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她怕她一陷進去，就再也不想出來了。
可是她已經失了清白！她已經配不上他了！
更何況他喜歡的一直都是王妃姐姐！
她又能算什麼！
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
是她自作多情，癡心妄想！
鳳影天死死的抱着她不鬆手，怕她現在這樣激動傷了自己。
能讓她如此失控的事就只有可能是那次了。
想到她那時絕望的樣子，鳳影天的手臂不由的收緊。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臉上滿是淚水，手卻仍然想固執的將他推開。
他現在這樣算什麼？！同情嗎？！可憐嗎？！施捨給她溫暖嗎？！
她不需要！不需要！
她程芸兒還沒有卑賤到這個地步！
她是喜歡他，可是她想要的是他真正的喜歡！不是他的同情與可憐！
她想得到他的真心，像他對王妃姐姐那樣將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的愛情，而不是他每天把她當小孩子一樣哄着，她不是小孩子！
“混蛋你放開我！”程芸兒哭着對他一陣拳打腳踢，眼眶紅紅的往下淌着眼淚，不斷濡溼他的衣衫。
他又不喜歡她，爲什麼要來管她！
他算她的什麼人他這樣對她！
“別鬧了，沒事了。”他的聲音很輕，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又是這樣！她根本就是拿她在當任性的孩子！
思及此，程芸兒張開嘴，一口咬上他的胳膊……
原以爲他會吃痛放開她，可他卻連眉都沒皺一下，任她咬着發泄情緒。
直到嘴裡傳來血的味道，混着眼淚的鹹味，鹹腥的氣息在鼻尖蔓延，在脣齒間充斥，她不由自主的放開了嘴裡的力道。
“爲什麼不放開我！爲什麼……！”她淚眼朦朧的望着他衝他嘶聲裂肺的大吼道。
明明不喜歡她，害怕和她發生什麼，急着向所有人撇清關係，卻還要對她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有保持沉默。
以前對她不是很瞭解。對她有的第一次印象就是那次和她對罵的樣子。
囂張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目中無人的野丫頭。
到後來凌柒柒出了事，她千里迢迢的跑到鳳殀堡來求他去救她王妃姐姐。
重情重義的，有些莽撞的，善良的瘋丫頭。
夜無殤失了憶，和她們一起住在夜王府裡。她跑前跑後，不辭辛苦，明明自己最小，卻還是試圖安撫照顧好每一個人。
樂觀的，善解人意的，可愛的小丫頭。
王府的朝夕相處，早已讓他把她當成了親人，當成了小妹般疼愛。她現在這樣，他怎麼能不管？更何況，她的失身，一直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如果那時候，他留個心派人陪她出去，或者乾脆不讓她出去，就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那時候若不是因爲他的疏忽，她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