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謀官

蔣二老爺蔣鑄一家上下只有四個主子,然而來的馬車行李和下人,卻至少是蔣錫一家的三倍。桃華從百草齋往正院走的時候,就見安排給他們的西偏院裡全是人,許多箱籠川流不息地往裡頭搬,似乎要把整個院子都塞滿。

“二老爺一家排場可大了。”薄荷從前頭過來,已經見識過了,“二太太和二姑娘身邊,各有四個大丫鬟,全都穿着綾羅綢緞,頭上戴的都是鍍金簪子。”蔣鑄一家只是從商,家中下人戴鍍金首飾已經是極限了。

“聽說二伯母當年嫁妝就極其豐厚,這些年二伯父又在外頭經商,自然豪闊。”做生意這種事,既要有本事,又要有人脈,蔣鑄有本事,又有蔣二太太景氏的孃家幫襯,生意自然做得好,可不是蔣錫一家能比得了的。

薄荷連忙聲明:“奴婢可沒有羨慕的意思,就是覺得眼花繚亂的。瞧着二太太的排場,一下子就把大太太都比下去了……”

桃華不禁搖了搖頭。庶子媳婦比嫡長子媳婦還要貴氣逼人,恐怕又要起些風浪。幸好大家不是長期聚住在一處,否則哪有太平日子過。

於氏院子裡又聚了一羣人,桃華才進院門,就發現薄荷一點也沒有誇大。門前臺階上一字排開六個陌生丫鬟,個個穿綾着緞,雖然限於身份,都是素面無紋,但看顏色質地卻也都是上好的。每人頭上至少一件鍍金首飾。有兩個年紀略大一點的,還有一對鍍金耳墜子,看來等級比另外四個年紀小的還略高一點兒。

桃華一想就明白了。平日家裡人進於氏的屋子,身邊都只帶一個丫鬟,蔣二太太和二姑娘蔣蓮華並不打算違了這規矩,因此把多餘的幾個都擱在屋外了。只是倘若真的要守規矩,不必帶來就是了,這樣巴巴地帶着過來,這裡頭的用意……桃華懶得去想。

屋子裡,於氏依舊坐在上頭,卻有兩男兩女正在向她行禮。

桃華在旁邊觀察了一下。蔣鑄生得像極了朱姨娘,眉眼都淡淡的沒什麼太鮮明的輪廓,但長身玉立,頗有點儒商風範。蔣二太太景氏卻生得十分美貌,瓜子臉丹鳳眼,身材小巧,典型的南邊人長相。

後頭的蔣楠華蔣蓮華兄妹兩個,生得卻是都肖似景氏。蔣楠華已經十七歲,身材倒是繼承了蔣家人的高大,或許是在外頭走動得多,膚色微黑,肩膀寬厚,已經有些青年人的樣子了。蔣蓮華倒是跟景氏一樣嬌小,加上景氏保養極好,乍一看上去不像母女,倒像兩姐妹似的。

這幾人磕了頭起來,於氏照例命丫鬟給了蔣楠華兄妹見面禮,臉上的神色卻仍是淡淡的,只道:“回來了就好,老太爺一直惦記着呢。一會兒,記得去百草齋見見你姨娘,多年不見,她也惦記你。”

小於氏在旁邊站着,聞言便笑道:“母親說的是。過些日子二弟又要離京,兒媳想着也該多跟朱姨娘說句話,所以就把二弟一家安置在西偏院了,那邊離百草齋也近些,朱姨娘過去也方便。”

景氏輕輕笑了一下,柔聲細氣地道:“多謝大嫂考慮得這樣周全。”論起來於氏纔算是蔣鑄的母親,小於氏卻直說讓蔣鑄跟朱姨娘多親近親近,這是要提醒他們一家子是庶出的身份嗎?

“不過,這次回京,老爺大約是要多住些日子了。”景氏說話還帶一點南方口音,一句話聽起來柔軟婉轉,似乎每個字都帶個小尾巴似的,“蒙大將軍提攜,大約要爲老爺謀個官職。這事兒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辦下來的,只怕少說也要三五個月纔能有點眉目。”

“謀個官職?”小於氏聲音不由自主地高了一點兒,“二弟不是要捐官吧?如今這事,可不比前朝那時候……”

前朝末年皇帝昏庸,滿朝的官員都只想着撈錢,只要肯出銀子,五品以下的官兒隨便挑。可如今不一樣,開國皇帝最恨貪官,不知殺了多少,現在雖然沒那時那般嚴厲,□□品的小官也有人私下裡操作,但若是在京城裡這般做,卻是不行的。更何況蔣鈞自己就是官,特別被人盯得緊,若是有人揭發他兄弟捐官,蔣鈞也要一起受牽連,也就難怪小於氏反應這麼大了。

景氏卻拿着帕子掩了嘴,笑了一聲。她雖是商家女,但大商人富貴到一定程度,也會請人教導子女讀書,想着擺脫身上的銅臭味。景家數代都是大茶商,論起子女讀書來,並不比一般小官人家差,只不過大半不爲出仕,所以不學應試寫文章罷了。

景氏本人據說是琴棋書畫都通曉的,所以舉手投足之間,根本看不出一點商戶女的侷促,衣着打扮更是雅緻,頭上的首飾不多,顏色也多素淡,只有一枝赤金回鸞釵金光燦然,在烏雲般的鬢髮裡格外醒目。鸞口中垂下一串珍珠,顆顆滾圓,隨着她的動作輕輕在鬢邊晃動,末端那顆水滴形的翡翠墜子通透得真如綠葉上的一滴水珠一般。

相形之下,小於氏這個長嫂,正經的官夫人,倒顯得寒酸了。

“大嫂不要着急,老爺怎麼會累及大哥呢?這謀官職,也未必就是捐官一途。”景氏笑微微地,目光對自己一對兒女一轉,“楠兒蓮兒,怎麼不給你們大伯母行禮?”

小於氏還想再說,於氏已經看了她一眼,將她的一肚子話都壓了下去。蔣楠華和蔣蓮華雙雙上前行禮,小於氏扯着笑臉各給了一個荷包,心裡卻像貓抓一樣,恨不得馬上就問清楚這件事。

“什麼捐官?”門外忽然傳來蔣老太爺的聲音,蔣錫親手打起簾子,蔣老太爺揹着手進來,後頭還有曹氏帶着蔣燕華和蔣柏華,蔣杏華居然也在其中,看見桃華已經到了,就對桃華笑笑,往她身邊走了走:“三姐姐已經過來了?我方纔還想着去找三姐姐呢。”

桃華也笑笑,低聲道:“我在伯祖父院子裡抄書,平日若是無事,大概都會在那裡。”

在百草齋抄書?蔣杏華微微怔了一下。她記得前生蔣老太爺對桃華也十分親近,但去百草齋抄書,究竟有沒有這事呢?蔣杏華真恨自己前生爲什麼那麼閉目塞聽,整天就只知道在屋裡做針線孝敬於氏和小於氏,以至於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了。

蔣老太爺一進來,衆人亂哄哄又是一通行禮,直到禮罷,蔣老太爺才又問道:“方纔在門外聽見說捐官,是怎麼回事?”

蔣鑄垂手立着,恭敬地道:“父親,並非是捐官,只是陸大將軍有意,願爲兒子謀個一官半職。”

“陸大將軍?”蔣老太爺眉毛一揚,“是東海抗倭的那位陸大將軍?”

陸大將軍的名字,桃華也知道。無錫雖然並不臨海,但離得也不遠,東海那些倭寇的事兒,無錫人都有耳聞。十幾年前,倭寇屢屢上岸劫掠,有一次甚至深入內地打到了松江,還差百來裡就到蘇州了。無錫緊臨蘇州,若是蘇州破了,無錫也逃不了。

就在那次劫掠之中,陸大將軍橫空出世,領着當地衛所的部分殘兵,以及本地的民衆,還有各寺廟裡的僧兵,在深入內地的道路上佈下重重陷阱,一點點消耗倭寇的有生力量,最初反敗爲勝,不但將倭寇趕回海中,還殺掉了一個大頭目。

之後陸大將軍鎮守上海,十餘年間,倭寇再也沒能上岸五十里以外。他本人則從一個百戶升到副千戶、千戶、騎都尉、輕車都尉,直到如今授了從二品鎮國將軍,對沿海各衛所均有調動指揮之權。只要一提陸大將軍,人人都知道說的就是陸靖。大家都說他的功勞比當初的靖海侯還要大。

“就是鎮國大將軍。”蔣鑄恭敬地道,“前年夏天,倭寇在上海一帶屢屢受挫,就繞到福州去企圖偷襲。陸大將軍趕到福州調動兵馬抵禦,卻不想那些倭寇歹毒之極,竟弄了些得病的老鼠來,在福州一帶傳播霍亂之症!”

廳中衆人,除了景氏和蔣楠華蔣蓮華兄妹早就知情之外,都不由自主抽了口冷氣。霍亂那可是重症,與瘧疾天花之類可以並稱,不但史書上曾有記載十室九空之慘狀,就是本朝也曾有地方爆發過,雖有朝廷極力救治,結果也仍舊頗爲可怕。

“這些沒人性的畜生!”蔣錫忍不住就罵起來,隨即又道,“去年我往廣東去,途經福州一帶,瞧着彷彿——”並沒有十室九空的樣子。而且如果霍亂流行起來,這種事不能不上報朝廷,否則死的人多了,福州知府要負責任的。

蔣鑄微微一笑:“原來三弟去年經過福州的。不錯,那些倭寇弄的老鼠,被陸大將軍派兵全部及時殺滅了,只是福州軍中已經有人得病,倭寇趁機大肆攻城……”

衆人都聽得十分緊張。雖然他們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倭寇,但倭寇上岸如何燒殺搶掠,卻是大家都聽說過的。

“福州軍既染疫,如何守得住城?”蔣錫本來藏不住話,且是在自己家裡,心裡想什麼,嘴裡就問了出來。

蔣鑄微微一笑,景氏卻細聲細氣道:“是老爺將手裡的藥草全捐給了福州軍中,止住了不曾傳播開來。”霍亂這東西最怕還是大面積爆發開來,一旦病發,病人嘔吐腹瀉直到脫水抽搐,別說守城打仗,根本連站都站不穩,整個福州衛所數千人就等於全廢了。

蔣老太爺眉毛不由得又往上一揚:“你捐了藥草?甘草、乾薑、白朮、附子?”

治霍亂常用方便是理中湯或四逆湯。四逆湯主用炙甘草、生附子與乾薑,理中湯則爲人蔘、白朮、甘草、乾薑,並可根據情況另加輔藥,變化爲附子理中湯或連理湯、黃耆湯之類,不過治霍亂大體就還是這四種藥。

“還是父親,一說就知道了。”蔣鑄笑得很溫和,眉宇間卻不由自主帶出一絲自得來,“還有些山參,品質倒還不錯。”

他自娶妻之後,並未跟着岳家販茶,而是藉着岳家的人脈,開始做藥材生意。這幾年他時常跑西北到福州一線,對販南北兩方的藥材,漸漸與福州知府搭上了關係。

前年那一次,他販賣的大批甘草和乾薑,其實是賤價自一個同行手中收來的。那同行本看好了這兩樣貨物的行情,誰知道竟走了眼,以致積壓在手中週轉不靈。

蔣鑄成親之後,景氏便將自己嫁妝拿出來,盡做爲他的生意本錢。蔣鑄雖然不肯多拿,但有妻子的嫁妝做後盾,在錢財上是底氣十足。他知道做生意固然要精明,但也不可失了人情,因此若有同行困難之時,也會加以援手,十數年來,在藥行裡倒博了個仗義疏財的名聲,漸漸地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脈,倒不必受限於岳家了。

因他有這個名聲,那同行萬般無奈之時就找上了他。蔣鑄頭腦十分靈活,又懂些藥理,他聽說江南一帶流行起一種花茶,就想到這甘草乾薑亦可用來製做藥茶。甘草清熱解毒,乾薑祛寒溫中,他有藥,岳父有茶,還不消用什麼明前雨前的新茶,只要用陳年舊茶炮製,就可當做新茶推出,因此慷慨地收購了這大批藥材,一併運去了福州。

誰知藥材剛到,就聽說福州軍中起了霍亂之症,而倭寇亦兵臨城下,要趁虛而入了。老話說亂世出英雄,亦是極有道理的,人只到亂時,才能更容易地分出高下。這等內外交困之地,若換了別人,少不得哭天喊地,自悔不該這時來做生意。蔣鑄卻是當機立斷,將所有用得上的藥材一併捐給軍中,並獻上四逆湯和理中湯的方子。

這方子乃是成方,軍中軍醫也有知道的,不足爲奇。但既獻方又獻藥,可見是個明白人,陸大將軍立時就見了他。

也是蔣鑄時來運轉。這次販賣的藥材中,除了大量的甘草乾薑之外,白朮與附子也有許多,更有一批人蔘,乃是產自東北,都是生長了二十年以上的好貨。

甘草乾薑並不值什麼錢,白朮附子也不是貴重藥材,但這批人蔘卻價值不菲。蔣鑄眼都不眨就全捐了出來,可見魄力。

ωwш▪тTk дn▪c○

有了這批藥材,軍醫全力救治,終於及時止住了霍亂蔓延,陸大將軍毫無後顧之憂,將倭寇又打了個落花流水。這批倭寇本來人數不多,只想着用老鼠散播開霍亂,自己就好趁火打劫,誰知老鼠軍團未起作用,於是根本不敢直攖陸大將軍鋒芒,灰溜溜就逃回海上去了。

因來襲之敵不多,福州方面便未大張旗鼓向朝廷報捷——其實要按福州知府的意思是想報來着,但被陸大將軍阻止了,言道等他後年入京述職,會親自向皇帝面稟。福州知府雖然有點捨不得這功勞,但因那施放老鼠的倭人入城,他也跑不了一個失察的罪名,倒不如陸大將軍面聖,還能替他開脫一二。

“陸大將軍此次入京述職,便是想着爲你也表一表功勞?”蔣老太爺微微有些動容。若是在奏章裡寫到一個商人捐藥草,朝廷最多給點賞金,再誇獎幾句,撐破天表彰個義商什麼的,也就到頭了。然而蔣鑄方纔所說的是謀官,也就是說,陸大將軍是想當面代他向皇帝討個官職,這可不是小事!

蔣鑄笑得很謙虛:“陸大將軍素來仁義……”

小於氏閉緊了嘴脣,一言不發。本朝不像前朝那麼苛刻,即使是商家子,也能參加科考,只是一旦自己親自經商,那就不行了。蔣鑄不但自己經商,連蔣楠華現在也在學着經商,本是至少父子兩代都別想入仕途的。可倘若陸大將軍真的替他討了這個官職來,哪怕只是個閒官,這門楣就立刻變了。

連蔣老太爺都露出了一絲高興的模樣,不過隨即便道:“此事也不可強求,若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你捐藥是爲救城,並不是爲得官。”

“父親說的是。”蔣鑄低頭答應,神態仍舊恭敬。

“陸大將軍親自面聖請功,縱然不成也是極大的體面了。”蔣錫有些興奮地道,“二哥一心爲民,功在社稷,這是抹不掉的。”

蔣鑄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三弟過獎了。”這個堂弟不大會說討巧的話,否則也不會說什麼“縱然不成”了,但後頭的誇讚卻是發自肺腑,教人聽了格外舒服些。其實當初他捐藥時也不無私心,然而一心爲民這樣的話,誰都會更喜歡聽的——有誰不願意別人覺得自己是個高尚的人呢?

於氏和小於氏婆媳兩個沉默不語,廳中的氣氛就有些古怪。景氏微微一笑,看向桃華:“這個是桃姐兒嗎?十年不見,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生得這樣俊俏,真是看着就叫人喜歡。”

她這一開口,蔣錫才猛醒過來:“可不是十年沒見了。桃華,還不快給二叔二嬸見禮。”

如此一來,廳裡一衆晚輩紛紛給蔣鑄和景氏行禮,蔣楠華和蔣蓮華又給蔣錫夫婦行禮,忙成一團。

景氏一擺手,身後丫鬟立刻端上一個盤子,連着外頭的幾個丫鬟也走了進來,每人手裡都珠光寶氣,竟然是幾套頭面:“一晃眼不見,女孩兒們都出落得這樣好,一個個跟花朵兒似的,正該好好打扮。這幾套頭面,你們每人一套。趕明兒三月三,戴着出去踏青玩耍。”

這下連桃華都有點吃驚了。

頭面這東西可不是一件兩件,而是成套的首飾。雖說給未出閣的女孩兒戴的頭面不比成年人那般繁多,卻也至少有髮梳三支,釵和步搖各一對。景氏給的這個,還額外多加了一對耳墜,連蔣燕華都有。四個女孩兒,就是四套頭面,均是赤金鑲寶,這可是極大的手筆了。

曹氏手裡本來拿着要給蔣蓮華的那支釵,頓時就僵住了。比起這些頭面來,這釵也太拿不出手了。

小於氏的臉色更難看。曹氏只是弟妹,她卻是長嫂,剛纔送給侄兒侄女的見面禮被這些頭面一襯,簡直寒酸到可笑的程度。

蔣丹華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頭面,眼睛不由得就向桃華面前那一套溜了過去。她素愛紅色,可是景氏給她的這套頭面,偏偏鑲的都是珍珠,而把鑲紅寶的那套給了桃華。

這些珍珠都是上好的,顆顆圓潤,寶光瑩瑩,憑誰看了都得讚一聲好東西,可偏偏珍珠顏色清淡,是她所不愛的。景氏送這種禮物,真是教人如梗在喉,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

蔣丹華一口氣憋着出不來,轉眼看見曹氏面色有些尷尬,眼珠一轉便大聲道:“多謝二嬸。三嬸孃,您給二姐姐什麼見面禮呀?”

曹氏手裡的釵大家都看見了,做工精細,份量也合適,然而比起這一套套的頭面來,就差得太遠了。然而曹氏又實在沒有別的東西,只得從自己手腕上抹下一對鐲子,一併遞給蔣蓮華,強笑道:“一點小東西,二姑娘拿着玩罷。”

這對鐲子是她去年生辰時蔣錫送她的,此刻抹下來送人十分肉疼,但心裡又有些慶幸——幸而今日戴的不是南華郡主給的那對玉鐲。

蔣蓮華卻是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去,還仔細瞧了瞧,臉上就露出笑容來:“多謝三嬸嬸,這珊瑚珠顏色極正,侄女雖有一串珊瑚手串,卻沒有這個好呢。”

她生得身材纖巧,眉眼與景氏極其肖似,氣質卻是不同。若說景氏膚白如雪,彷彿呵口氣就會化,蔣蓮華的肌膚卻是白皙到有點半透明,如同水晶琉璃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就生起一種“輕拿輕放”的感覺。

即使笑着的時候,蔣蓮華眉宇間也仍舊有淡淡的冷意,但是言辭之懇切,卻沖淡了這冷意。曹氏心裡一鬆,一句話不經思索就溜了出來:“是郡主賞的呢。”

第260章 圖窮第238章 生育第37章 痛風第63章 設計第95章 施救第132章 救人第137章 談判第46章 來訪第205章 百態第38章 到達第44章 謀官第37章 痛風第68章 私談居家第197章 自受第41章 計劃第109章得封第61章 親事第261章 匕現第223章 救治第201章 拿獲第233章 賜名第237章 捱打第156章 防痘(下)第197章 自受第178章 歸來第106章辯藥第180章 爭吵新茶第30章 審問第98章 獻藥第131章 冒功第66章 援手第79章 心機第246章 謀劃第241章 瘋狂第245章 失子第198章 遣送第67章 陽虛第241章 瘋狂第153章 西北第259章 宮變第64章 上香第151章 途中第171章 伯樂第89章 觀獵第134章 約束第201章 拿獲第122章 獻策第242章 毒計第47章 打算第63章 設計第95章 施救第210章 和離第222章 脈枕第239章 中舉第162章 種痘第98章 獻藥第155章 防痘(上)第89章 觀獵第207章 染指動氣第183章 安排第100章藥師第178章 歸來第110章分歧第210章 和離第238章 生育第114章 陰謀第245章 失子第39章 長房第95章 施救第98章 獻藥第55章 騙局第18章 郡主第18章 郡主第130章 腿疾第133章 秘藥第105章開藥第98章 獻藥第49章 秘密第251章 刺客第109章得封蔣家第61章 親事第136章 相會第62章 後宮第222章 脈枕第217章 有孕第74章 風波第69章 病症第48章 上巳第48章 上巳第28章 奉召第36章 上第94章 治瘧第237章 捱打第228章 真病第196章 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