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鳶這話說的,似乎林楓不讓出帳篷,他就不是男人了。既然紙鳶把話題上升到人品高度,林楓就不好拒絕了。林楓也不至於委屈了自己,花費了半個小時,他另外搭建了一個天然帳篷。
天空的月色雖然明亮,但雪白的月光卻灑不透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擡頭透過枝葉間的縫隙,可以看見天空的雪白,但叢林裡面,卻是一片漆黑。
林楓搭建了兩個帳篷,基本是表明了給紙鳶和欒星空一個,但欒星空卻不住。依舊站在帳篷外面。
林楓不會去幹涉欒星空,他巴不得和欒星空早點脫離干係,看見欒星空和紙鳶在吃壓縮餅乾,林楓也有些餓了。
作爲叢林中的王者,現在林楓又不怕暴露行蹤,因此,篝火燒烤絕對不能錯過。
無名島上禽類很多,林楓很快就抓到了幾隻飛禽,還有幾個鳥蛋,他點燃篝火,認真地燒烤。
燒烤的過程林楓是很講究的,林楓知道如何才能把飛禽走獸烤到色香味俱全。野外燒烤也是叢林生存法則之一,因爲身在叢林,良好的伙食供給,可以更好地讓生存者的身體保持最佳的狀態。
坐在篝火旁邊,林楓認真地烤着鳥肉。在篝火的照映下,他那比同齡人要老成的面容,依稀還透露着幾分青澀。
見林楓在燒烤,欒星空不屑一顧。紙鳶卻有些眼饞,不過她還能忍得住。
林楓的揹包裡面有食鹽和調料,十多分鐘之後,鳥肉已經烤熟,林楓開始添加作料,一陣陣香味撲鼻而來。
火光中,鳥肉已經烤成了金黃色,僅僅憑藉鳥肉的顏色和香味,紙鳶肯定味道一定好極了,自從來無名島,她每天都是吃壓縮餅乾。吞了口唾沫,紙鳶轉頭看着欒星空,道:“姐姐。我看見餅乾都想吐了。”
“那就不要吃。”欒星空冷冷道。
紙鳶咬了一口餅乾,一會兒後,還是硬着頭皮道:“我想吃肉。”
看見欒星空並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紙鳶起身去了林楓旁邊,在林楓對面坐了下來,看着林楓燒烤。
林楓嫺熟地轉動串着飛禽的樹枝,看起來很愜意,事實上他確實愜意,在叢林中他本就可以過的很好。
“你還會燒烤啊?你真厲害。”紙鳶道。
“很簡單的。”
“這隻鳥看起來很好看的樣子,也不知道好不好吃。”紙鳶吞了口唾沫。
林楓把烤好的鳥肉遞給紙鳶,道:“拿去吃吧。”
“這怎麼好意思。你還沒吃呢。”紙鳶嘴上雖這麼說,手上的動作卻不慢,伸手就將烤好的鳥肉接了過來。
林楓開始烤另外一隻鳥。
二十分鐘後,一隻烤鳥新鮮出爐,林楓拿起來吹了口氣,正想吃呢,紙鳶卻眼巴巴地看着林楓,道:“我……沒吃飽。”
說完紙鳶很不好意思,有些臉紅。
林楓心想你是沒吃飽,我是還沒吃呢,不過紙鳶畢竟是一個小丫頭,林楓還是把烤好的鳥遞給了紙鳶。
“唔。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紙鳶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道。
林楓把紙鳶餵飽了之後,自己開吃。他沒管欒星空,他搭建的帳篷欒星空都不願意住,他烤的東西欒星空更不會吃了。再說了,林楓也沒有拿熱臉貼人家冷pi股的習慣,搭帳篷還是看紙鳶的面子。
吃飽之後,紙鳶也不敢惹欒星空生氣,馬上跑去了欒星空旁邊,央求欒星空去帳篷裡面休息。
“你自己去吧。”欒星空雙手環抱,斜靠在一顆大樹上面。
“姐姐。你既然恨他,就更應該住他搭建的帳篷,而不是和他客氣。”
無論紙鳶說什麼,欒星空都無動於衷。
沒有辦法,紙鳶一個人也不好意思去帳篷裡面,由於紙鳶是導致欒星空被林楓‘佔便宜’的罪魁禍首,欒星空也不太理會紙鳶。磨磨蹭蹭許久,紙鳶覺得太無聊了,又悄悄溜去了林楓的旁邊。
“好無聊。不如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吧。”
林楓心想爲什麼是我講故事給你聽啊,他本來是不想理會紙鳶的,不過他心裡有些鬱悶,他看欒星空有些不爽了。林楓不會對欒星空動手,也不至於去害欒星空,但一些無傷根本的懲戒,或許是可以的。
思慮了下,林楓道:“你真的要聽嗎?”
“要啊。”
“呵呵。我只會講鬼故事。聽不聽拉倒。”
“啊。太好了。我就喜歡聽鬼故事,我以前也聽過很多鬼故事,不過都嚇不倒我,你一定要講一個嚇人的。”
林楓心裡有些鬱悶了,他講鬼故事,是要嚇一嚇欒星空的,但如果紙鳶和欒星空一點都不怕,就失去講鬼故事的意義了。
只是,已經答應了紙鳶,林楓只好講一個,他沉吟了下,爲了讓自己的故事更加逼真,他信口扯了個謊,語氣也略微低沉,道:“我有個朋友,從菲律賓到加拿大留學,在加拿大唸書的時候,和母親共住一間小房子。朋友的書桌擺放在房間的角落,旁邊有一扇窗。朋友是個十分用功的人,但搬進房子後不久,每當他坐在書桌前專心念書時,便感覺到一直有東西輕輕的敲著他的頸脖。”
林楓的聲音雖然低沉,卻不小。欒星空也聽見了,她藝高人膽大,但畢竟是女兒身,這種漆黑的夜晚聽鬼故事,心裡也有些發毛。
“怎麼是這樣的鬼故事啊?都沒有鬼。”紙鳶抱怨了一句,她以前聽的鬼故事,都是書生遇見狐仙,然後要麼相戀相伴一生,要麼就是被人棒打鴛鴦。林楓講現代的,讓她覺得有些奇怪,但她也本能地縮了縮脖子,往林楓身邊靠了靠。
林楓繼續道:“起初他以爲是自己神經過敏,便不太在意,但久而久之,這種感覺便一直存在,只要他一坐在書桌前,就不停的感覺到有東西輕觸他的頸脖,然而只要一離開書桌,這種感覺便消失無蹤。”
紙鳶忽然感覺到頸脖有些發涼。
“朋友覺得很奇怪,於是他便將這個情形告訴他母親,他母親就找了個算命師詢問,算命師告訴他,有許多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可以被照像機所捕捉,於是就叫他下次再有這種感覺時馬上拍張照片,說不定可以解開謎底。朋友半信半疑。回到家後便坐回桌前唸書,不一會又感覺到有東西輕輕敲著他的脖子,他的母親馬上替他拍了張照片,趕緊送去照相館沖洗。”
說到這,林楓故意停頓了下,然後壓低聲音,道:“拿到照片時,兩人皆嚇得臉色發白,照片上在朋友身旁的,是一雙懸在空中的腳,原來朋友一直感覺到的,便是上吊自殺的那個人懸在空中的腳,因在空中擺盪而不停的輕觸他的頸……”
“啊!”
謝鸞鴦忽然跳了起來,猛地撲進林楓的懷裡。渾身瑟瑟發抖。
這個故事的結局,也讓欒星空感到毛骨悚然,她是化境高手,絕對算是藝高人膽大,但這不代表她不怕鬼。
欒星空感覺到頭皮陣陣發麻,她忽然在想,自己站立的大樹上,會不會也有一個人曾經在這裡上吊。
恰就在這個時候,一片樹葉落在欒星空的肩膀,欒星空感覺到自己的頭皮差點都爆炸了,她幾乎是閃電般地朝前面掠去。
沒有聽林楓的鬼故事之前,月色明亮,樹影婆娑,小島上時不時傳來一聲蟲鳴,空氣中充滿了淡淡的海腥味。
聽了鬼故事之後,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但欒星空卻覺得,月光蒼白昏暗。婆娑的陰影中彷彿躲藏着怨靈幽魂。
她不好意思當着林楓的面說自己害怕,但她也有些怕一個人站在遠處,她馬上走到紙鳶旁邊,道:“紙鳶。去休息。”
“我怕。我不。”紙鳶拼命地搖頭。
欒星空知道,紙鳶是真的被嚇到了,其實她也沒想過一定要紙鳶去帳篷休息,她主要目的是靠近林楓和紙鳶兩個人。
欒星空拼命讓自己不要去想那個鬼故事,可是越不讓想,腦子裡面偏偏就越想,她忽然有些羨慕紙鳶了,可以躲在林楓身邊。
欒星宇硬着頭皮,站在距離林楓十來米的位置,看似鎮定,其實卻如驚弓之鳥,兩耳仔細聆聽着周邊的動靜。
一會兒後,欒星空忽然變得有些焦慮起來,她感覺到自己要小解。如果是平時,她隨便走遠一點就可以了,但是現在,她根本不敢走遠。當着林楓的面小解吧,她根本做不到。欒星空只能先忍着。
林楓也看出來,欒星空害怕了,他心中一陣暢快,心想讓你不識好歹,不過是看了看摸了摸,就想要我命。
“我要睡覺了。”說着,林楓轉身對着帳篷裡面拜了幾拜。
“你幹什麼啊?”紙鳶語氣顫慄地問道。
“島上死了這麼多人,你要知道,有的人死了,如果他心中充滿了怨恨、不甘、或者牽掛,就極有可能陰魂不散,成爲飄蕩在人間的怨靈。他們也喜歡躲在帳篷裡面的。我是希望他們把帳篷騰出來。”
“啊。”
看見林楓進入了帳篷裡面,紙鳶驚叫一聲也一頭鑽了進去。
欒星空再也受不了了,她甚至在想,自己旁邊是不是就有怨靈存在,在巨大的恐懼之下,她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飛快地鑽進了帳篷裡面。臉上的神色非常難堪尷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