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聯袂朝極樂谷外而去。
男的二十歲出頭,他穿一身白色長衫,看起來風流倜儻,俊宇非凡,他的眼角眉梢,都帶着躊躊滿志之色。
少女只有十七八歲光景,她穿一身白色長裙,五官精緻,清純動人,只是眉宇間卻帶着幾分揮之不去的愁緒。
“師妹。你內勁盡失,還沒有恢復。極樂谷外面有很多毒蟲猛獸,等下你要小心一些。”呂安道。
呂安的心情不知道有多麼愉悅,紀小沫被他帶回了極樂谷,他師父丁昌錦是谷主丁昌世的哥哥,因此,紀小沫的事情丁昌世並沒有過問。也就是默認紀小沫是呂安的雙修伴侶。
呂安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是紀小沫和他之間毫無感情基礎,兩個人這樣到一起的話,對雙修不利。好在,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紀小沫和呂安的感情已經好了許多,最起碼,紀小沫在極樂谷只會依賴於丁昌錦和呂安。
“謝謝師哥。”紀小沫輕聲道。
她黛眉微蹙,雖然來極樂谷已經許多天,雖然呂安告訴她,她原本就是極樂谷的人,可是她總覺得極樂谷很陌生。
她還記得在塔克拉瑪干沙漠遇見的林楓,她覺得自己以前肯定見過林楓,也認識林楓,呂安說林楓是極樂谷的叛徒,紀小沫也就信了。只是,她不知道爲什麼,想到林楓深受重傷她就覺得喘不過氣。
特別是那天離開的時候,她隱約感覺到自己想起來什麼,她記得她肯定和誰說過要長相廝守。她肯定她的心裡曾有一個人。
後來,呂安告訴紀小沫,他們兩個早已經定下婚事,只等紀小沫恢復一點修爲就完婚。紀小沫便認爲她心裡的人是呂安。
紀小沫知道呂安對她的意思,因爲兩人早有婚約,她也想嘗試着接受呂安,可是她發現真的很難。反倒是林楓的影子,會時常縈繞在她的眼前。
師父丁昌錦已經說了,林楓肯定是死了。以前的事情她想不起來,她也不願意再去想。她總覺得自己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渴望醒來。
呂安帶着紀小沫出了極樂谷,朝極樂谷外圍佈置的陣法而去。
極樂谷佈置的陣法,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阻擾外人發現極樂谷,一旦有外人闖入陣法當中,除非是內勁高手,否則肯定會被困。極樂谷外圍的陣法所在,看起來煙霧繚繞,瘴氣重重,一般人看見就遠遠走開了,因此鮮少有人被困陣中。
極樂谷的例行巡視,其實最主要的,是查看陣法是否完好,有沒有被野獸破壞。不過昨日,巡陣的極樂谷弟子,倒是發現了一名被困女子。
進入陣中後,陣法完好如初,並沒有遭遇破壞,呂安正準備帶着紀小沫離開,卻聽見有人痛苦地呻吟了聲。
“有人。”紀小沫道。
呂安已經聽見了,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被陣法所困者,但凡是男的,都是直接格殺。他臉上露出幾分冷意,循聲而去。
不遠處的地上,躺着一位男子,從男子裸露在外的肌膚和身形上看,男子應該還很年輕。只是,這個男子臉上疤痕交錯,慘絕人寰,他整個臉部,除了那雙眼睛清澈可見,再也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
“救我。”男子用哀求中略帶溫和的目光看着紀小沫。
紀小沫忽然間感覺到心房被什麼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她一眼就看出來,眼前男子的雙眼,像極了林楓。
“你命不好。不要怨我。”呂安面露殺機,朝男子走了過去。
“師哥。不要殺他。”紀小沫忽然道。
呂安停下腳步,皺眉道:“師妹。我們極樂谷的規矩,如果男子被困陣中,就要殺了的。要是讓他離開的話,我們極樂谷也就暴露了。”
“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疤臉少年道。
呂安厭惡地看了疤臉少年一眼,道:“你說不會說就不會說麼?我只相信死人才能絕對保守秘密。”
疤臉少年見對呂安求饒無用,轉而又看着紀小沫。
紀小沫幾乎忍不住想上前把疤臉少年扶起來,只是對方臉上太過猙獰恐怖,她有些不敢上前,她對呂安道:“師哥。我們把他帶進極樂谷吧。”
“這樣的醜八怪,帶去極樂谷做什麼?”
見紀小沫一副很憂心的樣子,呂安聳了聳肩,無奈道:“好吧,師妹。爲了你,我只好違反一下原則。但願師父不會責怪我。”
呂安之所以留下疤臉少年,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現在紀小沫只是依賴他,還沒有喜歡上他。如果呂安現在殺了疤臉少年,可能更會讓紀小沫對呂安心生牴觸,畢竟,紀小沫是從未經歷過殺戮的。
重要的是,縱使呂安把疤臉少年帶回極樂谷,在告知丁昌錦後,丁昌錦肯定還會處置疤臉少年。那時就怪不得他呂安了。
退一步講,如果看在紀小沫的面子上,丁昌錦大發善心留疤臉少年一命也沒關係,這種人也就是個小丑。
“謝謝師哥。”
見呂安饒了對方的命,紀小沫心中感覺到一陣輕鬆,雖然疤臉少年面目猙獰,但紀小沫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把對方攙扶起來,“不用擔心,你沒事了。不過以後你可能再也回不了家了。”
帶陌生人進入極樂谷不是小事,呂安和紀小沫將疤臉少年帶回極樂谷後,立即去找師父丁昌錦,說明情況。
丁昌錦一聽當然不肯。極樂谷還沒有開過這個先例。
只是,丁昌錦的城府絕不是紀小沫能比的,他道:“小沫。師父知道你心地善良。只是無論如何,極樂谷都沒有將陌生人留下的先例。要不這樣,你讓他當我面發一個毒誓,只要他發誓不透露極樂谷的一星半點,我就送他離開。”
丁昌錦心想,隨便糊弄一下紀小沫,等他送那個人離開的時候,隨手殺了便是。
紀小沫一聽當然好了,她連忙來到屋外,對疤臉少年囑咐道:“等下師父讓你發誓說什麼。你就說什麼。然後你就可以回去了。”
疤臉少年進入屋內,微佝僂着腰。
丁昌錦一看疤臉少年,頓時目光如電,死死地盯着疤臉少年,這一瞬間,他覺得眼前的疤臉少年很像一個人。
仔細地盯着疤臉少年看了許久,丁昌錦覺得自己多慮了,當日林楓在塔克拉瑪干沙漠,自己連環腿已經斷了他的生機。更何況,最後林楓還服下了一大把的續勁丹,肯定要落個爆體而亡的下場。就算玄利和尚出手,也絕無可能救得了林楓。
讓丁昌錦打消疑慮的,是疤臉少年身上沒有任何內勁波動。丁昌錦是化勁初期第一人,但凡是內勁高手,在他面前都無可遁形。
本來,丁昌錦拿的注意是要滅口,只是,看見林楓筋骨奇佳,修武天資比呂安還要好,他改變了注意。
丁昌錦走到疤臉少年旁邊,繞着疤臉少年轉了一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孤兒,無名無姓。”
“你怎麼會在神農架?”
“我靠盜竊爲生,在對一個富少行竊的時候被他發現。那個富少讓人把我抓起來,用刀割我的臉,對我百般虐待。我忍無可忍,搶了刀捅死他們兩個,爲躲避警察拘捕,就跑進了神農架。”
丁昌錦點了點頭,道:“你願意留在這裡嗎?我可以教你一些本事。從此以後,你再也不用靠盜竊爲生。”
“謝師父。”疤臉少年機警地跪了下去。
丁昌錦囑咐呂安安頓好疤臉少年,他則去了谷主那裡。
以他的身份,如果新收了弟子,也是要向谷主知會一聲的。對於疤臉少年說的是真是假,丁昌錦其實不是很在意,以他這種實力和地位,如果連一個弟子都駕馭不了,那是不可能的。
極樂谷谷主丁昌世在一處樹蔭下來回踱步,表情看起來有些陰沉。
但凡是有女子被困極樂谷外面的陣法當中,如果是處子之身,他都要帶去讓大長老劉應泉看看。
昨日,極樂谷有個絕色少女被困陣中,被帶回了極樂谷。不過那個少女卻大有來頭,是現任黨和國家領導人之後。
丁昌世覺得,對方那麼有來頭,那麼大長老在知道之後,肯定會讓對方離開的。誰知道劉應泉見了對方姿色後,居然表示要把對方留下。
劉應泉的意思是,先留下那個女子不動。派人去外面打探消息,如果龍衛會懷疑極樂谷,肯定會前來要人。到時候再伺機行事。
丁昌世覺得劉應泉做法欠妥當,修武門派和國家機器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事實上,就算是七大門派,想要和國家暴力機關對抗也不太現實,高科技熱武器還是可以給他們造成相當威脅的。
更重要的是,四大家族的龍衛太過強大。龍衛雖不歸國家管轄,但龍衛實際上還是站在國家同一陣營的。丁昌世覺得,他要是自作決斷,不讓劉應泉知道,直接把宮素研送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