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不多不少,外頭天早就黑透了,天氣更冷得厲害。
那一位留着山羊鬍子的賬房上來報:“回大長公主的話,賬全部查完,與王妃手上的數目沒有出入。”
“豈有此理!”大長公主又砸了一個杯子,哐噹一聲,嚇得慧太妃當場驚醒過來,睡眼惺忪地看着怒氣騰騰的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怒聲道:“好個惡奴,竟敢虛報假賬貪墨慧太妃與嘉儀郡主的銀子?本宮定要對他嚴懲不貸。”
宋惜惜放開慧太妃,道:“查清楚就好了,既然是趙掌櫃貪墨,此事就不用大長公主出手,我會把人送大理寺去,叫他把貪墨了的銀子全部吐出來的。”
“惜惜!”大長公主語氣溫和了許多,嘆了口氣,“你表姐也有錯,監察不力,被人貪墨了這麼多銀子也不知道,趙掌櫃也是平陽侯府的人,此事鬧大了,對平陽侯府對你表姐都不利,這樣吧,你把人交給本宮,本宮會讓他把錢吐出來,若他吐不出來,那麼你表姐那三成股便不要了,整個金樓都給你,金樓這些年盈利多少,你們也知道了,往後還能繼續賺錢的,金樓給了你們,你們也不吃虧。”
“豈止不吃虧?我們還佔利了呢。”宋惜惜笑着說,“但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怎能讓表姐吃虧?金樓既然是表姐在管,而且店鋪裡的掌櫃夥計都是表姐派去的人,我們也不會做生意,貿貿然接手金樓,只怕會落得個虧損的下場,但繼續合作的話呢,我覺得也沒有必要,已經發生了這樣的事就很難說沒有心存芥蒂的,親戚啊,最好是不要合夥做生意的,以免最後撕破臉對兩家都不好,所以我們也打算退股了。”
她拿出契書,“如果是虧損的話呢,我們出資多少,自然是要按照虧損來折算的,但如今店鋪裡有盈利,那麼按說我們出資的份額,就該漲一漲,可正如我方纔所言,大家都是親戚,也不必算計得那麼清楚,我們就只拿回這些年的出資以及盈利,至於溢漲部分,我們就不要了。”
嘉儀郡主看了總賬上的數目,二十六萬多兩,那還不如拿了她這條命了。
“不行,我不同意!”她臉色鐵青,“既然是兩人合夥,那麼誰要誰不要,都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好辦!”宋惜惜把賬本一推,擡頭道:“把店盤出去,從明天起,店面張貼轉讓,但在轉讓之前,我們該分多少銀子,還得分多少,先把這筆賬給清了,等店轉賣出去,咱們再按照三七分。”
轉店?可以啊,嘉儀求之不得,金樓名聲差,轉出去也沒多少銀子的。
“轉,那就轉。”嘉儀道。
宋惜惜微笑着,“表姐贊成就好,那麼分紅這一筆,是打算先送了趙掌櫃去大理寺,還是表姐先墊支這部分?”
慧太妃怔了怔,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不是說店給她們嗎?
怎麼現在變成轉讓出去了?轉出去能回她那十三萬兩銀子嗎?
大長公主臉色甚是難看,但趙掌櫃是肯定不能送大理寺的,所以這筆銀子還得是她來出。
十幾萬兩,剜了她心頭一塊肉了,卻不得不咬牙道:“管事,去取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