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大半個時辰,瀾兒已經叫不出痛來,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那般溼透了,宋惜惜拿着汗巾給她擦拭,一直在她耳邊說話,但痛得已經沒有力氣的瀾兒,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努力地睜開眸子,眼神茫然空洞,強擠出了一句話,“還不如.……不如死了。”
“別說傻話,丹神醫快到了。”宋惜惜哽咽道,她心頭被一種無力感攉住,這是她最怕的情緒,這意味着她無能爲力。
淮王妃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瀾兒聽話,別說這樣的喪氣話,再堅持一會兒,聽你表姐的,丹神醫馬上就到了。”
瀾兒嘴裡只能發出有氣無力的呻聲,眼睛無神地睜着,她僅剩的一點力氣都用來抵抗疼痛了,但五臟六腑似乎移位了一般,她忍受不了。
外邊,太夫人終於閉上了嘴巴,也害怕起來了。
她開始以爲撞到了肚子作動了,要生了,沒想過會這麼嚴重的後果。
她不是擔心瀾兒,而是擔心瀾兒出事,會牽連到樑紹,皇上雷霆之怒一發作,承恩伯府怕就真的不存在了。
樑紹的命,大概也保不住。
想到這裡,她開始哆嗦起來,給身邊的婆子打了好幾個眼色,示意婆子找人把樑紹放下來,讓他趕緊逃命去。
婆子會意,找了幾個護衛想過去放下樑紹,但籮師姐發現了,當即一鞭子抽過去,逼退了衆人,“誰敢解下來?沒有王妃的命令,來一個我捆一個。”
籮師姐對承恩伯府的人十分清楚,其他人不好說,但是這位老婆子一定會捨不得孫子受罪,如果有什麼苗頭不對的,會把他放走,所以她守在這裡,誰都不能靠近。
就在大家揪心之際,石鎖師姐揹着丹神醫用飛的速度進來的,丹神醫臉都綠了,他都說可以自己走,他又沒到風燭殘年,被個女子揹着算什麼?這好看嗎?
石鎖師姐就像是一陣風,從外屋直奔裡屋,這才放下丹神醫。
丹神醫落地之後還穩了一下,再踹了石鎖師姐一腳,“丟了老夫的臉。”
石鎖師姐氣喘吁吁的,“您老回頭再打,隨便您怎麼打,如今快看看郡主。”
太醫隔着屏風急忙道:“郡主乃是皇家之人,她生產怎可讓男子進去?”
淮王妃也怔住了,伸手攔了一下丹神醫,“您……您還是到屏風後面去吧。”
丹神醫瞧了一眼瀾兒,便知道情況不妙了,他沉下臉,“生死關頭了,還管得了這些?要命還是要面子啊?”
外邊的太夫人也吵鬧了起來,“這怎麼行?這不能行的,這是要毀了郡主的清譽,女子沒了清譽,那不等同死了麼?”
“閉嘴!”宋惜惜怒吼一聲,一手推開淮王妃,把承恩伯夫人也拖開一些,“丹伯父,快看看,她痛得不行了。”
“不行啊,惜惜,不能這樣害你表妹……”淮王妃還沒說完,沈萬紫便出手把她拖了出去。
“你就在外邊待着,別進去。”沈萬紫站在簾子前,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誰都不許進去。
丹神醫診脈之後臉色變了變,再隔着一塊布去摸瀾兒的肚子,摸得清清楚楚之後,他沉聲道:“孩子估計沒了,現在要保大人。”
“沒了?”承恩伯夫人身子一陣搖晃,但立刻穩住,“快,請丹神醫救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