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望其實不吃驚,雖然他當御前侍衛領的日子不長,但皇上有心要把御前侍衛領獨立出來,他能感知,他也不愚蠢。
皇上是忌憚北冥王的,怎麼會讓宋惜惜掌管御前一切安防乃至他近身的安危?
他苦笑,“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確有母喪在身,需要丁憂。”
無相笑了笑,親自給他倒茶,輕聲說了一句,“王爺可助你。”
戰北望有些愕然,淮王在京城幾乎沒與什麼人來往,怎有能力助他?
而且,就爲着那可能不存在的愧疚?
就算是愧疚,那也是對宋惜惜的愧疚,怎會是對他的愧疚?
他真不傻。
先不說淮王有沒有能力幫他,就算他有,但肯定一點,如果他真的幫了自己,那麼日後便是他的牛馬。
“萬管家,我守母喪丁憂,乃是祖制,除非皇上下旨奪情,但我並非朝中肱骨之臣,更不是鎮守邊關的元帥,皇上不是非我不可。”
無相笑了笑,“戰大人太輕視自己了,你三番四次讓皇上失望,但皇上還是願意給你機會,你知道爲什麼嗎?”
戰北望也疑惑這個,“爲什麼?”
“自然是因爲你與北冥王府有怨。”無相跟他擺着分析,“玄甲軍本是謝如墨統領,謝如墨出任大理寺卿之後,其實也可以繼續統領玄甲軍,我朝許多官員都身兼數職,但爲何皇上卻讓宋惜惜出任玄甲軍指揮使?”
戰北望想了一下,有些明白了,但也不全然明白,因而不敢胡說,只是反問,“爲何啊?”
無相也不管他的小心思,直言道:“撤換玄甲軍首領,會使得玄甲軍不服,玄甲軍都是謝如墨挑選培養的,但由謝如墨換成宋惜惜,他們是夫妻,那麼便好接受許多了,宋惜惜這玄甲軍指揮使不會當得太久,皇上會慢慢奪她的權,先是御前侍衛,之後是禁軍,再就是京衛,頂多讓她保留一個巡防營,但巡防營裡頭,多半是浪蕩廢物不足爲懼怕。”
縱然戰北望猜到一些,但聽到萬管家這樣說,還是覺得遍體生寒。
皇上三番四次沒放棄他,並非賞識他有才能,因爲他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用來制衡謝如墨和宋惜惜的,他們有私怨。
他想起了丹神醫的話,他是有本事的,但非大才大能之人,丹神醫都看出來了,皇上怎會看不出來?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謝如墨和宋惜惜,皇上早就把他視作棄卒?
一時,心頭無比的複雜,在這樣的心思背後,他寧可當個普普通通的京衛。
見他露出複雜的神色,無相繼續鼓動,“想來,戰大人心裡一定不甘,一個和離出門的女人,竟然騎在你的頭上,成爲你的上峰,戰大人難道不想得到助力,把她踩在腳下嗎?想當初她和離的時候,鬧得滿城風雨,鬧得你將軍府面目無光,甚至你母親的死也與她脫不了干係,如果不是因爲她,丹神醫不會斷你母親的藥。”
戰北望猛地擡頭,眼底陰鬱。
無相很滿意看到這樣的眼神,他的聲音彷彿帶着極大的蠱惑力,“是宋惜惜害死了你的母親,是她使得你將軍府顏面盡喪,成爲笑話,你如果失去了御前侍衛領這職位,你將永遠無法翻身,皇上是想用你來制衡他們,但是,皇上也不是非你不可,戰大人如果還想要這份前程,王爺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