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只要1500個包子,那18個人呢?我站在雨裡苦笑。這是我聽到驢馬販子叫完價後的第一個想法。
可能是匯海銀號的那個主管給我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了,讓我衡量事物的價值尺度發生了變化。
除了苦笑,我不知還能做什麼。
我打量着他們,每個人的目光都很平靜,我又看見了水裡的那雙漂亮的眼睛。
那是一個多麼俊美的人,怎麼有人能忍心傷害這份美好呢?
我的心象被什麼紮了一下。至少我要做點什麼,讓我的心好過一點。
我不知道我來到的這個地方,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面對眼前的這些人,我實在沒有辦法形容心裡的感受。
這些人拼命去救人,可被他們救的人。把他們看得比驢馬還不如。這是人性之惡嗎?就算是敵人,可做人最起碼的良心哪兒去了?
至少我們要對救過我們性命的人,表現出一點點尊重。無論救我們的人是誰。
心裡的火,就竄上來了。這是十八條人命啊,不應該受到這樣的漠視,不都說好人要有好報嗎?今天必須讓這句話實現!
任何時代都需要有捨己救人的人,每一個這樣的人都應該得到獎勵。不然社會風氣怎麼樹立?好象明月國的人不知道這個道理,那就從今天開始瞭解吧!
四下已經沒什麼人了,唯一一個買馬的人也走了。我一下子衝進棚子,從身上掏出一張一個金的金票,我已經算不出要付多少錢了。但我想這一定夠了,如果老爸知道了我現在做的事,他一定會心痛他當初讓我去學會計,給我付的學費。
我只想快快結束這一切,因爲我害怕有人會反悔。
驢馬販子看清了我手中的金票,已呆在當場。
趁他沒反映過來,我拿起桌上的那串鑰匙,和一疊文契。一下子又衝回雨裡。
我用最快的速度衝向那個救我的人。找到他的那把鑰匙,這是些奇怪的鎖。就算用我的眼光看來,如果沒有鑰匙應該也是很難打開的。
我打開他的鎖,又把鑰匙分散開,給了其他人,讓他們自己找鑰匙相互開鎖,這樣快些。
我拿出身上所有的錢,最大面額的那張已經給驢馬犯子了。手裡還有幾百銀。和那些文契一起塞在他手裡。
我的聲音顫抖:“快快走,能多快就多快。”也許是因爲緊張,也許是因爲冷。
“住手。”
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句話,而且是同一個人說的。
還是那匹黑馬,馬上的人也是一身黑衣。剛纔沒有看清他的樣。他有一張輪廓鮮明的臉。
如果是平時,我會認爲這兩個出色的人是對手,一定是件精彩的事。我也一定會爲他那張輪廓鮮明的臉而喝彩。
以上的感受我說是平時,不是現在。
平時他們是男人,是對手,是敵人,怎樣對對方是他們的事。可現在卻牽扯了一些無辜的人,而我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也許平時也會牽扯無辜的,但我卻不在其中。
現在我不是在參與男人的戰爭,我是爲了我自己。爲我自己的心,因爲我始終堅信,人是有良心的。無論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些都與政治、國家、種族無關。唯一相關的是人性。
我知道我的堅持是對的。就算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因爲我不想從此以後,每天都不安心。就爲了我有能力幫助他們,而我卻沒有盡全力。
“我讓你們住手。”聲音冷冷的。
我站到這些男人的前面:“爲什麼讓他們住手?”
“他們是我的俘虜。”
“可現在已經不是了,我剛買下他們,他們是我的了。”
他冷冷一笑:“真是笑話,明月國裡還沒聽說有人敢這麼放肆。”
我也一笑:“你現在不光聽說了,而且還見到了,真的有人敢。”
冷冷的表情很適合他,讓他臉部的輪廓更清晰。
“姑娘,你弄錯了,俘虜是不賣的。”
“這位大人,您也弄錯了,我真的剛買了他們,不但拿了鑰匙,而且我還有契約。”
我還是對着他笑,表情認真又天真。
繮繩被他緊緊握在手裡:“那跟你買回來,十倍的價錢。”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可我不缺錢啊,”還是剛纔的那個表情。又說:“這可怎麼辦,早知道就不把賣身契給他們了,他們現在也不是我的人了,他們是他們自己的人,大人您要買,您只能跟他們商量了,可賣不賣我就不知道了。”
“還有大人仰着頭和你說話真累呢!”我笑得更甜。
我走到救我的那個人面前,從脖子上拿下那個從匯海換來的小牌子,本來不想給他的,這是真的。但是剛纔那個囂張的男人讓我改變了想法。
在場的人都看着我手上的小牌子,我想他們都比我要清楚它是什麼。
“哥哥,謝謝你救了我,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絕對是韓劇小女生的臺詞。
“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我們兩不相欠了。怎好再收姑娘的重禮?”
我救了你們好不好!心裡忍不住咬牙!還是甜甜的小女生表情:“可是哥哥們回家總要路費啊,再說哥哥們又受了傷,總要醫治的,就算我借給你們的好了,不要太放在心上,這也只是我一隻手鐲的價錢算不上什麼的。”
如果除了回家的路費還有剩兒,那就去□□買炮,再殺回來報仇。我看着他的眼睛,心裡對他說。
還有一樣,媽媽說過的,該花的錢就一定要花,比如:讓你看到某人爆怒的表情就超爽,就算差點被淹死的事也能忘記。就象現在!人做錯了事,是要受到懲罰的。
突然之間,有了一種做上帝的感覺,救助那些該救助的,懲罰那些該懲罰的。
可是爲什麼我真的覺得心會這樣痛呢?當初那個散盡家財救猶太人的辛得勒是怎麼做到的?我從心裡由衷的敬佩他。我管不了我的心啊!
還有…我朝他勾勾手指,他會意,把頭低下來,我在他的耳邊說:“我還幫你把他羞辱你的份也討了回來,所以今天你們賺到了!”做戲也要做全套啊!
當然用的是隻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好在大雨還在一直下。
“你們要保重啊,再見了。”我笑着向他們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如果以上這一切要是發生在明媚的陽光下,我一定超酷了,可所有的笑容以及甜美的聲音,和溫柔的語氣都是發生在大雨裡,還要達到預期的效果,你說我容易嗎?我不是酷了,是冷酷了,冷啊!
我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大雨裡,向我溫暖的家衝去,剩下的就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了,不過他們可以平安離開吧?
今天我這麼做,有兩種解釋。第一種,我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有正義感覺的時代女性,做了我應該併力所能及的事。第二種是,我的腦袋進水了,好日子過多了,一個神志不清自不量力,找死玩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