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竹淺影如果跟秦修他們一般奴性,她就不叫竹淺影了!
“我說爲什麼要我去接?我跟炎老夫人炎老先生從來沒見過面,暫時來說,我跟炎少還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憑什麼自己跑去接他們?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啊?!”
竹淺影說得理直氣壯,平時口才了得很的萬能特助,愣在當場,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去反駁,更別提想要說服她了。
確實,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的身份是有點兒尷尬。
她甚至,連炎少的朋友都算不上,那她到機場接倆老,該如何介紹自己?
說,你好,我是由炎少親自選出來的你們的媳婦人選?
這也太扯了吧!
別說炎夫人炎老先生接受不了,連他這個特助都覺得很奇怪啊!
竹淺影見特助不吭聲,以爲他是在想着要如何說服自己,便又道。
“秦先生你說說看,見到他們,我該說自己是誰?說是炎少朋友嗎?還是女朋友?抑或,直接說,我是你們未來的兒媳婦?這話,由炎少說出來是一回事,由我的嘴裡說出來,意思就不一樣了。任哪個當爹當孃的聽到一個陌生女子說這樣的話,都會當成一種挑釁和示威,心裡除了罵我囂張沒教養,還能有其他想法嗎?”
特助再次被堵得啞口無言。
以前,他常常覺得,炎少絕對是這世上最難伺候的老闆,對着炎少,非得調動所有腦細胞才能跟得上他縝密快捷的思維和捉摸得透他莫測易變的心思。
眼下這個,被炎少親口承認將會成爲他老婆的女人,這邏輯和思維,即便無法比肩,亦絕不比炎少弱多少。
他幾乎能夠預見,自己的未來一片慘淡無光。整天對着這倆人,他這小命還能不能完好保着都成問題。
“竹小姐,那你的意思是?”
向來口才了得才思敏捷的萬能特助,竟在不知不覺間被竹淺影說服並迅速倒戈。
竹淺影理所當然地說,“要不讓炎少和我一起去接,要不,他自己去接。反正,我一個人肯定是不會去的!”
看起來,似是十分簡單的接機,但這之中的利害關係,竹淺影卻看得非常清楚。
說起炎家,從炎老先生到炎老夫人再到炎少,每一個單獨拿出來都是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厲害人物。
小人物們談起他們,是津津樂道。但到真正要面對面交手,誰都會控制不住腳打顫。這樣的人物,竹淺影從沒想要得失他們三個中的任一個,當然,她也得失不起。
炎少這次選妻,鬧得全國皆知。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要選妻,而是想讓要挾他結婚的人明白,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符合他炎少要求、入得了他眼的女人存在。
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根本沒想過要結婚,因爲,他設計這麼一個選妻大賽,壓根沒想過最後會有“生還”者。
所以,自己在炎少這裡,其實是不受歡迎的大麻煩。
若不是她昨天處處先聲奪人,容不得他反口,想必,昨天她便已經被他隨便拿一筆錢打發走了。
可他自己不好反口,卻不代表他不會借父母把她“刷”掉。
畢竟,比起講信用,聽父母之言也一種美德。
爲了尊重父母的意願而放棄信用,雖不太好聽,但起碼能落個孝子的美名,順便還能把自己不喜歡的女人解決掉,兼且還能打消父母逼婚的念頭,此等一舉三得的做法,何樂而不爲?
這邊竹淺影把這件看似小事裡面的玄機分析得通通透,炎少的萬能特助卻還低着頭尋思着對策。
對竹淺影的提議和要求,特助甚是爲難。
一來,讓她和海叔去接倆老,是炎少親口交待的,他這個特助,只管執行就是了,眼下她不肯去,他這絕對算是辦事不力。
二來,炎少要不要去接倆老,可不他這個特助可以左右的事,她說讓炎少陪她一起去,這不是爲難他,是要殺了他。
“竹小姐,這個……我可作不了主。”
秦修一臉爲難,但對竹淺影的態度十分恭敬。畢竟,她很有可能會成爲自己的老闆娘。而見識過她的種種表現之後的秦修,早已不敢小覷她半分。
竹淺影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去或不去,怎麼去,都得她自己找炎少交涉,他只是,負責鸚鵡學舌般把話一字不漏地傳到她這裡。
確認特助十分忠心之後,竹淺影放棄了原本的打算,環視一下大大的客廳,卻遍尋不着炎少的影蹤。
“這樣吧?麻煩你轉告一下炎少,我要見他。”
竹淺影很有自知之明,如若秦修不幫她轉達,憑她一己之力,絕對沒法從這座大得跟酒店似的建築中找到炎少。
秦修默默地看着她,在意識到自己絕對沒能力勸服她單獨前往機場接倆老之後,終是掏出電話拔了出去。
“爺,竹小姐想見你。”
竹淺影說的是“要見他”,秦修稍稍修飾了一下,成了“想見你”,“要”和“想”,這是完全不同的態度和概念,在秦修的記憶中,只有炎老夫人才敢如此理直氣壯地說“要見”炎少。
其他人,從來,只敢說“想見”。
“沒空!”
電話那邊的炎少,簡潔有力地表達了他的拒意。
秦修暗暗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通電話打出去,爲難的同樣是他。
瞥一眼那個不知何時拿了本書出來、仿是與己無關安靜地看着書的竹淺影,秦修站了起來,走到竹淺影聽不到的角落才硬着頭皮對着話筒低聲說。
“爺,竹小姐不願和海叔去機場接炎夫人和炎老先生。”
“綁她去!”簡單粗暴的做法,通常效率極高,完全適合炎少爲人。
而且,秦修相信,他不僅僅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真的做得出來。
“可是……”
“可是什麼,你不是萬能的嗎?別告訴我你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炎少的語氣,已經明顯帶了慍意,語氣不善地說完,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