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這些年在竹家,受的欺負和凌辱多得不得了,因而,對大戶人家的偏見頗多,當然,也知道大戶人家對兒女對象的門第要求極高。
“小雨,他們……我是指紀總樂總他們,知道你非正室所出嗎?”陳靜湊到竹淺雨耳邊,小聲地問。
竹淺雨發現,老媽跟自己曾經擔心的,竟是一樣的。
“媽,他們都知道,他們不介意這些的。”
陳靜半信半疑,直到竹淺雨帶着她進了院子,紀家的一對活寶如平時一般撲出來迎接她們,一見着竹淺雨,便“嬸嬸、嬸嬸”地叫個不停。
等看見陳靜,倆小屁孩好奇地仰起小臉,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問,“你是婆婆?”
倆小屁孩的媽咪思晗是紀家的養女,所以,對他倆來說,婆婆只是字面上的詞從來沒見過人物原型。這下見着了,非常興奮。
至於他倆爲何知道陳靜是婆婆?自然,是樂彤提前打電話對小寶貝們說,一會來的客人是嬸嬸的媽媽,要叫婆婆。
陳靜看着倆長得一模一樣的可愛漂亮小寶貝,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對,我是婆婆,你們是貝貝和果果嗎?”
貝貝小哥哥舉起小手,響亮地應道,“報告,我是貝貝!”
果果小妹妹也學着哥哥的樣子,清脆地響應,“報告,我是果果!”
陳靜被倆天真活潑的寶貝逗得呵呵直樂,伸手捏捏他們的小臉,“真乖,婆婆給你們買了些糖果,喜歡嗎?”
陳靜在街口那間糖果店買的糖果,那個老闆娘,早就熟知這對調皮饞嘴的小屁孩的口味,聽竹淺雨說那對龍鳳胎,便按着倆人的口味挑了一大袋。
“喜歡喜歡,謝謝!”貝貝眼睛冒着星星,一把抱過那一大袋糖果。
果果小妹妹則負責給了陳靜一個響亮的親親,“謝謝婆婆!”
陳靜的心都要被這一對小寶貝給萌化了,“小雨,他們真可愛。”若不是怕嚇着她們,她大概會抱着這倆小傢伙狂親一頓。
竹淺雨抱起貝貝,“是啊,他們不僅可愛,還聰明着呢!”
貝貝一聽嬸嬸誇自己,用手扒着嘴巴對着抱起果果的陳靜做了個鬼臉,“嘿嘿!”
陳靜這些年,心思基本都放在竹之洲身上,即使是一雙女兒還小的時候,她也沒花多少心思在她倆身上,這下見着貝貝果果這麼可愛,心裡,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從前對女兒的疏忽和無視。
而眼前這對雙胞胎,很顯然,是被家人寵愛着的,滿身都洋溢着孩子的天真和靈氣。
而她,甚至記不起來,影兒和小雨,像倆小寶貝這般年紀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
“小雨,對不起……”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時光能倒流,讓她重新好好地對待一雙女兒,只是,這顯然不可能!
竹淺雨猛地回頭,看一眼她,“媽,你又怎麼了?”
她還以爲,老媽打退堂鼓呢!
陳靜湊過來,把臉貼到她的臉上蹭了蹭,“你和你姐姐,一直很恨我吧!”
竹淺雨被媽媽這難得的親暱弄得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媽,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以後,我們母女三人好好過!”
關姨對陳靜很熱情,陳靜想去廚房幫忙,被她謝絕了。
陳靜只好和竹淺雨一起陪着倆小寶玩,只是,說是陪,其實,倒更像是倆小寶貝在陪她母女倆玩一樣。
等到紀叡夫婦回來,想起早上那一幕,陳靜微微有些尷尬,迎上去對被一對小屁孩抱着大腿的紀氏夫婦道,“紀總,樂總。”
紀叡和樂彤齊齊看着她,樂彤更是笑着伸出手,“阿靜,我這樣叫你沒關係吧?小雨說你比我小几歲,你就叫我彤姐吧!叫他紀哥就行!”
如此平易近人的樂彤,跟早上所見那個咄咄逼人的樂總,確實有着天淵之別。
大概是之間差別太大,陳靜一下子沒適應過來,直到竹淺雨撞了撞她的手臂,她才如夢初醒一般伸出手握着樂彤的手。
“沒關係沒關係,小雨這陣子麻煩紀哥和彤姐你們照顧,謝謝!”
樂彤和紀叡的態度和藹可親,陳靜便也顯得自然了許多。
“阿靜你說的是什麼話,小雨可是小桓的女朋友,也就是自己人了,自己人說什麼麻煩。而且,小雨可厲害了,整天哄得貝貝果果開心得不得了,差不多每天都做不同的點心伺候我們的胃,非要計較起來,是我們麻煩她纔對。”
陳靜這才知道,自己女兒,靠着一雙巧手,把紀家人的胃征服得妥妥貼貼,這個,大概算是自己給倆女兒唯一的財富。
“奶奶,盪鞦韆!”
倆小屁孩嚷着要盪鞦韆,樂彤便陪着竹淺雨母女帶倆小屁孩走到了鞦韆架下。
“阿靜,早上沒嚇着你吧?對不起,當時的情況,我和老紀還有大寶,只能那樣子才能鎮得住他們。”
樂彤先開口爲早上的咄咄逼人而道歉,雖然,她針對的對象並非陳靜,但她不想陳靜誤會。
陳靜連連搖頭,很是慚愧地道。
“彤姐你別這麼說,你們說的,字字在理,沒一句詆譭的話,倒是我,當時應該替你們說幾句公道話的。”
樂彤擡手拍拍她的肩膀,“你的處境,我們都清楚,所以,當時只好儘量忽略你的存在,如果有什麼話說錯了,你別放在心上,小雨和小桓,感情非常好,我不想因爲我們長輩間的誤會,傷了他倆小年輕的感情。”
陳靜一聽樂彤這番話,總算有點明白自己女兒說的話。
這個樂彤,確實,是個是非非常分明的女人。
說起來,跟自己真的是兩個極端的人。
她堅強獨立有主見,自己呢,優柔寡斷,凡事喜歡依賴別人……
“彤姐,說來慚愧,小雨和影兒這兩個孩子,自小跟着我在竹家受了不小窩囊氣,也受了不少苦,這之中,全是我的責任,我一直以爲,一個家,始終是當爹的才能撐起來,但今天見了你,我才覺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陳靜此時的心裡,愈發地悔恨交加,怪自己爲了一個男人,把一對女兒冷落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