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炎少又來菜館蹭飯吃,聽竹淺影把白天的事大概說了一遍,不由得亦感慨,緣分這東西,真真是個奇妙的玩意兒。
感慨完,他便端着碗眯着眼一臉探究地瞅着竹淺影,直把竹淺影看得頭皮發麻,瞪他一眼,問。
“幹嘛這樣看我?我是怪物嗎?”
炎少勾起脣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影兒,你說我倆會不會小時候也見過,或者,也有過一段難忘的童年經歷,然後,我們把那段經歷忘了?”
竹淺影好不容易纔強壓下把手裡的碗扣到炎大少爺腦袋上的衝動,朝他翻了個大白眼,沒好氣地道。
“炎少,你這到底是在藐視你自己的智商,抑或,是在藐視我的智商?”
即使被竹淺影如此赤果果地鄙視,炎少還是不死心,“影兒,你好好想想,或許,我們其實也是青梅竹馬呢!”
竹淺影直接不鳥他了,夾了一塊肉塞進嘴裡。
“我可不記得小時候有見過像你這麼難纏的大少爺!如果我從小就認識你,纔不會跑去參加什麼鬼選拔賽。”
炎少也樂了,“也對,如果我倆從小就認識,說不定小小年紀你就被強擄進門當童養媳了,哪裡還會有後來的選拔賽?”
竹淺影這下不吭聲了,因爲她已經徹底明白,一般人,已經無法阻止炎大少爺腦洞大開所產生的奇思妙想了。
早早吃飽飯跑到樓下店面去幫忙的仔仔小朋友,這下跑了回來,聽到老爹的後半段,把上半身趴到炎少大.腿上,奇怪地問,“爹地,什麼叫童養媳?”
炎少笑着瞥一眼竹淺影,放下筷子,捏捏他的臉道,“就是像仔仔這麼大的時候,討個小丫頭回家,然後,長大了給仔仔當老婆!”
小少爺撇撇嘴,“嘖,這麼麻煩,誰要啊?”
“麻煩?那樣,就可以有人陪你玩啊!就像貝貝哥哥和果果姐姐一樣,有人作伴,你就不會孤單了。”
炎少心情極佳地逗他!
小少爺還是搖頭,然後,一本正經地說。
“爹地,哥哥姐姐是雙胞胎,不一樣的,就像囡囡聽聽那樣,也還是很好玩的,但找個不認識的小丫頭回來,會被煩死的!”
竹淺影聽這爺倆的對話,是越來越不像話,方向亦越來越詭異,正想開口阻止,炎少卻又問。
“寶貝,告訴爹地,誰煩着你了?”
“除了那個白小鷺,還有誰這麼煩嘛?”
小少爺氣哼哼地說着,頭朝下,身子橫趴在炎少腿上,提起小.腿使勁晃着玩兒。
炎少擡起頭,探究地看一眼竹淺影,“倆小破孩又吵了?”
炎少回到菜館,白芍一家三口已經離開,因爲,他們得回去收拾行李,準備明天搬過來,所以,倆小鬼那煩死人的相處模式,炎少並沒見着。
竹淺影點點頭,“嗯,和昨天一樣,一見面就吵,一直吵到白芍帶着小路離開。”
炎少垂眼看看兒子,拍拍他的屁.股,教訓他,“寶貝,你是男孩子,要讓着一下女孩子,知道嗎?”
仔仔小腿小手晃來晃去玩得興起起,卻是喘着氣爲自己申辯道。
“爹地,白小鷺哪裡是女孩子?她分明比我還更像糙漢子!”
竹淺影想想便頭痛,往後,白芍一家三口搬來新家,倆家人肯定常常見面,如此,這倆小鬼天天吵天天鬧,什麼時候纔到頭?
她甚至悲觀地想,若這倆小傢伙吵着吵着不過癮了,動手打起來,那可怎麼辦?
“仔仔,小路那是爽朗不矯情,怎麼到你那就成了糙漢子了?”竹淺影公平公正地給了個評價。
小傢伙倒也不跟媽咪爭辯,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便不願再多說。
炎少似是看穿竹淺影的擔憂,一邊給兒子掃着背一邊安慰竹淺影道。
“你也不用太擔心,倆小鬼現在不對盤,大概是因爲還不熟,等他們處熟了,關係自然就會好了!”
仔仔沒有反駁竹淺影,卻不等於不反駁炎少。
“誰跟她關係好啊?小爺纔不稀罕!”
竹淺影當即決定,以後再也不管這倆小破孩的事了,反正,由得他倆怎麼吵怎麼鬧吧。
果然,隔天下午,仔仔放學回來,在菜館裡見到白鷺,倆人一言不合,又開始拌起嘴來。
開始,菜館裡的客人只當這倆小破孩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可聽倆人吵了一陣,卻淨是些無傷大雅的吵鬧,而且,倆人口才都極佳,思維亦極敏捷,聽這倆人拌嘴吵鬧,就好像聽辯論大賽一樣,一個正方一個反方,倆人各持己見,誰也不服誰,但又誰都說服不了誰,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於是,客人們竟把倆孩子的拌嘴吵鬧當成是飯間的餘興節目,邊吃邊看,倒也是別有一番美妙的滋味。
如此拌嘴吵鬧的戲碼連着上演了兩晚,到第三晚,仔仔小少爺被想孫子的炎老夫人接了回去,那些慕名而來的客人,看不見倆漂亮的娃兒辯論了,便有點悵然若失,像是缺了什麼一樣。
不止客人不悵然若失,並不知情的白鷺,眼看着差不多開飯時間了,可店鋪外面那個專用的車位,卻一直空着。
從店裡特意走出門口,來來回回看了幾次的白鷺,終於忍不住問竹淺影。
“影子阿姨,炎煦呢?”
竹淺影與白芍相視一笑,然後如實告之,“炎煦小朋友今天回他爺爺奶奶家吃飯了,小路是想他了?”
小丫頭甩甩兩條小辮子,矢口否認。
“誰想他了?他不在,耳根清淨多了!”
竹淺影看着嘴硬得很的小丫頭,笑道,“是呢,影子阿姨也覺得他不在耳根清淨多了,所以,我已經叫他在他爺爺家住久一點,別回來煩我!”
聽她這麼一說,小丫頭的臉上便有點不太自然了,大眼睛撲閃了幾下,終是忍不住說。
“影子阿姨,那樣,婆婆會想他吧?”
竹淺影憋着笑搖搖頭,然後一本正經地說,“纔不會呢!婆婆像影子阿姨一樣,早就覺得他煩死了,所以,他愛在那邊住多久就多久,我們纔不稀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