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麗江心酸酸的。
原本她以爲,就算他已經有了家室,就算她不能適應他的生活,她也一定能夠努力去接受,努力融入他的生活。
就算他已經盡有所屬,只要她不放棄,只要她繼續努力,終有一天他會被她感動,一顆心會慢慢地靠近她。
可是,眼下看到他與林小肖的關係飛速進展,吉麗江卻發現,原本自己以爲能做到的,其實她根本就做不到。
她做不到跟別的女人共同分享庫爾森,她做不到在看到庫爾森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時還能保持心情平靜如水,她做不到不去嫉妒,做不到不灰心。
可是,嫉妒又能怎麼樣?難道她還能強行將庫爾森和林小肖分開嗎?
就算灰心,她也不想離開庫爾森!要她放棄庫爾森,簡直比放棄她自己的生命還要難!
此時,與吉麗江一樣驚訝、難過的人還有馬兒。
剛纔聽到林小肖的聲音回來,他高興地到廚房去將剛剛烤好的饢餅拿來想讓林小肖填填肚子,可是,卻看到了林小肖拉着顧奉天進了房間的一幕。
馬兒驚呆了!
田姑娘她怎麼會……她怎麼會拉着一個男人進她的房間?這兩天她和這個男人以及田玉、郎叔都消失不見,難道就是因爲她和這個男人……
不,怎麼會呢?馬兒不相信,田姑娘那麼可愛的女子,她怎麼可能跟別的男人亂來呢?
因爲顧奉天被通緝的緣故,因此,除了同來的田玉、林小肖、吉麗江以及濤拜四個人,郎昆傑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顧奉天的關係。只要有外人在場,大家也一致默契地稱顧奉天爲“爺”,或是管他叫庫爾森,以保護顧奉天的安全。
因此,馬兒哪裡知道,原來田姑娘根本就與這個名叫“庫爾森”的人情緣已定。
吉麗江一回頭,望着站在院子一角失魂落魄的馬兒,愣了一愣。從馬兒面前走過以後,吉麗江又回過頭,望着馬兒。指了指林小肖的房間:“難道,你喜歡納蘭姑娘?”
“納蘭姑娘?”馬兒一愣。他只知道她姓田,什麼時候她又改姓納蘭了?
“不要再白費心思了,她早已經心有所屬,她是不會看上你的。”吉麗江說完,放下臉盆要回自己的房間去。
她只是不願意看到馬兒像她這樣白白地付出感情,到頭來卻只能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等等!”馬兒拉住吉麗江,“你說田姑娘對誰心有所屬?你是怎麼知道的?”
吉麗江回頭看了馬兒一眼,頗爲同情地說:“她和庫爾森之間彼此有情,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
馬兒怔了怔,鬆開了手。
呆呆地望着吉麗江回房的背影,馬兒默默地低下了頭。
是啊,他早就看出來了,連郎叔都那樣保護着她,她肯定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這麼說來,她又怎麼可能看得上他這一個普通人呢?
馬兒捧着饢餅默默地回到了廚房,正在和麪的老王頭見狀,打趣地道:“
這是怎麼啦?剛纔精神抖擻地出去了,回來卻是蔫頭搭腦的?”
馬兒擡頭看了胖乎乎的老王頭一眼,沒有說話,默默地在竈臺前坐了下來。
老王頭有些驚訝地盯着馬兒看:“你這是怎麼了,馬兒?”
“沒什麼。”馬兒轉頭望望,“王業兄弟呢?”
“商隊的麪粉和存菜都不夠了,我讓他出城買去了。”老王頭不解地望着馬兒:“你到底怎麼了,馬兒?”
“沒什麼。”馬兒悶悶地說,“郎叔和田姑娘他們都回來了,中午要把他們的飯也一併做上纔是。”
“原來是田姑娘回來了!”老王頭笑道,“難怪剛纔你捧個饢餅就出去了……不對呀!田姑娘回來了,你應該高興纔對,怎麼還愁眉苦臉的,一臉苦瓜相?”
馬兒實在忍不住,說:“老王叔,田姑娘那樣的姑娘是不是真的看不上咱們這種普通老百姓?”
老王頭哈哈大笑:“原來你爲這個煩惱呀?怎麼,田姑娘不理你了?”
“倒也沒有。”馬兒低着頭,悶悶地說,“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
馬兒擡起頭,望着老王頭:“老王叔,你覺得田姑娘跟那個庫爾森……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庫爾森?”老王頭笑了,“原來你覺得田姑娘鍾情庫爾森?”
“有沒有這種可能?”馬兒急切地問。
老王頭想了想:“我看,有這種可能!”
馬兒立即泄了氣:“爲什麼呀?”
“我看田姑娘好像對庫爾森很熱情啊!”老王頭說。
“可是田姑娘對我也很熱情啊!”馬兒不服氣。
老王頭笑道:“你這娃兒!依我看啊,這個庫爾森絕不是一般人,說不定他的身上藏着什麼秘密,你若不信,可以暗中觀察他,如果有什麼發現你告訴我,我來替你分析!到時候,我準幫着你把田姑娘的心從庫爾森身上奪過來,讓那個庫爾森滾蛋!那樣田姑娘就會發現你對她的用心,她一感動,你們的事肯定就成了!”
“真的?老王叔你沒騙我?”馬兒大喜。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麼?不過,”老王頭低聲說:“這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然,我也幫不了你了!”
“那行!”馬兒高興地說,“沒問題!”
“還有,”老王頭低聲說,“你不能對庫爾森流露出敵意,雖然暗中要觀察他,但是表面你還是一樣要顯得對他很尊敬、很友好的樣子,不然的話……”
“沒有不然!”馬兒高興地說,“你放心吧老王叔!你交待的我肯定做到,到時候,你也要兌現你的諾言啊!”
老王頭笑了起來:“只要你不露破綻,仔細觀察,我一定會幫你的!”
馬兒高興地撿起地上的秸杆葉子:“那我幫你燒火,老王叔!”
老王頭笑道:“面還沒和好呢,不着急!”
想着老王頭所說的
那種可能,馬兒興奮地將手中的秸杆一下子折爲兩截。
吉麗江坐在房裡發着呆,想着自己究竟該怎麼面對庫爾森與林小肖的關係,這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伴着濤拜粗獷的聲音:“吉麗江!吉麗江,開開門!”
吉麗江打開門,濤拜舉起的手還要敲下來,見吉麗江打開了門,嘿嘿一笑。吉麗江卻沒有笑:“怎麼了,濤拜?找我什麼事?”
“我……”濤拜指了指屋裡,“我還是進屋裡說吧!”
吉麗江默默地轉身回到桌旁,坐下。濤拜嘿嘿笑着,掩上房門,也跟進了屋裡,坐到吉麗江的對面,望着吉麗江。
吉麗江皺了皺眉頭:“你到底什麼事啊,濤拜?”
濤拜又是嘿嘿一笑:“我是來勸你和我一起回西草原的,吉麗江。”
“回西草原?”吉麗江一愣,“爲什麼?”
“爲什麼?”濤拜有些驚訝,“庫爾森已經跟那個納蘭姑娘好上了,你還不走,還留在這裡,有意思嗎,吉麗江?”
吉麗江立刻板起了臉:“這跟你沒關係。如果你想回西草原,你一個人回去好了!我不會回去的。”
“爲什麼呀,吉麗江?”濤拜着急了,“剛纔你和那個什麼小馬兒說的話我可都聽見了,你都知道勸小馬兒不要再癡心妄想,爲什麼你自己卻不能放下,還要對庫爾森這麼執着呢?”
“你說什麼呢,濤拜?”吉麗江的臉紅了,“請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濤拜有些生氣地將手叉在膝蓋上,“我就不明白了,吉麗江,西草原上那麼多好小夥鍾情於你,爲什麼你一個也看不上,偏偏要看中庫爾森那個來歷不明的漢人呢?我早就說過了,他遲早是要離開西草原回到他自己的生活去的,結果現在,你看,我沒說錯吧?他已經有了納蘭姑娘,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你,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固執呢,吉麗江?”
吉麗江顯然有些生氣了:“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可別怪我趕你離開了!”
“你不走,你趕我我也不走!”濤拜激動得臉都紅了,“吉麗江,你是西草原上最美的姑娘,西草原的小夥們衆星拱月喜歡着你,你像個高傲的公主一樣,一個也看不上。結果,你爲了庫爾森連公主的尊嚴都不要了,難道你寧願和納蘭姑娘共侍一夫嗎?可依我說,就算你願意和納蘭姑娘共侍一夫,庫爾森也未必領你的情!”
“濤拜!”吉麗江嚴厲地瞪着濤拜,濤拜卻理也不理,繼續激動地說。
“依我看,庫爾森對納蘭姑娘心有所屬,即使他失去了記憶,卻還牢牢地記着納蘭姑娘的模樣,難道你能撼動這樣的情誼嗎,吉麗江?那樣美好的一份情誼你爲什麼偏要去破壞它呢,吉麗江?不管怎麼樣,我絕不能眼看着我們西草原最美的姑娘這樣卑微地去愛一個原本就不屬於她的男人,我一定會阻止你的!”
吉麗江“刷”地站了起來,指着門口生氣地說:“濤拜,請你離開我的房間,不要再對我胡言亂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