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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子並未躲閃,倒是一直護着這個男子離開的一箇中年人一劍格開了夏夢萌的短劍。這一動作,讓夏夢萌心中對這個中年人多少有了底,對方的功力應該在自己之上。夏夢萌看得清楚,剛纔就是這個中年人在看到她手中天嬌子劍後眼光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而此時,這個中年人正死死的盯着夏夢萌左手中指上的湛藍戒指,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貪婪之色,就如一個視財如命的人看到了一座金山的那種眼神。

倒是唐紹儀,看到夏夢萌越過他們而去,當看清楚她的劍指向何人時眼神中露出驚慌之色,但是看到那個中年人已經很容易的格開了她的劍後似乎又稍稍放心,然後對林雪嬌和馬天林吩咐道:“這裡交給我,你們去救老二和老四。”

說着從慕容墨染手下替換出了林雪嬌。林雪嬌正被慕容墨染的劍氣逼得無所遁形,大哥替她解圍,但是她有心有不甘,沒人知道她是有多想親手將慕容墨染碎屍萬段。

“想走?沒那麼容易!”易逍遙看到林雪嬌和馬天理欲走,忙抽出長劍攔下了馬天林。

“七妹,你去救人,這裡交給我們!”說話的是馬天林,同時他已經展開了自己的掌法,掌風呼呼作響,一時之間和易逍遙打的難分難解。

“華少榮,精心策劃了這麼一起鬧劇後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吧,你還真是對你忠心的手下不聞不問啊。”夏夢萌盯着那個中年男子身後護着的高挑男子。

只見那人緩緩露出一絲微笑,然後伸手從臉上揭下了一張*,赫然是自天牢中被劫走的遼軍大將華少榮。

“夏夢萌,看來我果真還是小瞧了你的能耐,不過縱使你識破我的身份又如何呢?現在你還是自求多福吧!”華少榮說着向後退去,而擋在他前面的那個中年人卻突然出手,一掌朝夏夢萌的面門擊來。

夏夢萌縱身一閃,還未落穩身形,那人第二掌又擊來,夏夢萌情急之下揮劍護體,未料到那人打出的一掌竟然連忙縮回,趁此機會,夏夢萌躍開幾步。

只見那人的眸子越發明亮了,盯着夏夢萌手中的短劍,暗道:“果真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劍,劍氣都可傷人。”說着又看了看自己剛纔擊出的左掌,此時手心一道細細的傷口,正有鮮紅的血汨汨不斷的流出來,他剛纔一掌擊出,竟被夏夢萌手中的短劍的劍氣所傷。

夏夢萌笑笑:“所以說,你不亮出兵器,僅憑一雙肉掌想要勝我,還是很不易的。”

但見那人脣角微微牽動,然後自背後的包袱中緩緩抽出一把鐵劍來,說道:“竟然如此,那麼我便成全你。”

一旁的華少榮驚訝極了,這個家臣,已經效忠他華家十年有餘,但是這個人,一向沉默寡言,從不多話,也從無喜怒哀樂的表情,不過倒是對於他華家還算忠心。這十年來,這個人替父親解決了不少難以解決之人,但是不管對手多麼難纏,華少榮都從未曾見他用過兵器。而他背上這個包袱,卻是時時刻刻背在身上的,不管是吃飯,練功,還是睡覺,都與他形影不離。

華少榮記起,就在他小的時候,他就對這個叫莫名的家臣充滿了好奇,尤其是對他背後的那個包袱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所以曾有一次在他洗澡的時候偷偷的把那個包袱偷了出來,可是當他發現裡面只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鐵劍時,頓時失望極了,但是卻也是這次,他自己也差點命喪與莫名手下。

從那以後,他便對這個人又敬又畏,不敢再問他的事情,也不敢再擅自翻他的包袱,但是這些年來,華少榮也見過他受更重的傷,即使是那樣,也沒有見他用過身後這把劍,他一直以爲這把劍一定對他有難以名狀的情誼吧。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時,僅是受了一點很輕的皮肉之傷,僅是因爲夏夢萌的一句話,他便拿出了十幾年不曾用過的劍,華少榮驚訝極了,不知道他爲何如此。

但是夏夢萌卻是清楚的,她明白,這個男人很難對付,她必須得小心對待。

莫名沒有再給夏夢萌思考的時間,揮劍朝夏夢萌刺來,這一劍,如沒有拖泥帶水,沒有過多的花哨動作,就是簡單的反手一刺,半路上有變了幾次方向,但是如行雲流水般灑脫而兇猛。

華少榮越來越迷惑,這個莫名,曾經在他的父親的央求下曾指點過華少榮的功夫,華少榮記得他跟自己說過,他不會用劍,最擅長的功夫是掌法,但是眼前的一幕,明顯的說明他在說謊,在場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人絕對是個劍術高手。

而這一劍,來勢太過兇猛,夏夢萌明顯可以感覺到強大的劍氣咄咄逼人,好在夏夢萌輕功叫好,步伐靈活,就在她全力後退的時候,只聽噹的一聲,火花四濺,一條金鉤隔開了莫名刺來的一劍,但是那條金鉤也應聲斷爲兩截。

原來莫名手中這把看起來極普通的不起眼的劍竟如夏夢萌手中那把短劍一樣,也是削鐵如泥的寶貝。

奪命雙鉤上官鎮南,擋在了夏夢萌的面前,斗笠面紗之下的一雙冷眼看着莫名,眼中充滿了恨意。只是他看着地上斷爲兩截的金鉤,心中卻充滿了嘲弄。他上官家世世代代守護的寶劍,他拼了命要找尋的利器,一個斷了他的銀鉤,一個斷了他的金鉤,還真是天意弄人。

“尊主,這個人就交給我吧。”上官鎮南沒有回頭的說道。

夏夢萌知道這兩個人的恩怨,於是說了句“你自己小心”後便揮劍朝華少榮刺去。

很多人不明就裡,被眼前的一個又一個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但是看到地上的已經斷爲兩截的金鉤,人羣中有人試探的問道“奪命金銀雙鉤?可是銀鉤在哪裡?”

他們自然不知,永安關外,銀鉤已經被夏夢萌手中那把利器所折。

但是看裝束卻和傳說中的奪命雙鉤所差無幾,心中又開始琢磨,這個臭名昭著的武林禍害,和夏夢萌又是什麼干係,爲什麼會叫夏夢萌爲尊主,且看起來對夏夢萌十分尊敬的樣子。

上官鎮南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盯着上官鎮南,臉上滿是譏誚之色,目光滿是不屑之情。他看不到上官鎮南面紗之下的表情,但是他可以強烈的感覺到那股殺意。

其實,這一天,他也等了太久,隱姓埋名的日子,終究不是那麼逍遙自在。

“表哥,莫君言,我們終於又見面了。”上官鎮南開口,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但是卻充滿感慨,尤其是那個“終於”說的實在心酸。

不錯,他找他,已經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而殺了他,便是他的使命。

莫君言倒是沒有驚訝之色,似乎算到了上官鎮南會來。

“沒想到你頂着這張鬼臉居然還能活這麼長時間。”莫君言臉上鄙夷的神色更濃了:“你會不會突然有一天被自己的樣子嚇死?”說着乾笑了兩聲。

上官鎮南不爲所動,依舊是平淡但卻充滿仇恨的語氣:“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說着已然出招。

莫君言閃避之下,冷笑道:“哼,你確定你能打得贏我?到底是誰的祭日恐怕還不一定吧。”說着也重新換了身形挽出一劍朝上官鎮南刺去。

上官鎮南太知道這把劍的厲害之處了,只是身形虛晃閃避,並不全然用力去接,但是同時又會使出自己這些年苦練的招式。

他早就想過,就算莫君言手中擁有天嬌子母劍,他也會毫無懼意的找他尋仇。

“真是不知道你們家世代守這麼一把破劍做什麼。出了比切菜比菜刀鋒利些全然無半點用處。”莫君言諷刺道。當年他奪了他的身份,殺害了他的全族,搶了他們上官家世代以命相守的天嬌子母劍,現在卻用天嬌母劍來對付他還說着這種風涼話。

上官鎮南不急不惱,他知道他的這位表哥向來狡猾奸詐,他這麼說,只是想氣他急火攻心,但是現在的他,早已不再是多年前那個能被他輕易擺佈的毛頭小子了。而且他的話更說明了一點,莫君言,直到今日,都還未弄懂這劍的謎團。

甚好,甚好,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天嬌子母劍的秘密的人,已經死在了他的劍下,已經帶着那個秘密長存了。

上官鎮南小心的防守,同時步步爲營,正在激鬥之中,一邊的華少榮突然叫道:“莫先生救我!”

莫君言看去,華少榮的佩劍已經在夏夢萌手中天嬌子劍下斷爲三截,而花收容本人也已經完全被夏夢萌強勢的劍氣所包圍,想攻,攻不進去,想逃,脫不開身,十分狼狽。

眼見夏夢萌一波接一波的攻勢越來越猛,莫君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中的天嬌母劍向華少榮擲去,同時叫道“接劍”。

莫君言在華府上以門客家臣的身份一住就是數十年,雖然對華少榮一向冷淡,但是與他也多少有些師徒情分,況且他自己並無子嗣,所以在華少榮身上也下過一番功夫,此刻看華少榮有難,還是把自己視爲寶貝的天驕寶劍扔了過去,這才又一雙赤手空拳專心應對上官鎮南。

上官鎮南方纔還忌憚莫君言手中的利器,但是此刻見他與自己一樣也只剩下一副肉掌,打法便不似先前那般保守,而是轉而爲毫不保留的強攻。

幾十年的恩怨,他憋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