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冬寒看了看楚徹,對一臉擔憂地望着她。她又將視線移向了沐易臣,對上他幽冷的目光,她微微嘆了口氣:
“我自己負責。”
趙冬寒別無選擇,她必須拒絕。
如果她接受了楚徹的幫助,以沐易臣做事的風格,恐怕會對楚徹不利,她不能連累他。
楚徹瞪大眼睛看向她,眸光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周圍的人也竊竊私語,訝異於趙冬寒的做法。難得有人主動提出,要替她負擔這筆鉅額的賠償費,她竟然不肯接受。
“爲了防止你賴賬,先跟我去打個欠條。”
沐易臣的嗓音低沉而有力,眸中閃過一絲滿意。
他轉過身,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去,腳下的步子瀟灑而沉穩。
楚徹抿了抿脣,向前跟了兩步,追到沐易臣身後,用僅僅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低聲懇求道:
“剛纔這個姑娘,挺不容易的。她在這兒上班,沒有薪水。還望沐總能高擡貴手,放她一馬!”
沐易臣腳下的步子頓了頓,沒有理睬楚徹,下一秒,又繼續向前走去。
冷坤對趙冬寒比了個請的手勢,輕聲說道:
“請吧!”
她咬了咬下脣,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認命地跟了過去。結果,忽然被小劉扯住了衣角。
趙冬寒回過頭,不明所以地看向小劉。
小劉望着她,小聲安慰道:
“趙姐,你別擔心!我銀行卡里還有一些積蓄,如果賠西服的錢不夠,你可以先拿去用。”
趙冬寒心頭一熱,十分感激。果然,人間自有真情在。
她和小劉,不過是剛認識幾天的同事,竟然這麼信任她,主動提出借錢給她。小劉這個人,挺仗義的。
“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小劉不肯放手,急迫地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想麻煩你。
我見到男神了,好激動!剛剛他就站在我旁邊,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惜,因爲太緊張了,我竟然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你一會兒去打欠條的時候,能不能替我要一份他的簽名照?”小劉頓了頓,又搖了搖頭,“男神這個人很高冷,照片這麼私人的東西,估計他不會輕易給,還是算了。
這樣吧,如果有機會,請你替我轉告他,我一直很崇拜他,再把這個禮物交給他。”
說完,小劉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小盒子,了她的手心裡。
趙冬寒無語望天,決定收回方纔的話。
此刻她只想說,人間真情何處尋啊?
“你剛纔也見到他了,怎麼不親手交給他?”
趙冬寒擰了擰眉,不解地問。
“男神本尊太帥,我不小心看呆了,現在都後悔死了。
這件禮物我一直放在身上,隨時預備着在偶遇他時交給他。結果,剛纔竟錯失了最好的時機。
求你了,趙姐,你一定我這一次。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好吧!”
吐槽歸吐槽,不理解歸不理解,趙冬寒還是答應了下來。把小盒子衣兜裡,和冷坤一起出了食堂。
看着沐易臣、趙冬寒和冷坤三個人,陸續離去的背影,又瞅瞅楚徹一臉悵然若失的表情,馮欣的心頭才覺得稍微解恨了一些。
這個狐狸精,實在運氣不佳,竟然不小心惹上了沐總裁。
聽說,那位霸道總裁一向冷心冷面,誰的面子都不給,是個撒旦一般的人物。想必,趙冬寒這次的下場不會好看。
活該,這一定是她搶別人男人的報應!
“喂,你走慢點,好不好?”
沐易臣頭單手插兜,也不回地快步走在前面,趙冬寒一溜小跑地跟在後頭。
冷坤默不作聲地隨着,知趣地和他們二人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男人根本不屑理睬她,只是邁開步子,低頭向前走着,面色陰沉得令人畏懼。整個人所散發出的氣場,彷彿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天空一般,烏雲密佈。
趙冬寒跟得辛苦,心裡難免有些委屈。
沐易臣到底又在生什麼氣?她最多就是弄髒了他的西服,他至於這麼生氣嗎?
又或者,是因爲早上的電話?關於那件事,她已經給他發短信解釋過了啊!
如果是因爲楚徹的話,她待會兒也會說清楚情況的。
走到一個小型會議室門口,沐易臣終於停下了腳步。擡手鬆開了西服上的鑽石鈕釦,優雅地西服丟給不遠處的冷坤,冷坤極有默契地接了過去。
“拿一件新的過來。”
“是。”
冷坤微微搖頭,轉身離開了,心中暗忖:
趙小姐,少爺這次被你氣得不輕,你自求多福吧!
“你,跟我進來。”
沐易臣斜睨了趙冬寒一眼,語氣寡淡。推開會議室的門,徑直走了進去。
特意將冷坤支開,是因爲他有很多筆賬,要和這個女人單獨算一算。
她不情不願地移動着步子,隨他進了那間小型會議室。
沐易臣揹着手,傲然佇立在窗戶旁邊,一言不發。水藍色襯衫搭配銀灰色的領帶,彰顯出男人不凡的品味。裁剪得體的白色西裝褲,妥帖地包裹住他筆直而修長的。
趙冬寒不得不承認,這個邪魅而驕傲的男人,確實有其囂張的資本。他簡直猶如天生的王者一般,氣場強大而充滿威嚴。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趙冬寒有些侷促地站在門口,刻意與他保持着一段距離,這樣令她覺得更有安全感。
她不想耽擱太久,希望快點兒把事情解決,她好去繼續工作。見他不講話,只好先找了個相對安全的話題,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寧靜:
“沐少早上找我,有事?”
“我找你,還能有什麼事?”他沒有轉頭,嗓音裡聽不出情緒,“當然是解決身體需要,找點兒樂子打發時間了。不然你以爲呢?”
趙冬寒擡起左手,撫上自己的額頭,無言以對。她深深覺得,這個話題她沒找對。
見她沒有開口,他繼續說道:
“早上的事,我會給你相應的懲罰。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別想再離開別墅半步了,記住了嗎?”
“記住了。”她低聲回答,趕緊換了個話題,“我去找筆和紙,給你寫欠條。”
他嘲笑地瞥了她一眼,口吻中充滿了濃濃地不屑:
“你在趙凡的公司,根本沒有收入。吃穿用度方面,也是靠我養的。即便寫了欠條,又有什麼用?
還是說,你打算用我的錢,來賠我的西服?”
真見鬼!爲什麼,她沒薪水的事他不知道,而那個叫楚徹的人卻一清二楚?
沐易臣壓根沒想過讓她賠錢,剛剛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想找個將她帶離那個男人的藉口而已。
趙冬寒微微一怔,她在這裡沒有收入,這件事他是從哪兒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