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刺耳的鳴笛聲在耳邊炸開,展心儀猛地一驚,下意識地蹦了起來。
剛想罵是誰這麼沒有公德心不知道小聲點啊,轉過頭的瞬間愣住了。
開車的人是小李,忙不迭地微笑着下車迎上來:“展小姐,這麼巧啊在這兒碰到您?”
展心儀尷尬地笑笑,心想巧你個大頭鬼啊,看不出來我已經在這兒等了很久了嗎。
正要張口問他知不知道白石遠去哪兒了,那人卻拉開了車門,從車子上走了下來。
四目相撞的瞬間,展心儀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滯了,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轉過身去拼命地逃開。
或者,把這些天來堵在心口想罵人的話統統都罵出來也好,可是當她看到白石遠的一瞬間,兩條腿沉重地無法邁開,嘴巴也像被強力膠水粘上了一樣,張不開了。
多日不見,白石遠似乎瘦了一圈,臉上的棱角愈發明顯,眼窩深陷,他穿了身純白色的棉布T恤,過膝蓋的短褲,空氣中飄蕩着淡淡的薄荷清甜。
“你怎麼來了?”白石遠的語氣十分冷淡,他還在因爲展心儀前兩日不辭而別,和別的男人跑出去旅行而賭氣。
他不是不相信展心儀,而是覺得她欠了自己一個解釋。
本想等她從大理回來開始上班之後,就跟她攤牌,把這些天的誤會一一解釋清楚,告訴她自己和韓雪結婚不過是爲了過韓老爺子那一關,他不會真的結婚。
還要告訴她,沒有她的這段日子,自己快要孤單死了,適應她平時喋喋不休在耳邊嘮叨,耳邊突然一下子安靜了,倒有些不適應。
白石遠還想對她說,通過這一次,他終於清醒的認識到,他的生命裡已經離不開展心儀這三個字。
現在或者將來,不管她是否願意,都休想再離開他身邊半步,就算是用繩子綁起來,他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可是展心儀從大理一回來就開始過起了自給自足的蝸居生活,白石遠等她的解釋等了快一個星期都沒等到。
早已醞釀了一肚子的情話,現在也都變成氣話了。
“我給橙橙買了東西,想給她送過來。”展心儀提溜起被她放在一旁地上的袋子。
“你帶回去吧,不需要。”白石遠不屑地瞥了一眼,卻連接過來的意思都沒有。
還是小李聰明,眼看展心儀的處境越來越尷尬,有眼力見兒地站出來,替白石遠表了態度:“這麼遠地帶過來辛苦您了,交給我吧,我帶回屋裡去。”
“媽咪!”車裡探出來一隻小腦袋,委屈地衝着展心儀。
“橙橙?!”展心儀又驚又喜,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橙橙。
衝過去從車上抱下橙橙,小傢伙像一隻螃蟹一樣,四肢手腳綁住展心儀,牢牢地粘在展心儀身上不肯下來了。
多日不見,橙橙看起來倒和一個月之前沒什麼區別,反而還又胖了些,更加水靈了。
展心儀摟着小東西親了又親,任何語言都無法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喜悅之情。
“媽咪,你怎麼纔回來啊,橙橙都想死你了。”橙橙摟着展心儀的脖子,小嘴兒齁甜。
“媽咪也想橙橙啊。”展心儀蹭了蹭她的小鼻尖。
展心儀想不通爲什麼橙橙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應該在白振華家裡嗎?
“媽咪,你這次出差怎麼去了那麼久啊。”小傢伙不滿地撅着嘴巴,抱怨道。
“啊?誰告訴你我出差去了。”
橙橙立馬就把親爸爸給出賣了,指着不遠處的白石遠:“是爹地告訴我,他說你去出差了,所以把橙橙接到別的地方去住了。”
“橙橙在爺爺家過的好不好啊?”展心儀問。
白石遠來不及堵住小傢伙的嘴巴,快嘴快舌的小傢伙就已經徹徹底底地把他給出賣了:“橙橙沒跟爺爺在一起啊,我一直都跟爹地住呢!”
什麼?展心儀驚訝不已地望着白石遠。
白石遠被揭穿了連日來精心編造的謊言,尷尬地別過頭,裝作在四處看風景。
小李聰明地抱夠展心儀懷裡的橙橙,哄着說:“橙橙乖,小李叔叔帶你去吃冰淇淋。”
小傢伙一聽有好吃的,轉眼間就把展心儀給忘了,抱着小李高呼冰淇淋萬歲。
門口剩下白石遠和展心儀兩個人,空氣裡安靜的讓人窒息。
“咳咳。”白石遠假裝咳嗽了兩聲,遮遮掩掩道,“那什麼,我先回去了。”
“白石遠,你給我站住!”展心儀喝道。
白石遠果真就乖乖地停下來了,感受到身後風聲嗖嗖響,展心儀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他面前,擡頭挺胸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展心儀抱着胳膊,一副今天你不給我說清楚就別想走的架勢。
事到如今,白石遠索性來了個破罐子破摔,反正自己的出發點是好的,只不過被揭穿了有點丟人而已。
於是,白石遠把那天白振華在電話裡對他的威脅,以及他迫不得已給橙橙換了幼兒園,爲了製造橙橙被接走的假象把她安排到南苑的別墅裡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展心儀。
聽完這些之後,展心儀的反應除了哭笑不得還是哭笑不得:“白石遠,你是不是傻?”
白石遠有些不服氣,眯着眸子挑釁地勾起下巴:“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好。”
“我謝謝你啊!”展心儀快被他的邏輯給氣暈過去了。“我謝謝你這麼爲我着想,讓我在如此煎熬之中度過了一個多月,差點就快死了。”
“你以爲我就好過嗎?”
“白石遠,我不明白爲什麼我們兩個人一定要互相折磨呢?”展心儀真是氣得罵不出來,只剩下無可奈何地笑了。
白石遠低頭略作沉吟,的確想不出理由來。
“難道你之前說的,有問題一起承擔,都是假的嗎?”展心儀鄭重有聲地質問道。
某人依舊沉默,他似乎也有點後悔當初草率的決定了,如果他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對策,也就不會有這難熬的一個多月,不知道又要多少甜蜜的日子,才能彌補這些天的缺失。
“所以,你答應和韓雪結婚,也是故意爲了氣我不讓我回來是嗎?”
“這倒不是,只是爲了過韓老爺子那關,不過當然,如果你沒有出走的話,我也不會任由她把消息放出去。”
“你真蠢。”展心儀又生氣又想笑。
白石遠連着被她罵了兩遍蠢,臉面上有些掛不住了,沉下聲音道:“那你呢,還出去旅遊,連招呼都不打,我答應了嗎?”
“好好好,我不跟你吵。”展心儀舉起雙手投降,“你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我們繼續分開住,如何?”
說完把給橙橙買的衣服往白石遠腳邊一扔,轉身要走。
卻被白石遠的纖長的胳膊一把勾了回來,猝不及防地被他身上的味道噴了一臉,兩條腿頓時就軟了。
白石遠含住她的脣吻了起來,泄恨似的咬完她的上脣又咬下脣,疼得展心儀蹙眉倒吸涼氣,身子往後縮,卻被他用力抵着後腦勺,發狠地往自己懷裡揉。
“展心儀,我真是再也沒見過比你更絕情地女人了。”他把頭依偎在她的頸項間,貪戀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展心儀想笑又笑不出來,在耍無賴這件事上,白石遠從來就沒輸過,明明更絕情更狠心的人是他!
晚上展心儀留下來吃了晚飯,白石遠派車去南苑的別墅把方媽和其他傭人都接了回來,一家人其樂融融,暴風雨轉眼間變成了大晴天。
因爲房租還有大半月纔到期,展心儀心疼昂貴的房租,就想回去再接着住幾天。
白石遠嘴上說着你開心就好,晚上卻把她騙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來然後把房門反鎖上,不准她離開。
當晚白石遠就命人去展心儀的家裡把她的行李收拾完帶回來了。
重新睡在熟悉的屋子裡,身邊還躺着一個霸道的把手腳都放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展心儀卻再一次的失眠了。
“那次靳揚不在家,我感冒讓他給我買藥,靳揚就告訴了安小米,她纔會過來。”
深夜,白石遠摟着展心儀,生怕她會再次從自己眼前消失一樣,緊緊地摟着她,空調開到十七度的屋裡,兩人身上卻都是細小的汗珠。
展心儀沒回答,望着天花板出神兒,那天晚上的情景如同電影版再次在眼前上映。
“誰知道你那麼狠心,扔下我就走了。”白石遠恨恨地咬了一口她的肩膀。
展心儀吃吃地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活該,誰叫你不說清楚,還讓她隨便進門。”
“你扭頭就走,連解釋都不讓我解釋,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氣。”白石遠恨恨地咬牙道。
說到安小米,展心儀這才恍然頓悟,突然想起來自己這次回來的正事,於是擰開牀頭的檯燈,推開像八爪魚一樣粘到自己身上的某人,一本正經地看着他。
結果出乎展心儀的意料,原來白石遠也早就從安小米那兒聽說過了,害的她急急忙忙地跑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