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電話啊?”展心儀假裝不經意地問起,其實內心好奇的要死。
“靳揚的。”白石遠不走心的撒了個謊。
展心儀頓時不吭聲了,她明明聽到電話裡是女人的哭聲,白石遠卻非要騙她說是靳揚的電話,這不明擺着心裡有鬼嗎?
“靳揚那邊出了點事,我得過去一趟。”
不等展心儀提出疑問,白石遠徑自將她那邊的車門拉開了,催促她下車:“你在路邊等着,我讓小李來接你。”
“那你呢?”
“我說了,靳揚有事,我過去一趟。”
“我也要去。”展心儀重新關好車門,扣好安全帶。
白石遠的印堂有些發黑,臉色也不太好看,但他仍然耐着性子,柔聲哄道:“我不確定怎麼回事,你過去只會添亂,聽話,回家等我。”
“你竟然說我只會添亂?白石遠,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展心儀不服氣地嚷嚷道,“我跟你過去,到了我什麼都不說,就在車裡待着也不成嗎?”
“不成。”白石遠態度堅決,不容質疑,車門被他再次推開。
展心儀心不甘情不願地磨蹭了半天,最後在白石遠鋒利的眼神威逼下,迫不得已地下了車。
她前腳剛下車,白石遠就嘭地一聲甩上了車門,不顧交通規則的管制,直接加速超過了前面的車子,揚長而去。
哼,不帶我去就不帶我去,有什麼了不起的!展心儀腹誹道,難不成我自己沒長腳不能跟着過去嗎!
白石遠的車子剛走不久,後面就來了一輛出租車,展心儀立馬攔下了出租車,叮囑司機大叔跟上前面那輛黑色跑車。
路上還給小李打了個電話叮囑他,萬一一會兒白石遠問起來了,就說他已經接到人正在回家的路上,不許暴露她的行蹤。
小李惹不起白石遠,但眼下他更惹不起展心儀,就答應了她。
開出租車的司機大叔開車經驗顯然比白石遠豐富的多,很快就追上了白石遠的車子,並且不遠不近地保持着正正好的距離。
“姑娘,你這是去捉姦吧。”司機大叔的語氣胸有成足,一聽就是過來人的口氣。
展心儀的心思都在前面那輛車上,尷尬地笑了笑:“哈哈,是啊。”
“唉,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啊,都不知道珍惜,有女朋友了還出去亂搞,你放心,大叔我最看不慣欺負女生的了,今天我一定幫你跟着他。”
“謝謝大叔。”展心儀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心想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司機大叔懂的太多了。
車子開到目的地,展心儀已經差不多猜到了白石遠此行的目的。
黑色的跑車停在一座墓園門前,被雨霧沖刷的鋥亮,格外的惹眼。
展心儀付了車費,爲了不打草驚蛇,等白石遠進去一會兒之後才下車偷偷跟上去。
下車之前還聽到司機大叔在自言自語:“現在年輕人可真會玩兒,偷情還找這種地方來偷。”
跟着白石遠進了墓園,展心儀已經差不多確定了怎麼回事,反倒不像剛纔那麼着急了,優哉遊哉地跟在白石遠身後。
他一定是來這裡給張茜上墳的,還說什麼靳揚出事了,都是個幌子而已,說不定靳揚也在這兒呢。
展心儀其實不反對白石遠來過給張茜上墳,畢竟兩人過去清清白白的沒有什麼,但他騙着自己來的行爲讓展心儀不能理解。
更讓展心儀想不到的是,站在張茜的墓碑前等待白石遠的,不是靳揚,而是安小米!
她怎麼會在這兒?
種種猜測從展心儀腦海中飛閃而過,卻沒有一條比現實來的更具有衝擊性。
只見白石遠走過去,看到安小米的時候他的眉毛下意識地皺了皺,展心儀熟悉他這一標誌性的動作,一般只有兩種情況,要麼他很不耐煩,要麼眼前的人讓他感到不悅。
反正不管哪種情況,白石遠看到安小米的時候表情不大好看,這一點讓展心儀鬆了口氣。
展心儀遠遠地躲在一根石柱子後面觀察情況,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說到最後還發生了激烈的肢體衝突。
說是激烈,其實只有安小米一個人激烈罷了,她好像想往白石遠的懷裡鑽,但是被白石遠無情地推開了,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展心儀躲在後面偷看大叫過癮,不過看到最後她有點笑不出來了。
白石遠竟然妥協了,安小米最後一次往他懷裡鑽的時候,他雖然沒有主動迎合,卻也沒有拒絕她講她推開。
“混蛋,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喂!”展心儀氣得跺腳,不會是因爲面對張茜的墓碑觸景傷情了吧?
那也不能隨便是個女人就抱啊!
抱完之後兩人好像又說了什麼,隔得太遠又在嘩啦啦的不停下雨,展心儀聽不太清楚,隱隱約約有安小米的哭聲傳到她耳朵裡。
安小米突然轉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自己的方向跑過來。
展心儀猛地一驚,心想糟糕,該不會是被發現了。
顯然她想多了,安小米只是想離開這裡而已,而要走出墓園大門必須要經過展心儀所在的這條路。
經過石柱面前的時候,安小米注意到了石柱後面的展心儀。
先是微微一驚,而後兩隻眼睛裡聚集滿了憤怒和仇恨,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展心儀也不甘示弱,下頜高傲地擡起,嘴角一抹恰到好處的嘲諷的笑意,比安小米直接表達的憤怒更有殺傷力。
展心儀本來還等着她衝過來和她吵架,正好可以藉此發泄發泄呢,結果安小米就瞪了她一眼,扭頭就跑了。
搞得好像展心儀欺負了人家一樣,冤枉的要死。
安小米突然在柱子旁邊停下來的時候,白石遠就已經猜到她看見什麼了,等安小米走了之後,他才朝着柱子的方向走過來。
展心儀眼看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跳忽然加快。
奇怪,明明做壞事的不是她,該心虛的人是他纔對,心跳加快怎麼回事!
但是管不了那麼多了,展心儀就想給自己保留最後一點尊嚴,等白石遠快走近的時候,她挺直了脊樑,扭頭就走。
腳步慷鏘有力,跟在走紅地毯一樣。
她走的再快,終究比不過白石遠那兩條逆天的大長腿,很快就跑過來追上她了。
展心儀不等他講話,先冷靜地開口了:“你什麼都不用解釋了,我不想聽。”
白石遠樂了:“你當我跟你演偶像劇呢。”
展心儀捂着耳朵,做好了不管白石遠說什麼她都只回答我不聽我不聽的打算。
“安小米就是張茜的妹妹。”
“我不聽我不聽……”聲音到最後變了音,拐着彎上揚了十八度,“你說什麼?”
展心儀驚訝的反應在白石遠的意料之中,他簡潔明瞭地跟她講了一遍大概經過:“安小米就是張茜的妹妹,第一次報復失敗之後她就去做了整容,一直潛伏在白氏等待機會。”
展心儀一下子想通了爲什麼安小米總是處處跟自己過不去,剛來公司的時候還幾次差點害的她小命不保。
原本以爲就是一般女孩爭風吃醋而已,誰讓她家男人太優秀太惹人愛了呢。
wωw_ttkan_¢ 〇 結果更深層的原因居然在這兒……
“那你爲什麼讓她抱你,還不躲開?”展心儀的重點在這兒,其實安小米到底是不是張茜的妹妹都不重要。
“你傻啊,是她主動投懷送抱的。”白石遠捏了捏她的臉蛋。“有便宜送上門我能不要麼?”
“也對吼。”展心儀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隨即就明白過來白石遠在逗她玩兒,張牙舞爪地撲過去,“白送上門的也不能要啊!”
白石遠笑着把她迎進懷裡,和剛纔安小米蜻蜓點水的一抱不同,白石遠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生命裡一樣。
“她說擁抱是她姐姐生前最後一個願望,我雖然不太想讓她碰到我,但想到張茜,就……”
“就有些動容了?”展心儀從他胸口前擡起頭,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白石遠笑了,伸手遮住她過於清亮的眸子:“倒也不是,她突然提起她姐姐,我當時愣了一下,她趁我楞住的時候自己撲過來的。”
展心儀聞了聞他身上並沒有留下安小米的味道,得意的笑了。
笑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很嚴肅的問題。
“那,靳揚知道安小米就是張茜的妹妹嘛?”
白石遠怔了怔,眸中的神色黯淡了幾分:“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靳揚不光已經知道了安小米的真實身份,而且大有變成安小米最堅實後盾的趨勢,安小米被白氏開除之後,就是靳揚不計前嫌,大公無私的收留了她。
是喜歡她嗎?好像是,也好像不是,她身上有着太多張茜的影子,重重疊疊的,有時候連靳揚自己都分不清楚在他面前的到底是安小米還是張茜。
儘管安小米做過整容手術已經面目全非,光從外表上看一點都看不出張茜的影子。
靳揚這幾天閉門不出,一直在家中準備等到這天陪安小米去給張茜掃墓,不管自己還能不能放得下,他都想盡快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