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倉一的手在觸碰魚缸底面的瞬間,瞬間收回。
如果他的猜測正確,那麼,必定要提前做好防範措施。
這是他選擇的測試方法。
“還是用小魚缸試探一下比較好。”梧桐走到一旁拿起一個圓形小魚缸,她轉身遞給錢倉一,可是,卻沒有人接住,“嗯?”梧桐疑惑地轉頭,她發現錢倉一已經從魚缸邊消失,玫瑰水族館內也沒有看見錢倉一的身影。
以玫瑰水族館的佈局,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藏下一整個人。
“杜洪宣!”梧桐喊了一聲,沒有任何迴應。
安靜的水族館中只剩下她一個人,不斷開合的雙開門在此時緊緊關閉,似乎想要將梧桐逃跑的路給封死。
梧桐沉思一秒,她沒有緊張,而是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
她打算利用手中的小魚缸檢查大魚缸的缸底,確定是否有異常。
輕微的碰撞聲響起,只是,這聲音並沒有讓梧桐安心,現在的情況比剛進來時更糟,更無法理解。
蒼一去了哪裡?
梧桐眉頭緊皺,她情不自禁嚥了口唾沫。
難道說必須用身體觸碰才行?
梧桐再次將目光放在缸底,她輕輕將手中的小魚缸放在地上,之後,她緩緩伸出右手。
隨着中指距離缸底越來越近,梧桐的心就越發緊張。
“算了。”梧桐將手收回,轉身向玫瑰水族館外走去,她並不是想要逃跑,而是想要將自己在玫瑰水族館內遇到的事情告訴外面的兩人。
假如她觸碰缸底之後的確會有事情發生,但是門外的兩人依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在不明確是否會有危險的情況下,暫時先將目前掌握的情報告訴守在門外的同伴更爲合適。
同時,梧桐這樣做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她在等待新的劇本出現。
雖說劇本與實際發展略微有所不同,不過大體上依然保持一致。
梧桐的雙手放在門上,她再次用力,門依然無法打開。
玻璃門外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看來只能試一試。”梧桐只能接受這一事實。
她回到魚缸邊,右手伸出,觸碰魚缸的缸底,當她的手即將要接觸缸底的時候,一雙手忽然伸出抓住了她的手,接着將她拖入魚缸當中。
梧桐的身體在觸碰魚缸的瞬間,化爲了一灘水灑落在魚缸內和地上。
玫瑰水族館外,皮影戲和驟雨急切地看着裡面的情況。
“唉,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跟進去。”驟雨嘆了口氣。
他沒想到等待的感覺如此難受,等待並非休息,反而需要保持警惕,這種沒有盡頭的擔憂與讓自身一直保持高注意力狀態的疲憊不停摧殘着人的耐心。
“再等等,他們進去還沒多久。”皮影戲安慰道。
……
玫瑰花香傳入鼻息。
錢倉一睜開雙眼,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獨特的透明棺材中,與其說是棺材,倒不如說更像是魚缸,主要是他之前一直看着魚缸,所以纔有這樣的聯想。
棺材的特點並非只有如此,它最大的特點是裡面佈滿了鮮紅色的玫瑰花。
身體,不能動?
錢倉一有點驚訝,他全身上下任何部位動無法動,甚至連眨眼這一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嘎吱一聲,門開的聲音傳入耳中。
輕微的腳步聲從遠處逐漸接近,來到棺材旁之後停止。
錢倉一的視線內多出一名穿着白襯衫的男子。
男子不是很高,身材也不壯實,甚至看起來有些纖細,他留有中短的頭髮,幾縷碎髮搭在額前,長度恰好到眉毛的位置。從外貌上看,他的年齡大概在二十五歲左右,衣着整潔,膚色白皙,整個人都給人一種斯文秀氣的感覺。
難道這個人就是侯文耀?
錢倉一不禁想起黑子說過的話。
侯文耀微微俯身,右手向棺材內伸去。
溫熱的觸感從面頰傳來,可是這點溫熱非但沒有讓人感覺到溫暖,反而寒意更甚。
這可是變態的撫摸!
錢倉一無奈,他只能暫時先忍受。
“好美……”侯文耀輕聲說,同時俯身彎腰,頭向棺材內伸去。
你怎麼回事?
錢倉一非常詫異,他不理解侯文耀的行爲。
雖然侯文耀在居民樓五樓的表現非常變態,可變態與變態也有不同,此時侯文耀表現出來的變態與錢倉一認爲的變態不一樣,這讓錢倉一十分費解。
頓時,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
等視線恢復正常以後,錢倉一發現自己正站在透明棺材旁邊,侯文耀所在的位置在他的對面,此時侯文雅正俯身親吻棺材內被玫瑰花瓣包裹的長髮女子,在錢倉一的注視中,侯文耀的嘴已經親在女子的面頰上。
唯一的問題只有一個,女子的面容相當僵硬,眼睛也沒有絲毫神采,彷彿已經死亡許久。
侯文耀親吻的人是一具屍體。
剛纔錢倉一正以屍體的視角經歷這一切。
錢倉一輕輕呼了口氣,同時目光看向女子的胸部,比較平。
難怪我沒發現這一點。
錢倉一微微搖頭,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侯文耀的身上。
下一秒,梧桐出現在他的身旁。
兩人對視一眼,接着同時點頭,但是都沒有開口說話,之後,兩人轉頭看向侯文耀。
此時,場景定格在侯文耀親吻女子的一幕上。
周圍的光逐漸暗淡下來,只剩下一陣光照着透明棺材的內,甚至連錢倉一和梧桐所站的位置都沒有光亮。
不遠處,一道微細的光芒亮起,隨後光芒逐漸擴大。
錢倉一右手指了指亮光出現的地方,接着朝亮光處走去。梧桐跟在他的身後。
光芒中出現的是一個新的場景。
同樣是侯文耀,只不過此時侯文耀的模樣是一個小孩,年齡雖然改變了模樣,但是依然能夠看出相貌基本的輪廓。
場景的地點是一個長方形餐桌。
侯文耀坐在長邊,另外有一男一女坐在餐桌的短邊部分,男女的相貌都無法看清,彷彿籠罩着一層迷霧,不過從兩人的肢體動作可以看出,兩人正在爭吵,而侯文耀面對這種情況,只是默默地低頭吃飯,什麼也沒有說。
兩人的爭吵依舊在繼續,不過侯文耀的身體正在逐漸生長,由小孩變成了青少年。
爭吵並沒有因爲侯文耀的成長而減少,反而愈演愈烈,甚至,侯文耀本身也變成了被指責的對象,不過他並沒有反駁哪怕一句話。
直到侯文耀成長爲成年人,他才終於放下手中的碗筷,輕聲說了一句,“好吵。”
這一場景到此結束。
上空聚集的光芒逐漸收攏。
錢倉一知道這些場景可能代表着侯文耀的記憶,或許能夠從中發現一點有用的線索。
新的場景出現在前方,錢倉一與梧桐繼續前進。
這個場景只有侯文耀一個人,場景所在的地點是一個儲物櫃,已經是成年人的侯文耀正站在儲物櫃前,他的雙手握着櫃門的把手,接着將櫃門打開。
儲物櫃內是許多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這些透明的瓶子裡面泡的全部是動物的屍體,體型小的老鼠、鸚鵡等,大的有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