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蓁蓁話音一落,南宮燁的臉明顯的陰鬱起來,這件事本就是南宮燁最在意的,如今當着衆人的面提起,再加上今日這件事,哪個男人能不怒,更何況是南宮燁這個帝王。
南宮羽目光射出一道冷光,打在廖蓁蓁的身上,微怒道,“淑妃,當下是要查明背後誣陷楊金翹的黑手,你幹嘛提這件事?”
廖蓁蓁輕鬆一笑,毫不畏懼,語速不慌不忙的說道,“恭親王,本宮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是楊將軍先提起來的啊,本宮也只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有什麼不對嗎?”
大殿的氣氛越發的緊張了,彷彿空氣都滯留了一般,每一秒都顯得那麼漫長,初冬原本是個發寒的季節,可此時此刻卻讓人感覺到燥熱,那種連呼吸都有壓迫感的氛圍,誰捏着一口氣。
就在這時,南宮燁忽然開了口,那聲音冷到谷底,彷彿是壓抑在暗處的嘶吼,“皇后,你說實話,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如此一句,驚得蘇婉凝驟然回眸,南宮燁在懷疑她!
蘇婉凝更是焦急,聲音洪亮的吼了一聲,“不是我!”
南宮燁聽了這話,沒有半點轉變,眉頭一緊,用帝王般的威嚴壓了一句,“皇后,如果你現在說實話,朕還可以網開一面,別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你難收場。”
蘇婉凝明顯感到心底一顫,彷彿心臟的跳動都停止了一下,她當下才知道,原來她如今在南宮燁的心裡,已經是這般不堪,連一點信任都沒有。
蘇婉凝有些想笑,那是一種嘲笑,笑自己這一年還在期盼時間可以淡化一切,笑自己還相信她和南宮燁之間的感情,可到頭來是怎樣?不過是自己多想了,從頭到尾,南宮燁就從來沒有信任過她!
短短數秒,蘇婉凝彷彿已經經歷了春夏秋冬般漫長,站在大殿之上的她,彷彿屹立於寒風中,搖搖欲墜。
蘇婉凝失落的看着南宮燁,失望的搖了搖頭,“我沒有!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楊金翹管宮裡要繡圖的事情!又何來害她一說?難道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嗎?”
南宮燁冷眸對上蘇婉凝的眼睛,那種銳利的目光,似乎已經把蘇婉凝給看穿了,不帶一絲柔情,語氣斬釘截鐵,“事情擺在面前,你讓朕如何信你?”
蘇婉凝徹底失望了,彷彿再次跌入谷底,她並不在乎其他人算計她、謀害她,她在乎的是她最愛的男人如何看待她。此時此刻,蘇婉凝才真真切切的清楚,當初的美好時光已經遠去,曾經哪怕是全天下人懷疑她,南宮燁都會站在身邊相信她、保護她,可如今呢?
蘇婉凝落寞的看着南宮燁,看着這個一身龍袍加身的男人,她覺得他好陌生,這一刻蘇婉凝才知道,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的夫君了,而是這個天下的皇帝,在他面前,自己是卑微的、弱小的,微弱到他一道旨意就可以要了她的命,渺小到不過是後宮這般散沙中的一粒塵埃。
而大殿衆人,也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南
宮燁和蘇婉凝之間並非像旁人口中所說的那樣恩愛,在他們這些羣臣眼裡,如今皇后失寵是真的,皇帝似乎並不像從前那樣寵愛皇后了。
坐在殿下的廖蓁蓁,目不轉睛的看着殿上的蘇婉凝,看到蘇婉凝此時此刻的悲傷,她心底快感十足,彷彿比殺了蘇婉凝都高興。
廖蓁蓁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麼,要的就是讓南宮燁徹底對她失望,要的就是讓南宮燁徹底對她失去信任,要的就是讓南宮燁堅信她和南宮羽之間有苟。這樣她纔有機會接近南宮燁,南宮燁也能在傷心難過的時候想起她,想起在這個世上,唯有她廖蓁蓁可以專一愛他十年。
大殿靜謐的這十幾秒,每個人的心裡都潛移默化着,太后也是如此。
太后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也知道此事若再不做了斷,便會一發不可收拾,她蘇婉凝的姑母,從一開始她就要保住皇后之位必須是蘇家人,所以她此刻不能不出手。
太后偷偷的瞧了大殿暗處的一個太監,遞了個眼神,那太監似乎知道太后要他做什麼,點了點頭,疾步上前走上大殿,跪下稟道,“啓稟太后,啓稟陛下,奴才有事要奏。”
大殿的寧靜被這個太監打破,所有人將目光都轉向了他,一切都是太后安排的,太后率先開了口,“什麼事?”
那太監不緊不慢的回道,“太后,司珍房有個宮女方纔上吊自殺了。”
此話一出,倒是讓司珍姑姑微微一怔,意外的吸了口涼氣。
太后眉頭一緊,故作好奇的皺了皺眉,“哦?去查查,是怎麼回事。”
太監應了一聲,起身便出了大殿。
此事又重新有了轉機,太后擡手碰了碰蘇婉凝的胳膊,說道,“皇后,你先坐下,此事還沒查明,你無需這樣激動。”
太后的安撫終究是讓蘇婉凝平靜了下來,蘇婉凝沉了口氣,重新恢復淡然自若,緩緩坐下。此時,蘇婉凝才意識到,她不能慌,她要比任何人都冷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監也給大殿的燭火換了新蠟,時辰已經很晚了,可是大殿中卻沒人打算離開,這件事不解決,怕是也沒人會走。
等到那個太監再回來,都過去兩炷香的功夫了,走進大殿重新跪下,稟道,“太后,奴才查清楚了,那宮女是畏罪自殺的。”
這樣的話,讓人所有人的面容都是一變,讓蘇婉凝燃起了希望,也讓廖蓁蓁落入失望。
太后聲音沉沉的回了句,“那宮女犯了什麼罪?”
太監跪在地上低着頭,規規矩矩的回道,“奴才從那宮女的住所搜出證據,有與他人私通的信件,上面寫明讓那宮女安排今日之事嫁禍皇后娘娘,奴才還找到人證,也瞧見了那宮女與晴貴人的宮女私會。”
語畢,那太監將信箋從袖口遞出,柳姑姑走下臺階接過,然後回來交於太后手中。
太后打開粗略的看了看,隨後遞給南宮燁,“皇帝,你瞧瞧吧。”
南宮燁接過那張
紙,讀了一遍,面容顯得複雜。
那太監此時又開口道,“定是那宮女知道今日之事暴露,生怕因此事受牽連,所以嚇得畏罪自殺了。”
太后點了點頭,“那人證呢?”
太監回道,“奴才也帶過來了,正在門外候着。”
這戲碼,做也要做的足些才能讓人信服,太后隨後說道,“讓她進來。”
不一會兒,就瞧見一個宮人走了進來,司珍姑姑瞧見她更是驚訝,不由脫口而出喚了聲,“掌司。”
太后挑了挑眉,問了句,“你認識她?”
太后問話,司珍姑姑不敢不答,點了點頭,“她是司珍房的掌司,奴婢自然認得。”
太后並未理會,威嚴的對那掌司道,“將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若有半點虛假,哀家定不輕饒!”
掌司趕忙跪地,受了些驚嚇,稟道,“前些日子,奴婢瞧見司珍房的一名宮女暖春深夜私會她人,奴婢看那人是晴貴人生前的貼身侍女,當時還特地問了幾句,暖春說只是敘敘舊,奴婢也就沒多問,後來沒幾天暖春就偷拿過一次印章,被奴婢逮個正着,奴婢私底下責罰了暖春杖責,如今想來定是與此事有關。”
掌司再說這句話的時候,司珍姑姑聽得一愣一愣的,想着這件事她怎麼不知道,疑惑的看着掌司,掌司朝她遞了個眼神,司珍姑姑也就沒多嘴盤問。
太后再次狠厲的問道,“此話屬實?”
掌司趕忙磕頭道,“此等大事奴婢不敢撒謊。”
太后點了點頭,“這樣一想也對,晴貴人當初本就爲了謀害皇后用盡心機,她被皇帝處死,她的貼身婢女難保來報仇,真是夠可恨的。”
折騰了一晚上的大事件,忽然之間水落石出,倒是讓人有些不適應。楊家人更是面面相覷,可人證物證俱在,偏巧那暖春還上吊了,這些證據擺在眼前,楊家人再也說不出什麼。
而廖蓁蓁更是賭氣,費盡心機設計好的局,終究還是沒能如願扳倒蘇婉凝,面容難看的很,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太后也不想此事再節外生枝,趕忙收尾,“既然真相大白,你們也就別跟着耗着了,將晴貴人原來的貼身侍女處死,折騰了這麼老半天,吵得哀家頭疼。”
太后都這麼說了,誰還能說什麼,楊家的聲譽也保住了,只是可惜了楊金翹的手,也是冤屈的。
廖蓁蓁這時開口道,“沒想到竟是後宮鬥爭所致,那個宮女果真可恨,居然牽連這麼多人,倒是可惜了楊家嫡小姐的手,好好的人折磨成這樣。”
這個廖蓁蓁,果真是會見風駛舵,明明就是她煽風點火,如今倒是說起這話來了。
蘇婉凝氣不打一處來,冷道,“從頭至尾,淑妃你可沒少說話,若不是你添油加醋,事情哪裡會發展到這般地步,你還有臉插話。”
廖蓁蓁被蘇婉凝這一數落,自然有些沒面子,剛要開口辯駁,南宮羽就開口道,“皇后娘娘所言極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