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邊止不住的哀傷,卻說陶應率領軍隊退軍二十里安營紮寨。身旁的馬超問道:“主公,既然曹昂他們都來了壽春,想來中原必然空虛。要不要命令駐守鄴城的賈詡率軍南下,乘機奪取許昌?”
陶應搖了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啊,曹昂敢來壽春,後面必然有所依仗。不過無所謂了,現在曹昂郭嘉兩人都聚攏在這裡,對於我來說未必不是一個好消息。要是我能夠活捉這兩人,中原大地也就再無戰亂了。”
此時徐庶正從外面進來,聽了陶應如此自信的話語,不由得啞然失笑,隨即又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到徐庶進來,陶應問道:“怎麼樣,元直,壽春的曹昂和郭嘉可有什麼動靜?”
徐庶搖了搖頭,道:“現在我軍佔據主動,打不打全在我軍。曹軍就算是想有動作,也是無能爲力。而且曹操身前善於斷別人的糧道,這一點在下也料到了,我軍後方都有比較完備的大軍防守,當不至於出現什麼問題。”
陶應聞言點點頭,道:“接下來,就是一場實力的交鋒了。雖然我秘密南下的意圖被郭嘉道破,但我軍的實力還是遠遠勝過曹軍的。要想打贏這場戰,想來也不會太難。”
徐庶聞言低頭不語,陶應問道:“元直,你在想什麼?”徐庶聞言答道:“我軍實力現在已在曹軍之上,主公全力進攻淮南,自然也無不可。不過庶這心裡,總是覺得有什麼遺漏的地方。而且如果我們不加以重視,這個小漏洞說不定會比眼前的郭嘉還要可怕。”
陶應聞言烏爾一笑,道:“你說的是周瑜和龐統吧?沒錯,這兩人日後必然是我軍的勁敵。但是現在,他們還對我軍構不成威脅。”
徐庶看着眼前的陶應,得意寫滿了臉上。有心還要勸阻,但也知道是徒勞無功,終究沒有開口。兩人又探討了幾句,徐庶退了出來。看着遠處沒落的太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陶軍和曹軍針對壽春城,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說起來,陶軍在兵力士氣上都是佔絕對優勢的。不過曹軍佔了城郭之便,雙方之間好一場大戰。不說殺的鬼哭狼嚎,也至少可以彪炳史冊了。戰鬥很快進行了半月。雙方都是殺的滿臉血紅,誰都沒有收手的意向。
不過就在這當中,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這個變故的產生,彷彿使得本來趨勢不明的壽春之戰,爲陶軍帶來了勝利的曙光。一天的戰鬥過去,面對陶軍如此猛烈的攻勢,郭嘉和曹昂不得不上城樓指揮戰鬥。
兩人剛剛回到大廳,一名信使就急急忙忙的進來遞上一份急件。曹昂認得此人是總覽中原情報的車胄,對於曹氏忠心耿耿。此份急報由他來送,可見情報之重要。曹昂急忙接過書信,道聲:“車將軍辛苦。”
車胄只是說了一句:“丞相速回許昌。”便即眼前一黑,昏倒了過去。曹昂身邊的郭嘉急忙叫人把車胄扶了下去。曹昂拆開書信只看了幾眼,臉上便即青筋暴起,額頭上汗水如泉涌般的滲了出來。好容易看完書信,曹昂仰天大叫一聲,“荀彧,曹丕,我曹昂到底有那一點對不起你們,你們要這樣對我。”
身旁的郭嘉接過書信一看,頓時也是覺得天旋地轉。一股血氣自他的喉頭涌起,郭嘉強自支撐着身體,沒讓這口鮮血噴出來。這份書信是曹彰所寫,信中言道荀彧劫持天子,前去長安回合了曹丕,中原震動。曹彰已經提軍去了陳留,請曹昂速速回軍坐鎮許都。
卻說這曹丕本來就是曹操所留子嗣當中最有狼子野心的一個,可惜他上面有這麼一個大哥,處處壓制於他。此次他申請前去長安就是他脫離曹昂的第一步,而且曹氏子弟當中,大多數和曹丕年歲相仿,而曹昂平時忙於政務,對於這些兄弟關係並不是處理得很好。
曹丕正好抓住了這個空隙,說服曹真等曹氏子弟隨他一起脫離了曹昂。幸得武藝最高強的曹彰從小和曹丕不對付,要不然曹昂可就真的完蛋了。說服了諸多曹氏子弟之後,曹丕又把目光瞄準了天子。曹丕平時就愛做皇帝夢,而他知道,要當皇帝,就的先像自己老爹那樣,挾天子令諸侯。
不過皇帝幽居深宮,四面全是曹昂的耳目,曹丕根本無法帶走皇帝。所以,他只好把目光放在荀彧的身上。荀彧雖說也算是曹昂的心腹,但他自認爲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天子。總而言之,曹丕用了很多手段,說服了荀彧找時機帶着天子離開許都,前去長安。
現在好了,曹丕的夢想達成了。他成了又一位挾天子令諸侯的梟雄,雄踞關中之地。不過倒是害苦了他這位大哥,曹昂看完書信之後,只能用呆若木雞來形容。倒不是曹丕的手段有多高明,也不是曹昂比不了曹昂。要真的比個人能力,他這些兄弟比起他來還差了一大截。
而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平時極爲信任的二弟,居然會在背後這麼狠狠地捅他一刀。這種被至親至信的人出賣的感覺,期間的那種痛楚,非親歷其事而不能感受。少時,身旁的郭嘉站起來說道:“丞相,荀彧已然和二公子聯合,許都不穩,三公子又率軍去了陳留。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請丞相速速回許都坐鎮纔是啊。”
曹昂摸了摸眼角的淚水,道:“奉孝先生說的不錯,曹昂一刻也不耽擱了,現在就回許昌。這壽春之地,就拜託奉孝先生了。”郭嘉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郭某還在一天,這壽春就安穩的很。”
說罷對着身後的許儀典滿說道:“你們兩位速速收拾好行裝,保護丞相回都。”曹昂聞言方想開口說不可,郭嘉笑道:“現在不是忸怩的時候,丞相不必擔心與我。現在車胄將軍來了,由他助我守城便好。”
曹昂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過郭先生吾必答應在下一件事,如果這壽春受不住了。郭先生不必執着,速速前來許昌。要是這點不允,曹某斷然不能離開。”
郭嘉聞言不住的點頭,笑道:“丞相不必掛懷,在下惜命的很,說不定壽春還未陷落就回許都了。”轉身帶着許儀兩人,領着小隊精銳,連夜回了許昌。不過郭嘉說是這麼說,他真的能夠不顧曹氏,獨身回到許都嗎?
曹昂剛一離城,郭嘉就找來此次南下守城的最大倚仗,張合。郭嘉把手裡的急報遞給張合,張合看完不可思議的看着郭嘉,不相信與疑惑寫滿了臉上。
不過這也難怪,張合雖然也是智勇雙全之將,但這件事關聯甚大,他也無法可解。郭嘉看了張合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道:“張將軍,事情已經發生,多的我也就不多說了。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可信我郭嘉?”
張合聞言雖不解其意,但還是單膝跪下道:“如今丞相回京,末將自當以先生馬首是瞻。”郭嘉聞言點了點頭,轉身快速的在紙上寫下了一條指令,隨即裝在隨身攜帶的錦囊裡。遞給張合說道:“張將軍,你現在速速領着李典,樂進二位將軍,帶着我軍前去壽春城外三十里處的必進之路,務必要截斷陶軍從中原前去汝南的所有信使,爲主公穩定中原贏得時間。”
張合聞言點點頭,剛要轉身離開,又開口問道:“我把部隊帶去了,那先生你這邊怎麼辦?”
郭嘉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道:“這我自有辦法,你不必多言,速速前去。萬不可讓陶軍的信使從中原直接帶信給陶應。切記,如果陶軍來襲,你就拆開錦囊,依計行事。”
張合雖然不解其意,但也知道郭嘉平素智謀百出,他說沒問題,那就肯定沒問題。想到這裡,張合衝着郭嘉一拱手,道:“那先生自己保重,合就在城東大道上,先生若有需要,隨時遣人來喚,末將必當前來。”
郭嘉聞言一笑,衝着張合使勁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快快離開。張合轉身離去,郭嘉臉上笑意頓時隱去,換上的是一副漲的通紅的臉龐。撲哧一聲,郭嘉再也忍耐不住,口裡噴出一口鮮血。
郭嘉滿臉頹然地來到身後的榻上坐定,他的身體已經虛弱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了。不過唯一不變的,還是他那雙飽含智慧的眼睛,以及他腦子裡飛速轉動的細胞,和他心中熊熊燃燒的烈火。
此時壽春的天氣本是晴朗的,天上卻突然之間響起了一聲霹靂。彷彿是老天爺都在爲這位當時難得一見的智者鳴不平。這一聲霹靂響起,郭嘉頭腦又清醒了不少。一個模糊的計劃在他的腦海裡形成,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