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容易心軟,看到這裡時,他嘆了口氣,對小芸說道:“行了,你別求了,記得這一次的教訓,以後行事前三思,別老是看事看表面就行。”
隨後,龍飛轉頭看向柳蓮英,道:“柳小姐,人非聖賢,怎麼可能不做錯事?她只是一時疏忽,從前她一直爲你們永康藥莊工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從頭改過吧。”
無論如何,龍飛都覺得小芸罪不至於丟飯碗。
柳蓮英有自己的管理方式,本來他不應該干涉,可既然這件事由他而起,那麼他應該有一定的發言權。
果然,柳蓮英聽了龍飛的話,臉色緩和了幾分,她微微點點頭:“既然是神醫開口,那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說完,她看向小芸,目光陡然嚴厲起來:“記住,這一次是這位先生爲你說話,我是看在他的份上纔不辭退你,要是你以後還敢再犯,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吧?”
“我知道,我知道!”小芸忙不迭道,“謝謝經理!也謝謝大哥您!”
小芸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被自己得罪過的龍飛居然會願意爲她求情。
她看了龍飛一眼,見他溫和地衝自己一笑,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頭。
龍飛此時已經拎着麻袋,和柳蓮英一道離開了藥店。何叔仍然愣在原地,一副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
而小芸則若有所思地望着門口的方向。
“那個……何醫生,我現在突然覺得渾身舒坦,乏力的感覺也已經減輕了!”之前那個病人走過來,支支吾吾對何叔說,“要不,你先幫別的病人看病?我先回去了啊。”
病人勉強地對何叔笑了一下,飛快地交了診金,連藥都沒有拿,就走出了藥店大門。
何叔給人看病,連藥性相不相沖都不管,誰想讓他給自己看病?沒準哪天吃藥吃死,自己還沒地方說理去。
何叔眼睜睜地看着病人紛紛找着各種藉口離開,他想要阻止,但沒有一個人肯聽他說話。
無奈之下,何叔只好宣佈今天藥店關張一天。
關上門後,何叔走到櫃檯邊,坐在了椅子上。
實際上,何叔心中仍然迷惑極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人?那傢伙既然這麼清楚那些中藥的藥用價值,那剛纔在賣桃源野人蔘的時候,他怎麼會半個字都不提呢?那桃源野人蔘的價值分明不止這麼點錢,他既然全都知情,爲什麼不說出來?”何叔心想。
這世上總不可能有明知道被坑了,還往坑裡跳的人吧?
爲什麼那傢伙連爭都沒爭幾句,就直接同意把藥材賣給他?
何叔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怒道:“我懂了,這傢伙肯定是我的競爭對手,這次是喬裝打扮好了,故意過來找我不痛快的!”
不知道龍飛若是在現場的話,聽到何叔這番話,又該作何表示?
何叔不高興,見旁邊稱上的藥材還擺着,他心中生氣,擡手就將其全掀在地上。
看到何叔又開始發脾氣了,幾個店員都已經見怪不怪,只低頭各幹各的,儘量不去觸何叔黴頭。
小芸則偷眼看了看何叔,見他沒管自己,立刻藉故去了廁所。她知道現在何叔正火大,而她也是剛纔搓火的人之一,等會要是讓何叔逮到她罵,肯定是沒完沒了的。
此時,還沒走遠的兩人聽着藥莊傳來的動靜,都忍不住搖搖頭,有些無奈。
柳蓮英面帶歉意,對龍飛說道:“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我何叔他年紀大了,脾氣總是很不好,他又是個要強的人,等會肯定還要生好久的氣呢。”
龍飛見柳蓮英表情中都透着彷彿牙疼的模樣,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剛纔我原本是不應該多嘴的。”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你只是做好了你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說起來,我還要替那位病人謝謝你呢。”柳蓮英微笑道。
雖說龍飛惹了何叔不快,回頭柳蓮英可能還得去哄他,可現在柳蓮英卻並沒有不高興。她看着龍飛,目光中充滿了探詢之色。
龍飛此時易過容,現在的他和原先的臉比起來,只有輪廓上能看得出隱約的相似之處。
龍飛覺得自己應該還不至於露餡,但是和柳蓮英走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後,他自然就沒之前那麼不自在了。
柳蓮英卻依然打量着龍飛。
她看着龍飛的雙眼,不知爲何,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她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長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瞳孔漆黑,目光清澈,一看就是那種待人接物平和、行止由心的隨性之人。
柳蓮英不知道這雙眼睛的主人經歷過什麼,她總覺得龍飛的目光有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
打量許久後,柳蓮英忽然莫名其妙地想:“突然覺得,這個人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
“對了,前面新開了一家不錯的餐館,我已經去過好幾次了,那邊飯菜口味很不錯的。我原本是打算去那裡解決午飯的,如果你不忙,可以和我一起去吃個飯嗎?”柳蓮英再次邀請龍飛一同去吃飯。
龍飛猶豫片刻,道:“但是我還有事,如果你想吃飯的話,你就去吧,我還是不打擾了……”
“說句老實話,也許你不知道,可是我很希望有人能和我一起吃飯。”柳蓮英低下頭,她垂着長睫,似乎很是失落,“雖然我這麼想會給你添麻煩,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陪我一趟,這些年因爲生意上的緣故,一直都和各種人物打交道,但像先生這種深藏不露而又平易近人的,卻少之又少!”
龍飛沉默地聽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抽出時間,讓我們吃頓便飯,這樣也算了卻我一樁心願了。”柳蓮英嘆氣道。
柳蓮英都這麼說了,龍飛哪怕是真的有事,也只能陪她了。
“好吧,我答應。”龍飛無奈道。
柳蓮英欣喜極了,立刻領着龍飛往她說的那家飯店走去。
一路上龍飛不知道爲什麼,一直保持着一言不發,而柳蓮英雖然向來善於社交,可是她總覺得面對這個人,自己不應該用一貫應付別人的方式應付他。
直到走進餐廳,龍飛和柳蓮英都半句話都沒交流,氣氛顯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