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石山鎮後,王倫騎着舊嘉陵坨回家,看到大堅也將路虎調了個頭,往回開了。
早上六點多,王倫正好纔起來,就接到了一通電話,是派出所打過來的。
“臭小子,瞧瞧你都交了些什麼狐朋狗友!”羅大致不問青紅皁白,劈頭蓋臉就罵道。
王倫才睡醒,還有些迷糊呢,更加聽不懂這莫名其妙的話,當然,羅大致是長輩,也是好人,他也不會和羅老頭去慪氣什麼的。
“羅叔,有我朋友進局子了?”王倫猜測只有這種可能。
“哼,快點滾來派出所!”羅大致粗聲粗氣道。
“誒,好!”王倫先答應下來,反正到了派出所自然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剛準備放下手機,耳旁又響起了羅大致的大嗓門:“記得帶錢!”
王倫撓了撓後腦勺,很快明白過來,估計是哪個認識他的朋友,被抓進去了,在派出所報出了他的名字,拿錢自然是去交罰金了,羅大致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罰金肯定不會看在自己面子上,就會減免。
“不會是有人嫖娼被抓進去了吧?”王倫騎着摩托車,邊鬱悶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那個朋友也太損了,這讓羅老頭知道了,還不得同樣懷疑他的節操?萬一羅老頭再告訴給謝莎莎,謝小妞回來的頭件事,不得是跟自己絕交?
王倫騎着摩托車,腦子中在想着“嫖客”的事情,別說,他還真有幾個認識的人,可能會因爲這個而被警察叔叔抓的。
像大堅、大熊,以及上次“小刀”帶過來的那兩個兄弟,都是那種可以將錢大把大把花在女人身上的人。
這幾位仁兄,如果真嫖娼了,王倫也不會覺得奇怪。
何況,石山鎮並非沒有這類場所。
到了派出所後,負責值班的民警自然認識王倫,畢竟王倫可是他們所長的朋友,接待自然客氣。
在辦公室喝了半碗茶,羅老頭板着臉雙手放在背後,一步一踱進來了。
還沒等王倫開口詢問,羅老頭就突然抽出一隻手來,指着王倫鼻子罵道:“你啊你啊,怎麼就不學好?”
王倫倍感冤枉,苦惱道:“羅叔,到底是啥事啊!”
“哼,你結交了嗜賭成性的朋友,簡直就是狐朋狗友,正所謂近墨者黑,我得好好提醒莎莎了。”羅老頭哼哼道。
王倫見辦公室那位民警機警地離開了,只剩下他和羅大致兩人,自然不用在人前維繫這老頭的威嚴了。
“羅叔,你這是拿大帽子往我頭上扣啊!我知道我很優秀,出現在你外甥女面前後,引起你外甥女動情也是正常,可您不能因爲要阻止我和莎莎,就說我的壞話啊!您這可不是真君子的作風!”
王倫搖頭晃腦說着,末了還很同情地看了一眼羅老頭,很臭美地顯擺道:“而且羅叔您是阻止不了我和莎莎成爲有情人的,我的魅力已經征服了你的寶貝外甥女。”
“臭小子,滿嘴歪理!”羅大致憤憤道,眼一瞪,指了王倫一下後,便轉身朝外走去。
“跟我來!”
羅老頭像領導一樣。
王倫也知道剛纔的玩笑話,還沒完全消除羅老頭的惱火,看樣子他那位不知名的朋友,所犯下的事兒,一定氣得羅老頭不輕,連帶着無辜的自己,也跟着被羅老頭數落了一通。
當然,羅老頭並非真對他生氣,否則以羅老
頭的脾氣,斷然不會打電話讓他來領人。
到了拘留室,王倫才發現通過羅老頭向自己求助的人,就是大堅!
一見他來了,大堅就像盼來了救星一樣,激動得滿臉都是諂媚討好的笑容:“倫哥,你真是好人啊!來得這麼快!”
王倫鬱悶不已,得了,這都不用羅老頭審問,他和大堅朋友的關係,就暴露在羅老頭眼前了。
“哼!”羅老頭果然馬上朝他重重哼了一聲。
大堅這個一根筋的傢伙,這才意識到似乎自己將王倫拖下水了,趕緊亡羊補牢:“所長,您別誤會了倫哥啊!他可是大好人,一不賭,二不嫖,三不毒,我是被抓來了這裡,恰好想到有倫哥這麼一個好朋友,這才求助的。”
大堅雖然不太清楚羅老頭和王倫的具體關係,但總不能坑了王倫。
“別爲這臭小子說好話,他如果真和你一樣嗜賭成性,我早廢了他!”羅大致挺煩大堅這種賭徒,所以說話也沒有好臉色給大堅看。
聽所長這樣說,大堅估摸着所長和王倫關係好的程度,還要超過自己的預期,畢竟剛纔所長那句話,明爲責備王倫,但也體現了所長對王倫的關懷。
大堅這才放下心來,原來自己也沒太坑,這名冷麪所長,不會遷怒到王倫身上。
“倫哥,錢帶了麼?”大堅弱弱地問了一句。
正在這時,拘留室旁邊桌子上一部手機響了。
“你們先談,等會臭小子你去找劉副所長交罰金,手續齊全了才能放人。”羅大致還是不講情面,罰金數額肯定不會打折。
不過也知道大堅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惡人,將兩人留在這自己離開,也不礙事,所以羅大致說完後,自己先出去辦事去了。
王倫將手機遞給了被關在拘留室小鐵窗裡的大堅,順便瞄了一眼屏幕上的顯示號碼,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見王倫這表情,大堅慌了,哀聲道:“倫哥,該不會是我老闆打過來的吧?”
大堅的老闆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黑寡婦。
“嗯哼。”王倫幸災樂禍點了點頭。
大堅捧着手機像捧着個燙手山芋,帶着討好的表情朝王倫笑道:“倫哥,千萬不要跟老闆說我被關起來了啊!”
之後,大堅才嗯了接通鍵。
“老闆,我才睡醒,接電話晚了點,老闆有什麼事情?”大堅心虛,說話語氣明顯沒有底氣。
“大堅,你聲音不對勁啊,一點勁頭都沒有,這可不像平常的你。”黑寡婦精明過人,光憑藉聲音就有了懷疑,“你真是才睡醒嗎?”
“當然,我才睡醒!”大堅急得趕緊保證道,生怕黑寡婦會起疑。
王倫在一旁看得好笑,大堅對黑寡婦的懼怕,可不是裝出來的,可想而知大堅真的很擔心被黑寡婦知道自己賭博被抓的事情。
爲了幫大堅,王倫強忍住了笑意,沒笑出來。
這邊,黑寡婦只是在腦海中打了個問號,也沒再仔細盤問,說起了正事。
大堅急忙應道:“好的,我馬上回來。”
直到黑寡婦將電話掛斷,大堅才明顯吁了口氣。
下一刻,大堅就扶着不鏽鋼鐵窗,焦急對王倫說道:“倫哥,趕緊將我贖出去吧!”
王倫聽着好笑:“啥叫贖啊?弄得這堂堂派出所好像土匪的山寨,綁架了你一樣。”
大
堅摸了摸大腦袋,不好意思道:“主要我太心急了,老闆等着我回去辦事呢。”
王倫也不說笑了,離開了拘留室,不一會兒就和一個幹警一起過來,顯然罰金交了,手續都辦好了。
得以重獲自由的大堅喜形於色,連聲朝王倫道謝。
王倫將大堅送到了派出所外面,自然要詢問大堅被抓的原因。
“哎,別提了,昨晚真倒黴!”大堅一副沮喪的模樣。“昨天傍晚送你回石山鎮後,我手癢,恰好石山鎮就有幾個以前交往過的熟人,便大家湊了一桌,開始扎金花,從九點鐘開始,到了凌晨一點,我已經贏了七百多,沒想到後來進來了幾名民警,要查賭,將我抓局子裡來了。”
王倫笑罵道:“讓你小子不認清路。”
大堅哭喪着臉道:“黑燈瞎火的,怎麼跑得過那些土生土長在這兒的民警?不過被抓倒是小事,關鍵是那贏的七百多塊錢啊。”說完,大堅還一副捶胸頓足的遺憾模樣。
王倫奇了怪了:“不就七百多麼?你平常玩女人,每一次給女人的小費,都沒有低於一千的吧?”
畢竟和大堅交往了這麼久,王倫也知道大堅不菲的收入,大部分用在了女人的身上,這人不愛穿不愛吃,有了一輛路虎後也知足了,唯獨改不了偷腥的色習慣,就喜歡逛夜店和會所,搞一夜情,到現在三十好幾還是光棍,但樂在其中。
像大堅這樣,給夜店泡上的馬子,小費都超過一千塊的人,怎麼會心疼那七百多塊錢?
大堅道出了原因:“倫哥,你是不知道哇,我賭博成癮,也從來是重數量的,不玩大的,輸多贏少,但每次輸贏也都在兩三百左右,這一次好不容易運氣爆棚,是贏錢最多的一次,贏來的錢卻被沒收,那種滋味讓我難受啊。”
王倫陷入了無語中。
敢情大堅好賭,也只是小打小鬧,贏了七百多居然是贏錢最多的一次,也難怪會讓大堅一臉的肉疼了,在大堅看來,“勝利果實”被拿走的滋味,很苦。
不過這也解釋了爲什麼交完罰金、批評教育之後,大堅沒有被治安拘留就放出來了的原因。
這種幾個人在一起玩賭的,輸贏不大,沒形成賭場,沒擾亂當地的風氣,民警也不會給扣上“聚衆賭博”的罪名,搞治安拘留。
“倫哥,這次真要好好謝謝你!你是不知道,凌晨一點多被抓進來後,本來是要立即通知家屬的,那時候已經很晚了,我們犯的又不是什麼大過,民警纔沒打電話,要不然只要聯繫上了老闆,我可就慘了。”大堅說道。
他沒有什麼家屬,既然電話號碼薄上保存有一個“老闆”的名字,民警肯定會以爲這是他的工作單位,給這名“老闆”打電話,到時候,他可有的受的。
畢竟黑寡婦一直不喜屬下賭博,哪怕大堅只是小打小鬧,黑寡婦爲此也警告過大堅幾次,這次犯事被黑寡婦知道,黑寡婦肯定會嚴厲處罰,大堅害怕的原因也就在於此。
況且,昨天幫派內的李四才因爲賭博輸錢打起了幫派的主意,惹得黑寡婦雷霆怒火,大堅自然非常不想這時候撞槍口上。
“這點小事不算幫忙,行了大堅,你快點回去吧,開車注意。”王倫笑道。
大堅開着路虎很快離開了派出所,趕着去爲黑寡婦辦事。
雖然王倫不過是幫他交了罰金,可大堅卻很感激王倫,對王倫自然也愈發地敬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