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不能再出手,他必須認輸,因爲對面的傷重少年已經消失不見,他知道他已經到了他的身後,他已經得手,因爲低頭他在月光下面看見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掉在了冰冷的地上,掉在了瑪西婭青色的墓碑旁。
少年竟然的手!
這怎麼可能?
在那一刻他內心是震驚的,甚至是坍塌的,他站在原地不動,沒有再發動接下來的攻擊,不是他沒有餘力,而是他的世界觀已經從此改觀。
“年輕人,你到底是天榜幾級?”他沉沉問道,那個聲音比剛纔至少蒼老了30歲。
“我只是地榜7級而已,你不是武力上輸給我,武力上你絕不會輸給我,你是輸給了自己的驕傲。因爲你出手之前竟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絕不應該再出手,因爲你已經中毒了,無色無味的一種毒。”
“不要這麼看着我,我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只要能戰勝對手我不在乎用什麼方法,因爲失敗對我們就意味着最終的死亡。本來今天你應該死去,我應該名揚江湖,你之所以沒有死是因爲你的驕傲救了你,因爲你給了我最後的尊嚴,也給了我反擊的機會!”
“放心,我的這種毒素是最新合成的,是我一個朋友研製的。並不會直接殺人,只會讓人瞬間失去所有力氣,當然這只是對一般高手而言,對你這樣的高手最多隻能讓你在出手的一瞬間速度有所變慢,判斷有所偏差而已,而我就是抓住了這難得的一瞬間,這個瞬間其實只有百分之一秒,轉瞬即逝,其實出手之前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因爲幽靈者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狙擊手,我的傷口真的不算輕。”
“好了,記住我的名字,我是k,以後無論是正常世界,江湖還是武林,都會長久而長遠的記住並且尊重這個名字。讓你的手下鬆個口子,我要離開了,因爲我還有事情要辦。”
唐易很耐心的轉到老者跟前很耐心的給他解釋清楚他是如何輸掉一根手指的,說完他彎腰撿起那根還帶着一絲人類溫度的小手指,小心翼翼的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老者的冷汗從額頭流下來,但是他也很清楚,這個年輕人說出真相以後再想殺他比登天還難。但是他卻還有殺死他的機會,老者最終也沒有再出手,他是個武者,驕傲的九級武者,雖然眼前這個年輕人用了毒,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在他放蕩不羈的外表下實際上擁有一顆火熱的心,對他的愛情,對他死去的女人。
他當然早就看出他的身份,但是他還是不動聲色的堅持進入墓園探望自己長眠地下的女人。如今的社會如今的江湖和武林,具備這種氣魄和灼熱情感的年輕人幾乎絕跡,太少太少了。
所以他雙手的拳頭已經鬆開了,這是結束戰鬥的暗示。
他看着眼前的年輕人,看着自己被人家當作戰利品裝起來的小手指,笑了,“江山代有才人出,這是你們東方的古話,今天我終於理解了。可是在武學的路上9級並不是我的極限,年紀也並不是我的桎梏。你記住我是黑星,很快我就會登門拜訪,跟你來一次正式的決鬥,然後取回自己的小手指。”
“現在,你可以走了……”
唐易沒有在說什麼,武者之間,他的確算是還擁有傳統情義和傳統情懷的那種人。在這一戰之前他從不認爲自己是個純粹的武者,但是這一站之後他會驕傲的對全世界宣稱,k先生是一個武者,一個真正的武者。
他離開了愛麗絲公墓,帶着一束白色百合花而來,空手而歸。他來到了他朝思暮想永遠也無法忘懷的深愛的女人的墓碑前面,可是他卻已經淡忘了她的樣子。
他中彈的時候正在用力想着瑪西婭的樣子,想着他的一顰一笑,然而卻是那麼的模糊不清,他痛恨自己,他的內心很疼很疼,然後他就被幽靈者得逞了。
這不是他原本計劃的一部分,他原本的計劃是嘗試着用自己現在的聽力和超強的速度躲過幽靈者的狙擊子彈。然而他失敗了,因爲他站在瑪西婭的墓前。
他受傷的部位是左肩,沒錯在狙擊子穿破空氣呼嘯而來的時候他不是左右橫移,已經來不及左右橫移,而且左右橫移即便避開子彈也可能打進他的重要臟器,不是心臟別的臟器也同樣致命。所以那個時候,百分之秒之間,他選擇了微微下蹲,這是個十分簡單而本能的動作,當然也不能下蹲太大,下蹲太大子彈就會穿透他的腦袋,那樣更是糟糕,還不如被打中心臟以外的臟器呢。
結果他成功了,子彈穿過他的左肩肩胛骨並且沒有傷害他的主要骨骼,是順着骨縫打進來右穿出區。
他先是失敗然後還是成功了,因此剛纔他雷霆一擊用黑色匕首割掉老者左手小手指,用的是左手。他的右手已經沒辦法發出那樣精準而迅速的一擊,他的左手還可以。
他沒有主手,嚴格來說他的左手甚至可以算作他的主手。
他走出墓園,剛好那輛大貨車停在他跟前,他沒有跟影子打招呼,直接進入後備箱,他要完成人質的隔空交接,雖然基本上可以確定雷蒙這時候不會搞什麼貓膩,但是還是小心爲好。
很快他接到了公主的電話,那邊確定兩位王子平安無事在,神志清醒,身體也沒有大礙。但是他沒有按照雷蒙所說將皮特和西頓兄弟扔到解放大道上,而是扔到了跟解放大道並列的一條不知名的小巷子裡。
然後他給雷蒙打最後的電話,“雷蒙親王,撤掉你在解放大道的所有人吧,你的兩個兒子已經向着那邊走過去,這次我們合作愉快,希望下一次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再見。”
說完跳下貨車,將手機掰碎扔進垃圾桶,然後進入影子開着的一臺西亞特轎車之中。他剛坐進後座影子就冷冷問道,“你怎麼受傷了!”
明明是關心的句子,從她嘴裡說出來卻沒有任何關心的意思,甚至好像是在說,你怎麼沒直接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