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夜裡,還是七在前面帶路唐易在後面跟着,天上有烏雲,沒有月光,這種時候是沒有人出來的,都會呆在家裡。可是如果是去見教堂的堂首就必須要在晚上,還要在這樣的晚上。
七似乎並不情願,一路都很低沉,“k,你真的要這樣做?我都說了教堂對青峰沒興趣,我也不是教堂派來監視你的。我只是因爲無聊所以才逗你玩玩的,你何必當真?”
唐易在後面很沉默,沉默的厲害,儘管他平常也會這樣,可是在這樣的路上這樣的夜晚卻顯得十分詭異而恐怖,因爲這一去很可能就再也回不來。
教堂是這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教堂是最不可預測的地方,可能會把你當成貴賓招待,也可以瞬間砍下你的腦袋掛在外面的枯樹上。
一切都無法判斷。
連七這樣擁有一座教堂的值日都無法判斷,因此這事對誰都不是那麼好玩的,非但不好玩,還有些膽顫心驚。畢竟這是沒有經過教堂堂首許可直接帶陌生人拜見的事情,這本身就違規。
教堂最高領袖叫做教尊,教尊下面有七大堂首,每個堂首管理着世界各地的十三座教堂。當然這些都是七告訴給唐易的,外人絕對不可能知道。
只是教尊和堂首之間並不是直接領導,因爲教尊下面還有三大教使,三大教使分別管理着這七大堂首。這裡邊就有點複雜了,因爲三大教使之間並不是平等的,大教使手下管理着四個堂首佔據絕對巔峰位置,其餘兩個教使一個管理兩個堂首一個只管理一個堂首。
唐易也不想弄清楚這個問題,他現在只想快點見到七這一堂的堂首。
關於這個堂首的情況七一個字都沒有泄露,這就代表着她一個字都不可以說,是絕密。七隻告訴唐易,他絕不會面對面的見到堂首,堂首會坐在一個黑色的紗簾後面跟他說話。
這是規矩。
沒人敢逾越,也沒有人會去逾越,即便是一心求死的人也不會那麼做,因爲那麼做會死的太慘,甚至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個江湖這個武林,張嘴就說叫對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人很多,可實際上真正擁有這種至高威嚴和超級技術的目前爲止只有教堂一家。
這方面即便號稱頂級專家的龍刺龍魄也甘拜下風。
什麼事情就怕傳承,就怕千年以上的傳承,唐易再厲害才20多歲,他再厲害也不可能在某一個專業上強過教堂的千年傳承。
這不是量的差距,這是質的差距!
開始起風,風越來越大,這一次他們不是向着山裡進發,而是向着平原,廣闊的平原進發。視野可以看到很遠很遠,可是看得越遠就會讓人內心越恐懼。
山林和山間對於江湖人是好地方,儘管會被埋伏會被設置陷阱,可是江湖人本身在黑暗中鑽進山林也可以藉此逃生。而平原則根本沒有這個可能,一望無際的平原,站在教堂尖頂的鐘樓上便可以看見四周的全部。
根本沒有任何逃生的希望和可能。
“你不怕麼?你怕了我可以帶你回去。”七繼續她的勸說,好像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可人。
“別逗我玩了,我就是怕死了你也不可能帶我回去了,我還不知道你?”唐易總算開口,語氣還是那麼自信,自信中又透漏出一絲淡然。
這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前面出現一座教堂,一座很大的教堂,一座擁有無上藝術氣息的教堂,一座讓人神往和懺悔的地方。這是一座真正的教堂,真正的平原中的福樂之地。
七帶着唐易站在門口,安靜的等着,不再說話。
這個時間即便是正常教堂也不會有信徒來的,所以開闊,站在教堂外面很開闊,似乎在暗示着教堂是沒有邊緣,一切都屬於教堂。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在黑暗中站了一個小時,冰冷的露珠已經將兩人的衣服打溼,兩人似乎都沒有知覺。這時候是萬萬不能說話的,這是七最後囑咐唐易的話。
可是唐易會在乎?
就是到了地獄他也不會在乎。
“有點像是在約會,只有我們兩個,呵呵。”唐易開始說話,聽起來還是些不正經的。
七不說話,七很嚴肅,而且唐易開口的時候她的臉色開始變化,有些慘白,彷彿唐易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不可饒恕的罪責。
唐易不光說話還伸手拉起她冰涼的小手,“這麼冷?給你暖暖,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所有規矩都是自己定纔對。要是你害怕了,你現在就離開,我自己來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七還是不說話,她雖然離開了教堂,可是她真的是背叛麼?她還在遵守教堂的規矩,而唐易說話似乎也在試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背叛。
七這個女人讓人捉摸不透,七是個寶藏也是個謎團更是個煉獄。
“其實不管什麼地方,越是高貴的地方越平易近人,所以我覺得我們不該在外面這麼等着,而是應該大搖大擺的進去,這裡對每一個信徒都是公平開放的,不是麼?”
唐易說完拉着七的手就要往裡硬闖。
七終於說話了,沒開口之前她先笑,“呵呵,你膽子真大,真不怕死。好吧,你說進去就進去吧,反正我都是你的女人了,不過……你的人生也有很多想要懺悔的東西吧?相信我,這裡是你最好的懺悔之地。”
說着兩人手拉手走進教堂,教堂裡面並不黑暗,教堂裡有燈光,雖然昏暗,但是對於外面走進來的人來說無疑是光亮而溫暖的。
進去之後七就變成主動,她領着唐易坐在前面正中央第十三排座椅上,然後鬆開他溫熱的大手,開始低頭虔誠的禱告。
唐易就那麼坐着,睜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一切,彷彿都是空洞。
很快七禱告完畢,拉起唐易就走,“好了,我們出去吧。”
唐易似乎並不吃驚,似乎早就知道這不是真正的教堂,不是真正的堂首所在的那種教堂,這是一座真正的教堂,他似乎早就看透了一切,所以他一點都不慌張,一點都不害怕。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這種環境中,真的有人還可以保持如此的冷靜和理智麼?
如果有,那麼這個人簡直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