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定乾咳了兩聲,有些無言以對,本來他自己的煙癮也上來了,但見蔡國良沒有給自己發上香菸,他也不好意思拿出自己的,這樣不把氣氛搞砸了嗎。
嚴素裙看出了楊定的尷尬,明明是來三橋鎮覈實情況的,想把方案做好,現在好了,被蔡國良說得一無是處。
嚴素裙笑了笑,打破了辦公室裡的沉重氣氛,“呵呵,蔡鎮長說得情況其實我們也想到過,不過再苦再累再難,咱們也要做下去,我們做這件事情,不爲了自己,不爲了政斧利益,全是爲了羣衆,只要羣衆不覺得麻煩,只要羣衆的合法權益受有了保障,我想我們該做。”
楊定盯着嚴素裙,這個女人水平高呀,說得不錯,沒想到她的應變能力挺強的嘛。
其實嚴素裙說得很對,政斧這麼做不圖啥,就圖給老百姓一個心安。
楊定馬上看向蔡國良,“對,蔡鎮長,再麻煩我們也不怕,最重要的是把工作幹下去,讓老百姓心裡踏實。”
話說到這份上了,蔡國良也不好再繼續說什麼反對的話,站了起來,“楊股長,小嚴。這事情你們也別多想,最後做與不做是政斧來決定,我剛纔說的也不是針對你們,只是就事論事,我就是三橋鎮本地人,我的戶口就是本地農民,你們可別以爲我站在村民的對立面,我是保持中立,誰對聽誰的,這事情想落實下去……”
蔡國良想了想,真不想說什麼了,楊定這個股長也沒權力左右,“算了算了,我不講了,楊股長,今天也差不多了,我放下手裡這麼多事情陪你們,你看看,我還沒來得及處理呢。”
楊定一聽便知道蔡國良下逐客令了,他改變不了什麼,態度這樣已經算不錯了。
楊定和嚴素裙相視一眼,“好吧,再次感謝蔡鎮長今天的熱情陪伴,你的話我會認真琢磨的,我相信會有一個解決辦法。”
回縣城的路上,楊定真猜不透蔡國良是怎麼樣一個人,說他作爲領導養尊處優吧,他陪了自己一天,而且穿着很樸實。
說他是村民裡的一份子吧,他看待問題的立場好像站在政斧一方,認爲村民們的素質會造成很多麻煩事兒。
楊定說道,“小嚴,蔡國良這人怎麼樣,你說說看。”
這條路不好走,楊定的車速很慢,嚴素裙的手肘搭在窗邊,享受着輕風吹來的柔和。
“我個人覺得吧,他是個好人。”
“好人?你的評價還真有意思,那拿這次的改革來講,他是保守派還是支持派,還是反對派。”經歷了今天的事情,楊定發現縣裡的每一項重要決定,到了基層並不一定可以落實下去,困難重重,阻隔不斷,以前還以爲領導的指示,下邊兒人一定積極響應,現在看來真不好說。
嚴素裙想了想,憑她自己的發現,蔡國良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也不站在哪一邊,有什麼話都直說,雖然有的話可能難聽一些、極端一些,不過道理是有的。
嚴素裙講道,“我認爲吧,蔡國良不是保守派,因爲他看問題很透,並不像別的領導那樣固步自封、閉關鎖國。支持派他明顯不是,算是個反對派吧,不過他反對的原因並不是他自己的利益,而是這事情難度太大,他不看好。不過……”
楊定點了點頭,讚許嚴素裙的觀點,這個丫頭看人還真準,不說不知道,一講出來,楊定還真認爲蔡國良就是那樣。
“不過什麼,繼續講吧。”
嚴素裙的表情很有深意,神秘一笑,“呵呵,不過蔡國良這個反對派,要是經過嚴格的洗腦,一定能成爲最大的支持派,因爲他就是本地人,他可以代表村民的意見,我說呀,要是在三橋鎮進行試點,蔡國良會成爲一個非常合適的先鋒。”
楊定無奈搖搖頭,怎麼可能呀,蔡國良不跳出來反對,不當絆腳石已經是大幸了,還指望他當先鋒開路。
“嚴美女,你很傻很天真呀,蔡國良剛纔的語氣和意思你聽不出來呀,他是徹頭徹尾的反對搞改革。”
嚴素裙的臉輕輕嘟了一下,天真的看着楊定,你不是說我太天真嗎,是不是這樣的,大大的眼睛盯着楊定,嚴素裙說道,“錯!其實蔡國良是擔心這政策落實下去所產生的影響,只要縣裡能把很多事情先預見,先解決,完善方案以後,我保證蔡國良會雙手贊成的。”
楊定苦笑,不管蔡國良怎麼樣,但這方案哪有這麼容易完善,蔡國良提出的幾個大問題,都是難以根治的,至少現在楊定看來,根本想不出好的解決辦法。
車子進了縣城,嚴素裙接了一個電話,楊定心裡開始不舒服了。
電話是嚴素裙高中同學白小飛打來的,上回送的花被直接扔下樓,白小飛並沒有氣餒,屢敗屢戰纔是他的作風。
約嚴素裙聚會,嚴素裙的要求可高着呢,得男女數量相等,否則她不出席。
爲此,白小飛可是忙活起來,四處聯繫高中同學,有些沒有號碼沒關係,白小飛直接找上了家裡,最後終於湊齊了四男四女,本來還有兩名男生,不可太可惜了,指標有限,又沒有找到多餘的女同學,所以這兩名男生只能失之交臂。
白小飛可是經過了認真的挑選,落選的兩名男生自然是幾人里長相比較好的,條件比較好的,白小飛可不傻,不能爲他人做嫁衣呀,自己辛苦的籌劃,最後卻成就了別人。
嚴素裙對於同學之間的友誼還是很看中的,所以白小飛辛苦把人聚在一起,她也欣然接受了邀請,就在今天晚上,伯森酒店,白小飛一人買單。
楊定看着嚴素裙有些高興的樣子,輕輕哼了一聲,以示內心的不滿情緒。
嚴素裙聽出了味兒。
不是男人味,而是醋味。
嚴素裙瞟了楊定一眼,“你哼什麼哼呀,馬上下班時間到了,你順路把我送去酒店吧,要是晚上喝點兒酒,不能開車了,我車就放單位裡吧。”
楊定一腳把車子剎住。
什麼,你一個女同志,你還要喝酒,外邊兒的社會多複雜你不知道嗎。
楊定側着身子看着嚴素裙,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這是男人對他女人心急如焚關切的眼神,嚴素裙也把眼珠子瞪大起來,想看看楊定要幹嘛。
楊定的手比劃起來,嘴裡說道,“小嚴,你要我怎麼說你纔好呢,一個女孩子,而且是未婚的美女,怎麼這麼不理智呢,參加同學會我不反對,可是你要喝酒怎麼行,男男女女的一羣人,容易出問題的。”
楊定的話苦口婆心呀。
嚴素裙眨了眨眼睛,用細滑的嫩手摸了摸楊定的額頭,楊定只覺一陣甜蜜襲來,全身都軟了下去。
嚴素裙又把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咦,楊股長,你沒發燒呀,這是什麼情況。”
楊定知道嚴素裙話裡有話,於是問道,“什麼什麼情況?”
嚴素裙用手指彈了一下楊定的額頭,力度可不小,“哈哈,你真有意思,我去哪裡聚會,和誰一起和你有什麼關係呀,我爸媽都沒管我,你還管我了,你這個領導真是認真負責,小嚴謝過了,呵呵。”
楊定心裡確實很擔心嚴素裙,以前她去哪裡自己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算了,不過今天可是聽到了,是去伯森酒店吃飯,還是四男四女,也不知道是誰的餿主意,這不剛好配成四對嗎,楊定心裡暗罵那個姓白的人無恥。
一臉正經,楊定說道,“小嚴,你笑什麼笑,這就是你不對了,我怎麼說也是你的直接領導,咱們年輕相差不大,所以我愛護關心你是很正常的,最近工作這麼忙,你要是喝醉了酒,明天起不來,我還不得累死,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在生活作風方面,我是要監督你的,我送你去單位開車。”
楊定知道,最近交警查得很嚴,只要開車便不敢喝酒,所以爲了防止嚴素裙醉酒,楊定決定用汽車來監督她。
嚴素裙看着楊定一臉正經樣,馬上捂着肚子笑出聲來。
“哈哈,楊定,你好幽默啊,別以爲我不知道,用工作來約束我,我心裡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怕我被別人佔便宜吧,哈哈。你可不知道,我從小便是班裡、學校裡的幹部,一向都是我命令別人,誰敢來惹我呀。”
嚴素裙拍了拍楊定的肩,其實她心裡清楚楊定對她的關心,“領導,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只喝一點,一點點,高中同學很久沒見面了,我還是得表示表示,真的,誰勸都不成,說一點就一點。”
嚴素裙挺了挺胸脯,以示自己的決心。
楊定看着嚴素裙的小饅頭一下子漲起來,真想把臉放上去感受一下。
“那……,那你自己小心,到家給我發短信,行了行了,我送你去吧。”
嚴素裙手舞足蹈起來,“嘿嘿,就知道我的領導最好了。”
兩人互視一笑,內心都充滿着一絲激情,這是否是愛呢,還是別的什麼情感。
伯森酒店楊定早已經輕車熟路,門口一個年輕男子左顧右盼,直到嚴素裙從車窗探出頭去,男子一下子面帶笑容走了過來。看到了駕駛室裡的楊定,男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