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全有些猶豫,事情已經向楊定講清楚了,可是楊定問起了明縣的態度,自己要是講出來,豈不是把明縣給出賣了,
許安全說道,“楊縣,這些算不算是高層的機密呀,我不太方便說太多的,楊縣,希望您理解理解。\\ /”
楊定已經夠理解許安全了,否則他絕不會這麼客氣,
基層工作有難處,夾在中間兩頭難做,楊定是經歷過的,沒有一些後盾,楊定在鄉鎮做起事情不照樣束手束腳的,
不過這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過了楊定的底線,再不讓那家工廠關門,村民的健康情況便會開始糟糕,
楊定說道,“行,許安全,明縣長那裡我去問,但現在你必須要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許安全見楊定沒有再逼他,於是心情放鬆下來,
楊定指着窗外,“你現在就下去,告訴村民真正的原因。”
我的媽呀,許安全咳了兩聲,楊定這命令也太坑了吧,自己要真是這麼幹,明縣長那裡非把自己給殺了不可,
自己未經明縣長同意擅自把真相告訴村民,比剛纔楊定的要求還要過份,
楊定見許安全猶豫不決,繼續說道,“許安全,作爲石子鎮的父母官,這是你贖罪的機會,你是擔心你的前程,還是要你的良知,你想清楚。”
許安全本就是一名沒太大背景的基層官員,一直在石子鎮裡工作,和很多村民也都是老朋友了,其實他身上揹負的壓力已經很大,
楊定站在許安全面前,與其說是一種震懾,不如說是一種鼓勵和支持,讓許安全迅速的轉變着思想,是啊,自己的良知更重要,比什麼都重要,想着無辜村民將遭受環境污染引來的疾病,許安全咬了咬牙,“成,我這就去。”
許安全離開以後,劉小兵比出一個大拇指,“姐夫,你這招可是高明啊,許安全現在什麼都承認了,而且還主動下去把真相告訴村民,最後就算那企業有什麼來頭,要內部處理也會把矛頭對準許安全,你可是置身事外了,這招可是一箭雙鵰啊。”
聽了這麼多,誰聽不出這家化工企業是有背景的,
楊定看向劉小兵,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胡說,你在瞎想什麼呀,我是那種人嗎,之所以讓許安全去,那是因爲他作爲石子鎮的一把手,這是他的責任和義務,而且也是我對他的考察,現在看來,他還算是一個合格的幹部。”
劉小兵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清楚,就算內部要處分許安全,楊定也會站出來的,
劉小兵已經通過窗戶看到許安全站在了院子中央,大聲的講了起來了,
“姐夫,我們現在做什麼。”
楊定想了想,其實沒什麼可做的,“回縣政府吧,沒我們什麼事兒了,這些村民知道事情真相以後,他們會有人到環保局討個說法的。”
夜裡,頭狼獨自一人走在豐臺縣街頭,不過很快便消失去了一條小道,
身後已經尾隨了多時的男子瞪大眼睛看了看,馬上快步向前,剛走到小道時,便被一隻手給拽了進去,
頭狼把匕首摸了出來,架在男子的脖子上,“小子,帶我去見孫侯子。”
孫侯此時正在一間茶坊裡打牌,手氣很糟糕,不過孫侯沒發什麼脾氣,並非他的牌品好,而是因爲最近三聯社在豐臺縣的小生意有些起色,他也分到一些紅利,
孫侯可沒想到,他讓人跟蹤頭狼,現在反而頭狼主動找上門來,
看着輕輕推門而入文質彬彬的頭狼,孫侯可是嚇得不輕,馬上站了起來,“頭狼。”
頭狼甩了甩頭,笑容中充滿着一股殺氣,“不相干的人,都離開。”
很快房間裡只剩下了頭狼和孫侯兩人,氣氛非常緊張,雖然看似兩人的表情都有笑意,但在笑意背後隱藏的,是一種敵仇,
頭狼並不知道三聯社已經鎖定他爲謀殺楊定的兇手,頭狼只是很討厭有人跟蹤他,過去跟蹤狼幫去市裡辦事兒的人,最近又盯上了自己,所以頭狼不得不找孫侯聊聊了,
孫侯是很緊張的,頭狼給他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大,而且頭狼那副塊頭,五個孫侯也不是敵手,
孫侯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頭狼,你找我什麼事。”
頭狼把匕首扔在了麻將牌上,“孫猴子,你三番四次找人跟蹤我,跟蹤我們狼幫的動向,我已經忍了你很久,我現在只想告訴你,我不用跟蹤你,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頭狼的語氣並不那麼糟糕,相反,淡淡中帶着隨意,
不過就算是這樣沒有絲毫怒意的話,已經令孫侯膽戰心驚了,
就算孫侯多年前提着刀和別人在街對砍的時候,也沒有如此的緊張,因爲這不是一個層次的戰鬥,自己只是一個混混,而對方是專業的,
孫侯說道,“頭狼,狼幫和三聯社起了衝突,派人跟蹤你們也是很正常的,我們不沒動手嗎,至於這麼嚴重嗎。”
頭狼坐了下來,拿起桌上一張麻將敲打着,“你們想做什麼我不管,總之沒有下次了,不管是三聯社的人跟蹤我或是我的手下,我就認定你一個人。”
孫侯吞了吞口水,豐臺縣地下老大的氣勢全無,一副弱者的姿態,低頭着什麼也沒說,
答應下來吧,孫侯可把臉給丟大了,不答應吧,桌上的刀下一步便可能插在自己的喉嚨上,
頭狼根本不怕孫侯和三聯社,在他眼中,就算是身價暴漲的楊定,他仍然沒放在眼裡,
起身之後輕輕踢倒了椅子,“孫猴子,你想活命,就看你的表現了。”
孫侯見頭狼離開,這纔出了一口長氣,馬上給手下打去電話,暫時取消所有對狼幫的跟蹤,
其實對狼幫的跟蹤並不影響什麼,不過對頭狼的跟蹤卻很棘手,因爲跟蹤頭狼是想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將其活捉,
要是現在取消這計劃,孫侯必須要對楊定有一個交待,
孫侯並沒有刻意安排人手來保護自己,沒用的,不可能走到哪裡都是幾十號人,而幾名手下,根本不是頭狼的對手,
攪盡腦汁想好了說辭,孫侯主動聯繫上了楊定,
“楊哥,狼幫的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他們和蘇江河交易的可能不是特殊的毒品,只是普通的搖頭丸系列,所以我看沒必要再查下去了。”
搖頭丸,
雖然這也是毒品,不過卻是毒品裡的小兒科,而且已經在市面上面臨淘汰,
楊定想了想,說道,“好吧,如果真是搖頭丸一類不痛不癢的東西,事情暫時就這樣。”
孫侯繼續講道,“對了,跟蹤頭狼的事情我看也可以取消了。”
楊定疑惑看着孫侯,嚴素裙的事情可是大事兒,誰也不能放棄這個計劃,自己還得親手了結他的性命,
楊定問道,“怎麼了,莫非你查到這事情不是頭狼所爲。”
這麼大的事情孫侯可不敢撒謊,孫侯講道,“這倒不是,楊哥,其實最近跟蹤頭狼他已經有所警覺了,也在加強防範,我看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他本來一個人就是萬夫莫敵的勇猛,現在有了警惕,我們更加不能得手了,我看不如順其自然,會有機會的。”
孫侯的話不無道理,楊定也不是莽撞之人,“行吧,不用每天派人跟蹤,一段時間查一次,摸清楚頭狼的行程規律就可以了。”
孫侯大喜,至少現在他的命保住了,
楊定雖然已經讓孫侯取消了對頭狼的跟蹤,不過心裡仍然不想等太久,他需要在嚴素裙醒來之前把大仇以報,這便是送給嚴素裙最好的禮物,
坐在辦公室裡,丁繞勤把石子鎮化工廠的事情進行了簡單的彙報,環保局已經去了執法人員,對那家工廠勒令停業,什麼時候能重新投產,又或是搬遷,還得等進一步的消息,
丁繞勤離開以後,楊定便聽到了清脆的腳步聲,那是女人高跟鞋與地面碰撞的聲音,而且從這聲音的頻率和速度可以聽出,女人高高的個子,步履的輕盈,
這個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楊定辦公室門口,
女人嫣然一笑看着楊定,“楊縣長,怎麼每回到你辦公室你都換地方,恭喜你高升哦。”
楊定也是心裡一陣高興,“阿莎,泰國一別,你瞧瞧你,被你家鄉的陽光曬得微微有些黑,不過沒關係,你看上去更加的有味道了。”
阿莎泯了泯嘴,一副小女人聽到表揚以後的羞澀掛在了臉蛋上,關上了門,坐在沙發上,阿莎說道,“是嗎,沒變醜就好,之所以讓老闆派我長年在外,我就是受不了普吉那邊兒的天氣,太熱,對了楊定,阿紅去逝了。”
阿莎的表情也是一下子悲傷起來,和自己親人去逝的感覺一模一樣,
楊定當然清楚,不過卻不能講出來,有些事情他自己都覺得荒唐無比,
楊定裝作滿臉的詫異,“什麼,阿紅死了,怎麼會這樣,當時我離開時本想見上一面,你沒讓我見他,多好一個人呀,怎麼會出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