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安果說:“我要先拿錢去給我媽媽交醫藥費!”
“急什麼!”
林小寶臉一沉:“我把錢都帶來了,表示出了我的誠意,那麼,你也該先拿出點誠意來了吧?進車子,陪老子先爽一爽,然後拿錢去給你媽治病也不遲!”
嶽安果猶豫不決,樑豔芬當然是配合着林小寶,趕緊勸她。
看着那敞開的車門,裡頭的佈置很豪華,還有小電視和小冰櫃,真皮座椅。她從來沒坐過這麼好的車子,叫計程車都是一種奢侈;座椅上還有一個裝滿了鈔票的旅行袋,那些錢足夠救媽媽的命了吧?
可是,看着裡頭,嶽安果就像看着火坑一樣。
一個她明知道會讓自己萬劫不復,卻不得不跳的火坑。
淚水逐漸模糊了眼睛,她喃喃地說:“要是你在這裡該多好啊,你一定會救我的,對麼?”
林小寶聽到了,一愣,然後不耐煩地說:“你嘀咕什麼呢,還巴望着有人來救你?呵呵,你以爲拿了我的錢,又能不聽我擺佈?你想着美!就算你說的那個人在這,也救不了你。媽蛋!老子是花錢買的你,天經地義你懂不懂?給我進去!”
說着,就把嶽安果往車子裡推。
果果差點一頭撞在車門框框上了,她忍着淚水,知道奇蹟是不可能出現的,這就是自己的命,也是無法擺脫的。爲了媽媽能治好,只能犧牲自己了。她深吸一口氣,就往車裡頭鑽去。
“對嘛!”
林小寶邪惡地笑着;“這纔是聽話的孩子,待會兒可要繼續聽話啊,嘿嘿!老子會讓你很享受的。”
一半身子鑽進車裡頭的嶽安果,一聽這話,淚水都撲簌簌地掉在那一大堆鈔票上邊了。她很想退出去,但想到媽媽的病,只能橫下心來。大不了,當被狗咬了一口。她忽然又想,如果這個該死的林小寶,是他該多好。那麼,她一定不會傷心的,比較容易接受。
但怎麼可能呢?
就在這時,外邊砰的一聲,然後就是林小寶的痛叫,還有樑豔芬那顯得驚恐的尖叫。
怎麼回事?
嶽安果扭頭一看,先是看到那個林小寶居然一頭撞在門框上,疼得他眼淚頓時噴涌了出來,額頭上冒出一個大包。很顯然,他不是自己撞的,是有人朝着他腦袋一拍,拍得他撞上去的。
好慘!
而那個拍他腦袋的人,那個拍他腦袋的人……
嶽安果不可置信地尖叫了一聲。
跟樑豔芬的不一樣,她的是非常歡喜非常驚喜的尖叫聲。
她滿臉都是那種不可思議的喜悅!
她看到了誰?不就是昨天救自己的那個小青年嘛!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青年正是夏赫然。
他通過何家的關係,找到了嶽安如的家人信息,知道她媽媽在這裡住院治療,立刻就趕來了。剛到醫院門口呢,忽然就看到林小寶站在一輛凱迪拉克旁邊,顯得很得意的樣子。他走過去一看,更是從車子裡看見一個跟淚人兒似的熟人。咦,不就是昨晚那個被自己救下來的女孩子嘛!
這麼巧?
夏大爺稍微一琢磨,就明白過來了,頓時怒從心起。
不用說,一定是林小寶這傢伙賊心不死,還想欺負人家女孩子。
哼!
夏赫然當然是毫不猶豫地就大步走了過去,毫不客氣地就朝林小寶的腦袋上狠狠拍了一下。
於是,就砰了那麼一聲,林公子的腦袋被磕出一個大包。
他大怒,還沒看清楚來者是誰呢,立刻怒道:“誰?找死啊!敢打我,老子要讓你死得……啊?”
這一邊罵着一邊扭頭看,忽然就來了個透心涼!
他看見了夏赫然!
竟然是這個瘟神!
下意識地,林小寶嚇得就跑。但他怎麼跑得了?夏大爺飛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頓時踹得他摔在地上,鼻子都蹭歪了。夏赫然還不罷休,衝過去就拳打腳踢,打得這傢伙求饒不已。
“你這個小王八蛋,大爺我怎麼教訓你的,你特麼就忘記了?還敢打這丫頭的主意,氣死我了!”
夏赫然暴怒不已,打得
林小寶都吐血了,連連求饒。
旁邊的樑豔芬也尖聲大喊:“你幹嘛!你幹嘛打人!你知道他是誰麼?他是省上……啊!”
夏大爺一巴掌扇在她腦袋上,打得她不敢說話了。
他看得出來,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女孩,沒準就是那個可憐丫頭說的叫什麼樑豔芬的,把她拉進火坑的。他本來想把林小寶給起碼打個半死的,但被從車子裡竄下來的嶽安果拉住了。
“喂,你不要打死他了!打死了他,你你……你也要償命的,不值得!”
夏赫然雖然不以爲然,但還是住了手,問起了事。大概知道了事情經過之後,他奇怪地看着她,說:“你叫嶽安果,那你跟嶽安是什麼關係?嗯,一個如,一個果,肯定有關係!”
“是姐妹關係啊!”
嶽安果驚喜地喊了起來:“她是我姐姐!你你……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姐姐的?”
“我叫夏赫然唄!哦,上次見面忘記把我名字告訴你了。”
夏大爺說着,看到嶽安果那殷切的目光,他忽然不忍心把真相告訴她了。
該怎麼說,她姐姐已死?
世界上最難爲的事情之一,就是把人的死訊,告訴他的至親。
他稍微猶豫,說道:“得,先把現在的事解決一下,然後去給你媽媽看病吧!”
然後,他命令林小寶站起來。
可憐的林公子啊,被打得都屁滾尿流了,嚇得要命,不得不支撐着身子,貼着車頭爬起來。靠在車頭上,他的兩條腿直打顫。他哭喪着臉看着夏赫然,滿臉都是求饒之色。
夏赫然冷冷地說:“哼!以後還敢打嶽安果的主意,我就要你的命,知道麼?”
林小寶哭喪着臉,趕緊點頭。
嶽安果看着,心裡頭不覺一陣震驚。
這個夏赫然真這麼厲害呀,林小寶居然這麼害怕他!
看着,不像是單單因爲剛纔被痛揍一頓的緣故嘛。
夏赫然朝車子裡頭看了一眼,嘴角掛起一絲邪魅的笑意。
“還有,你現在已經嚴重欺負了嶽安果,總得表示什麼吧?她的媽媽得了重病,需要很多錢來治病,我說,你這麼多錢,就不做做善心?”
嶽安果更加驚奇了,夏赫然居然還敢跟林小寶要錢?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然後她更驚奇了。
只見林小寶哭喪着臉直點頭:“好,好!我我……我贊助五萬!”
他真心要崩潰了。
媽蛋!吃腥沒吃到,這會兒倒惹來一身臊了。雖然他很多錢,但花幾十萬來尋花問柳是眉頭也不皺一下,花五萬塊獻愛心就非常肉疼了。但夏赫然臉一沉,不滿地說:“五萬塊?你好意思拿出手?人家女孩子那麼辛苦,爲了媽媽的病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你還這麼小氣?”
這話簡直就是五雷轟頂啊,林小寶欲哭無淚:“那那……這要多少啊?”
夏赫然嘿嘿一笑,這笑聲裡充滿了邪魅氣息。他擡起一根手指,朝林小寶比劃了一下。這讓林公子雖然感到又被割了一塊肉那麼痛苦,但還是微微地鬆了一口氣:“好,十萬就十萬,這回我認栽!”
夏大爺露出奇怪的表情,收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後沒好氣地說:“媽蛋!大爺我怎麼不知道這是代表十萬的意思?伸出一根手指,是說你這裡有多少,我要多少,一袋子的意思。沒文化,真可怕,別瞪着我,我說的就是你!”
他神氣地指着林小寶,傲然說道。
林公子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但他能怎麼樣呢,他也就只能這樣了。
兩分鐘之後,夏赫然就拎着那個裝滿錢的旅行袋,朝着肩頭後邊一挎,得意洋洋地走進醫院。
嶽安果亦步亦趨,滿心眼裡都是高興。她的眼睛裡閃着淚花,但這是高興的淚花。她這會兒還以爲是做夢呢,在就要被惡鬼抓進火坑的那一刻,這個小青年如同天神那般再次現身,把她給救了出來。而且,還狠狠地把那個惡鬼給教訓了一頓;而且,還從他手上撈到了那麼多“愛心款”。
那個林小寶不是很厲害的嘛,怎麼見了夏赫然,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她
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雙手抓着什麼就一用力,頓時,夏赫然哎喲一聲痛叫。他憤怒地扭頭看她:“臭丫頭,你擰我的手臂幹嘛?”
嶽安果也嚇了一跳,趕緊說:“那個……我想看看我是不是做夢啊。”
“那你不是得擰自己的麼?你擰我幹嘛?還擰那麼重,疼死我了!”夏赫然怒喝。
果果怯生生地,趕緊轉移話題:“對了,赫然哥哥,這些錢都是給我媽媽治病的嗎?”
“當然咯。”
夏赫然點點頭:“都是給她的治療費,不夠的話,我再找那小子要。”
說着他一臉壞笑。
這會兒已經差不多正當午了,燦爛的陽光灑在嶽安果的臉上。跟之前不一樣,之前她只感到冰冷,但現在感到熱乎乎的。她不用被壞人欺負了,媽媽的治療費也有着落了。
這個世界真好!
而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個世界顯然是相當不好,充滿了令人憤怒而躁狂的氣息。
比如說對林小寶。
他從臉到腦袋都快被燒着了,好像有火焰在上邊不斷噴吐,看起來相當嚇人。他的眼珠子,好像都快要被燒得融化了。忽然間,他嗷嗚一聲,扭身就一拳頭狠狠砸在凱迪拉克的車門上。
砰!
那麼厚實的車門,都被砸出一個坑。
林小寶慘叫一聲,他手上的骨頭都打折了。
一邊,樑豔芬跳着腳說:“林大少,沒事!我現在就叫人,我要把我認識的混混都叫過來,狠狠地乾死那小子,讓他知道厲害。豈有此理,他居然敢打我,居然敢欺負你!我叫來兩百個混混,一人吐一口口水,就能悶死他!一個人一百塊就夠了,林大少,你出了這個錢,就能報仇!”
她也是很憤怒的,剛纔被夏赫然打了一下,打得她腦袋到現在都還暈暈的。
然後砰的一聲,她腦袋又被狠狠揍了一下,差點被打趴。
這回是林小寶朝她的腦袋揮出一巴掌。
“你特麼地自己想找死,別拉上我。你還不知道他是誰麼?他是夏赫然,你去問問,李爪子是誰幹掉的!”他憤怒而恐懼地咆哮着。
林公子這麼害怕夏赫然,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他後來知道了李爪子被摧毀事件。
他嚷完了,喃喃地說:“特麼!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我立刻就走人,我要離開這見鬼的雷光縣,我要立刻回省城去!”
他跳上車,迫不及待地走了。
那個樑豔芬呢,失魂落魄地,也露出了滿臉的恐懼。
然後,她也趕緊溜了。
夏赫然和嶽安果進了醫院,剛走到重症監護室那裡,就看到一陣陣的喧譁。
從那監護室裡頭,幾個護士急急地把一個推牀推出來,上頭躺着一個乾瘦的女人,遍身插着管子。周旁邊還有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女人在那嘶吼:“快點!快點!做什麼呢,辦點事這麼難。趕緊把這臭娘們弄出去,把裡邊打掃乾淨,我老爸要是除了什麼差錯,我讓院長你們都炒掉!”
這喊得不可一世的,充滿顯示出這不是一般人。
而嶽安果一看,頓時就慌亂了,她尖聲喊了起來:“你們幹嘛!幹嘛把我媽媽推出來!”
說着,就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
她看見被推出來的,赫然就是自己的媽媽。
現在都還沒到二十四小時,還沒過監護期,怎麼就把媽媽推出來了?
果果知道,重症監護室裡頭的設備最好,能夠儘可能拓展病人生機。本來媽媽的病就很危急,現在被這麼推出來,不等於是往鬼門關裡推麼?
一下子,她的眼淚就涌了出來。
“你們幹嘛!你們不能這樣子,趕緊把我媽媽推回去!快啊!”
她撲到推牀前,攔住了那幾個護士的去路,大聲喊着。
那幾個護士也顯得很爲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旁邊那個滿臉橫肉的胖女人呢,厲聲喊了起來:“你滾開!一個快要死的人,還監護什麼?死了得了,別妨礙我救我老爸。來人哪,把她給我拖走,不要擋着我的路!”
喊得那麼囂張,非常跋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