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凌,你怎麼來了?”張順發看到凌野狐的時候,就意識到事情不妙。
“老張,我聽說有人來你這裡賣大齊通寶,我說,咱們是老交情了,這麼大的事兒你都不告訴我,你這老小子可真不仗義!”
凌野狐是那種有什麼說什麼從不藏着掖着的做派,眼睛掃了一圈兒,目光落在黑三兒的身上:“你就是賣大齊通寶的?”
黑三兒立刻站了起來,就像看見國家元首似的:“我是,您是凌老爺子?”
“廢話就不用說了,大齊通寶呢?拿給我看看!”凌野狐毋庸置疑的口吻,眼裡帶着急迫感。
“凌老,黑三兒是要把東西賣給我們,您這樣恐怕不合適吧?”許章身爲張家古董店大掌櫃,此刻自然會維護張家的利益。
“他把東西賣給你們了?”凌野狐問道。
“這倒還沒有!”許章尷尬的說。
“東西沒賣那我怎麼就不能看了?即便是賣了,我替張老哥掌掌眼難道不行嗎?”凌野狐反問。
許章沒話說了。
黑三兒從口袋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裡還有小盒子,小盒子裡放着用綢子包裹的一枚銅錢。
“真的是大齊通寶?”凌野狐看到銅錢的時候,眼睛忽然亮了,就像黑夜裡忽然射出了一道光。
這枚銅錢,直徑只有2.3釐米左右,厚度尚不足一毫米,一面爲光背無字,而另一面則是用隸書寫着“大齊通寶”四個字。
因爲被人長期把玩的緣故,這枚銅錢原本體表的黑漆吉鏽已經完全被磨去了,露出一種青中帶紫的光澤來,仔細看去,給人一種古樸滄桑的感覺。而且整枚銅錢字跡清晰,品相完好,包漿圓潤,在古玩行裡,算的上是全品相的物件了。
也難怪凌野狐這麼吃驚,張順發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是這幅模樣。
“凌老,張老他們看了好半天都不確定真假,您給斷斷!”黑三兒討好似的說,把盒子捧到了凌野狐的面前。
凌野狐輕手捏了起銅錢,仔仔細細的端詳起來,前面,北面,側面,銅錢的邊緣,錢孔的邊緣,反覆看了不下十遍,表情越來越興奮。
“傲雲,你來看看!”凌野狐身邊的中年男人,就是凌傲雲。
“張老,許掌櫃,幾位掌櫃。”凌傲雲一襲青衣,有着出塵的氣質。
“張爺爺,幾位叔叔好!”凌菲兒很乖巧的問安。
張順發微笑着點頭,對凌傲雲說:“傲雲,都說你有一雙火眼金睛,你來說說這枚銅錢是不是大齊通寶!”
“小侄獻醜了!”
凌野狐把銅錢放在了桌子上,瞧了瞧,凌傲雲才把銅錢捏起來,他看了看,攥了攥,然後就把銅錢放了回去。
說道:“從各個方面看,這枚銅錢應該是第三枚大齊通寶,而且還是完整的大齊通寶!”
許章幾個掌櫃的心頭猛顫,這果然是大齊通寶!
“賢侄,你說了應該是大齊通寶,什麼叫應該?難道你不是一定嗎?”張順發聽出了凌傲雲話裡隱藏的意味。
房間裡的人都看向凌傲雲,等着他解釋。
凌傲雲淡然的說:“這枚銅錢沒有任何造假的跡象,一般來說,沒有造假那就是真的!但就是太真了,太完美了,反而讓我覺得不是真的。我拿在手裡,總覺得哪裡不對!”
“沒有造假那肯定就是真的,長老,凌老,您二位也是這麼認爲的吧?”黑三兒忽略了後面的話,一臉笑意,跟見錢眼開的小市儈似的:“您二老誰願意收藏?”
凌野狐和張順發互相對視一眼,如果凌傲雲沒有說後面的但是,他們肯定會搶個頭破血流,但凌傲雲在古董方面的造詣比他們還高,凌傲雲的話不能不信。
而就在這時,服務員急忙跑了過來:“張老,外面來了很多人都說要見您!”
張順發看向黑三兒。
黑三兒有些懼怕似的,唯唯諾諾的說:“張老,你們一隻都沒說要買,我就想去別家也是去,就讓我的朋友把我要賣大齊通寶的事告訴了皖南各家掌櫃的,把他們叫到了這裡。您別生氣啊,您如果不買,有不願意讓他們在您的寶地上,那我們就出去!”
無商不奸,這個黑三兒看着賊眉鼠目的,心眼兒也確實不少,這種事也計較不得。
“讓他們都進來吧!”
張順發吩咐道:“多搬幾把椅子過來!”
沒一會兒,好些人前後走進了張順發所在的包間。
“張老,聽說您得了一件絕世珍寶,特來給你道喜啊!”
第一個走進來的,是林振國。林家身份特殊,做的買賣也特殊,沒怎麼參與皖南的商界競爭,但誰搜知道,其實林家纔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林總要真是來恭喜的,就不會帶着皖南第一珠寶鑑定大師了。”張順發配了一眼林振國身邊的人,笑呵呵的說。
“張老說笑了,我是陪着林總過來開開眼的,還請張老原諒我的冒昧。”
林振國身邊帶着皖南最知名的古董鑑定師之一,陳恆。
最後進來的,有近來風頭正盛幾個家族,馮家,家主馮一鶴,胡家家主胡青,何家家住何金生,他們是在皖南商界洗牌的時候迅速崛起的,如進被稱作三小家族。
每個家主身邊,都跟着一個上了年級的雙目如炬的人,都是各家請的珠寶大使。
接着走進來的是一個穿着很普通的中年人,長相卻不俗,不卑不亢。在他身邊,跟着一位三十來歲的年輕人。
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張順發,凌野狐,林振國都眼裡都閃過同一種信息:這個人絕對是大富豪!
一個人的衣服可以改變,行爲可以改變,甚至面貌可以改變,但那種氣質卻很難以遮掩。
“這位朋友很面生?貴姓高名?”張順發盯着這個中年人問道。
“張老客氣了,鄙人姓木,做點小買賣,之前聽古董店的朋友說有人來您這裡賣大齊通寶,特意過來長長見識。”木姓男子很隨和,對長輩一般尊敬。
“如果我沒看錯,你就是被稱爲江南青年古董鑑定第一人的蔣玉亮吧?”
陳恆不認識姓木的男人,倒是認出了他身邊的青年男人。
“陳前輩過獎了,在您面前,我可不敢稱古董鑑定第一人!”蔣玉亮笑着迴應,說的很謙虛,眼神裡卻帶着一種自豪,驕傲的神態。
“他就是江南青年鑑定大師蔣玉亮?”馮一鶴等人也很吃驚。
蔣玉亮年紀輕輕就成了全國古董鑑定協會的會員,據說任何物件只要他看一眼,就能說出是哪個朝代的,是真是假,他的眼裡比很多知名的古董鑑定師都牛,被譽爲江南青年第一古董鑑定師。
“早就聽聞蔣大師的名號,今日一見果然是青年才俊!”張順發稱讚道,蔣玉亮也的確長得一表人才。
“張老這麼說,晚輩更不好意思了!”蔣玉亮嘴角含笑,態度謙卑。
“外面還有人嗎?”張順發問道。
“除了我就沒別人了!”張琳最後進來了。
“張老不過兩天才過大壽嗎,你們都來了?難道是我記錯日子了嗎?”
吳辰故意打趣。
看到張琳和吳辰進來,張順發鬆了一口氣,總算來了。他盯着張琳和吳辰仔細瞅了瞅,一眼就知道他們爲什麼一直沒接電話,心裡美滋滋的。
“既然大家都來了,我也不會摸了大家的面子!”
張順發說:“錢幣就在桌子上,你們都過過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