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大樓停車場,先一步達到的廖文徵、錢永進正跟一箇中年人說話。
而熟悉市領導資料的林明軒,自然不會不認識這人是誰,這可是市委常委、紀委書記顧偉龍,年有四十六,是個幹實事的領導。
市裡三大市委常委竟然在這個地方出現,着實讓人浮想聯翩。廖文徵與錢永進還好說,他們來這裡可謂名正言順,可顧偉龍出現在這似乎有些不尋常。
“姐,你怎麼看?”林明軒並沒有急着下車,轉頭問道。
“咚咚。”
柳顏顏還沒有說話,車門就被敲響,打開車門,來人竟然是紀檢委書記江浩民。
“柳鎮長。明軒。”江浩民也不見外,直接坐上副駕駛座。
“江書記,這是怎麼回事?”林明軒開口問道,“你不是去市裡遞交謝振龍的犯罪證據嗎?怎麼那麼快返回?還有,顧書記這是怎麼回事,因私事而來還是公事?”
“林秘書,別急。”
江浩民看了林明軒一眼,隨即沉默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看着柳顏顏說:“其實,顧書記因什麼而來,我並不清楚。記得早上我去找顧書記時,顧書記都還說放一放,但不知道爲什麼午飯過後,顧書記就說謝振龍的問題嚴重,要立馬處理。”
“顧書記有沒有說別的?比如謝振龍的問題會怎麼處理?”柳顏顏蹙着眉頭,輕聲道。
聽到這個,江浩民搖了搖頭,說道:“顧書記什麼也沒說,但跟他聊了很久,我覺得謝振龍這次就算不徹底倒下,也會敗走他鄉,日後這福緣鎮再也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罷了。我們還是下去吧。”想不出個因爲所以的柳顏顏,丟下這話便推開車門。江浩民跟在後面。
林明軒沒下車,他坐在駕駛座上皺着眉頭思考事情,他的初衷是將謝振龍往死里弄,若現在只是將他搬開,那就有違他的初衷。
正所謂野火燒不盡春分吹又生,不徹底將謝振龍弄死,難保他不會捲土重來,乃至在背後捅刀子,難道以後要日夜提防他?
一時間,林明軒有些苦惱,這人啊,難道就是打不死的小強的,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都能挺過來,是因爲惡人的光環嗎?
“廖市長,錢書記,顧書記。”
柳顏顏上前對着三大常委打了招呼後,目光看向顧偉龍,打趣道:“顧書記遠道而來,顏顏理當爲您接風洗塵。只是當官的最怕的莫過於紀委找上門,不知道顧書記這次來是因爲公事還是私事?”
顧偉龍聽後那張繃緊的臉不由露出一抹笑容,說道:“小柳啊,一早就聽說你年輕貌美,沒想到會這麼年輕這麼漂亮,看到你,我都覺得自己是老頭子了。”
當官的,都會一套功夫,太極功夫。到了一定層次的人,這門功夫已經到了‘登封造化’的境界,一耍出來,也不知有多少人中了內傷而不能言。
“顧書記,你這話就有些假了。”柳顏顏淡淡一笑,繼續道:“顧書記,你跟廖市長他們在這裡等着,不會想請我到市裡喝咖啡吧?”
“噠噠。”
就在顧偉龍有些尷尬時,一紀檢監察室的科員走了過來,見到廖文徵、錢永進兩人是愣了一下, 叫了一聲便走到顧偉龍耳邊。
“小林,有什麼事直接說就是了。”顧偉龍忽然說道。
小林愣了愣,隨後面無表情的說:“顧書記,謝振龍不在辦公室。”
“哦?現在纔多少點啊,居然就不在辦公室了。”
顧偉龍聽了頓時冷哼一聲,看了一眼柳顏顏,平靜地說:“柳鎮長,關於謝振龍同志的問題,相信江浩民同志已經跟你彙報了。因爲謝振龍涉及的問題有些嚴重,而周書記在我來時千叮萬囑,說一定要把事情調查清楚,還百姓一個交代,所以在找不到謝振龍的情況下,我需要貴**的幫忙。”
紀檢委雖然是人見人怕,但要是所到的地方,當地官員不配合,紀檢委的工作也是相當難開展。就比如說現在不見人影的謝振龍,如果柳顏顏等人不理事,或如果謝振龍三四天不冒頭,難道市紀檢委的人就等他三四天?
當然,會發生這樣的事,還是稀少的,畢竟沒有一個人能夠將一個鎮黨委經營地跟一個鐵桶一般,到時始終會有人出賣某些人。
“顧書記嚴重了,協助紀檢委辦事是我們的義務。”柳顏顏平靜道,“只是還希望顧書記要秉公辦理,千萬不要冤枉一個好同志,畢竟謝振龍同志有了那麼久的黨齡。”
顧偉龍點了點頭,對廖文徵兩人有些抱歉地說:“廖市長,老錢,我先去忙了。”說完,就帶着小林走了,江浩民在前面帶路,先找**辦公室主任賴昌聲再去派出所。
“老顧啊,別忙過頭了,晚上還有好東西吃。”錢永進在後面忽然叫了一聲,隨即笑了笑,看了看廖文徵跟柳顏顏,說道:“廖市長,我看事情時間還那麼早,我就不打擾你跟柳鎮長說話了,我先去找林明軒那小子驗證一下晚上吃的食材。”
說完,也不理廖文徵有什麼反應,直徑朝剛下車的林明軒走去,嘴裡嚷道:“林秘書,這是你的地盤,就帶我見識一下與衆不同的事物吧。”
一聽,廖文徵有些心癢,但正如錢永進所說,他還真有事要跟柳顏顏說。
同樣無奈的還有柳顏顏,俗話說的不假,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要是讓這小子福緣鎮待多幾年,這鎮不知道會不會有了別的名字。
正所謂眼不見爲淨,察覺到廖文徵有話要說的柳顏顏,便說道:“廖市長,我們到辦公室裡談吧。”隨後瞄了一下在旁不說話的沈國威幾人,笑道:“沈國威,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下?”
“不用了。我記得在這裡有幾個熟人,等會就出去閒逛一下,看能不能碰到他們。”沈國威淡淡地應了一聲,鳥也不鳥廖文徵,說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小柳,這人是?”廖文徵輕聲道,隨後補充了一句,“年紀不超過三十五歲吧?”
沈國威雖然看上去有四十歲,但廖文徵知道那只是外表,實際年齡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間。每當看到其肩膀上那閃閃發光的兩槓三星的上校標誌時,雙眼都會下意識眯一下,年紀輕輕就是上校,着實讓人羨慕啊。
柳顏顏看了看沈國威的表情,撇了撇嘴,丟下一句:“省裡有誰姓沈?”就走了。這不將領導放在眼裡的行徑跟林明軒有什麼區別呢?
正被錢永進纏住的林明軒,在沈國威走過時忽然感受到一道光芒,心裡嘀咕一聲:“看個毛線,勞資又不是女的,別仗着未來大舅子的身份就想亂來,小心勞資抽得你找不到爹媽。”
“明軒,你跟雨桐是怎麼認識的?對了,那頭山豬在哪?你錢叔叔這麼大個人的,都還沒有見過所謂的山豬,反正還有時間,你就帶錢叔叔去見識一下吧。”
耳邊傳來錢永進的聲音,林明軒心裡有點鄙視一頓‘野豬宴’就能收買的人,不過既然有求於人,他自然要跟錢永進虛與委蛇:“錢叔叔,你問我跟雨桐怎麼認識?唉,這事說來話長,不過既然你問到了,我就將我們偶遇而浪漫繼而迅速發展的事跟你說一下……”
“啊~嘁!”就在這時,千里之外的一個妹子重重的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嘀咕道:“哪個混蛋這時候想我!給我知道了,非得剁了他的JJ。”
作爲謝家老虎的骨幹,謝振龍此刻在哪呢?市紀委都光明正大跑來了,作爲本地派代表的他難道一點消息也沒有聽到?是他沒有一個親信,仰或他根本就不講市紀委放在眼裡?
然而,事實往往出人意料。
今日早上,得知昨晚襲擊林明軒的計劃沒有得手,謝振龍那臉頓時拉了下來,到了中午時分仍沒有一絲食慾,不想這時就得到柳顏顏、林明軒兩人失足掉入鷓鴣山的深淵裡的消息,這下他鬱悶的心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鷓鴣山本身就陡峭崎嶇,難以走路,更別說那個被山峰圍住的‘深谷’,據說從未見過有生物從裡面出來,再者從山頂望向,僅僅一眼,就能讓人雙腿打顫,就那樣的地方掉下去還想活命?
所以心情大好的謝振龍就難得放縱一回,帶着小蜜來到秘密基地,爲了不讓外界的人打擾他,索性將手機關機,之後就投入辛勤的耕作中,三個小時後才停下來。
小蜜從謝振龍這裡感受到從未有過的雄風,見謝振龍餓得肚皮貼後背,爲了再次享受一番充實的感覺,她就面帶笑容的出門給謝振龍買吃的。
靠在牀頭的謝振龍深深地吸了口煙,寬大的額頭異常錚亮,嘴角時不時露出一抹冷笑,一邊打開手機,一邊冷哼一聲:“就憑你們,也敢跟勞資作對?看你們還得瑟不,這回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吧?麻痹,我就看這鎮上還有誰敢勞資作對。”
“謝振龍,市紀委有人來找你。”剛打開手機,謝振龍就看到這麼一條信息,再看到發送時間,是五分鐘前。
“市紀委?”
謝振龍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小聲道:“白癡!市紀委又怎樣?我小叔都沒給我電話,難道他們還能咬我?”
人是不會咬人的,只有畜生纔會咬人。然而,並不是說非得咬了你才能要你命,相反,很多要你命的人都不會咬你,只需要在背後捅刀子便可。
目空一切的謝振龍因爲沒有在意這條信息,結果怎樣?結果在跟小蜜纏綿時被顧偉龍抓了個現行,而在混亂之中,謝振龍隱約聽到‘咔嚓’一聲,當場臉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