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是你這‘保定局’的頭銜好使,一丟出來就耳根清淨了。”錢永進一邊將手機放好一邊打趣道。
萬能聽了也笑了笑:“其實不是保定局的名頭管用,而是周書記不想管這事。想必他打電話來也是因爲外在因素,要不然誰會嫌事兒多理這事呢。”
“呵呵,也是。”錢永進呵呵一笑,目光看向刀鋒大廈,“萬能兄,你說這事會不會鬧大了?萬一抓不到那連環殺人兇手,到時該怎麼收場?”說完,目光便看向萬能。
這時萬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問了句:“老錢,換作你是兇手,即使身在刀鋒大廈,你會沒有辦法逃脫嗎?”
錢永進一聽便是一愣,這點他真沒想到,他一直都在想等會找到兇手會怎樣、找不到兇手會怎樣,萬萬沒想到萬能一早就料到不會抓到兇手,便苦澀加怨念的說:“萬能老哥,你這如意算盤到底是怎麼打的?可以告訴小弟不?小弟的心臟不強大,經不起你一驚一乍啊。”
見到錢永進如小孩般,萬能果斷無語的搖了搖頭,緩慢地說:“雖然我也想希望能抓到那兇手,但我知道這可能性幾乎爲零。不過,就算明知道這樣,我還是同意了林明軒的提議,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錢永進很配合地問了一句。
“因爲據我所獲得的情報顯示,這刀刃幫已經置二十多人死亡,雖然有些死有餘辜,但很多都是刀刃幫草菅人命,所以我想借‘追兇’之名來剷除刀刃幫。另外,我這樣做還有一個目的。”萬能一臉嚴肅的說。
“什麼目的?”此刻錢永進就如小學生似的,非常勇敢地發揮出不懂就問的精神。
萬能忽然對錢永進笑了笑,拋出一個問題:“你在公安局長這位子待了五六個年頭了吧?那麼你知道一直支持刀刃幫的人是誰嗎?”
此話一出,錢永進腦裡就猛然響起‘轟隆’一聲,似乎什麼事都明白了,又拿出手機翻了翻通話記錄,看看剛纔都有誰打電話來然後被自己掛了的。
見到這幕的萬能一邊點頭一邊露出燦爛的笑容,隨後對旁邊如僧人入定的小商店老闆說:“小康啊,給條口香糖我。”
“好哩。”商店老闆忙應了一聲,拿起口香糖後並沒有直接拋給萬能,從櫃檯拐了個圈出來,雙手恭敬地獻上口香糖,有些忐忑地問:“萬處長,是不是自今晚過後我的任務就結束了?”
剛回過神來的錢永進聽到這話,便是一臉震驚的看着萬能跟商店老闆,這時他隱約明白爲什麼這老闆年紀不大卻願意窩在這小商店裡,但心裡有話的他是不吐不快:“萬能老哥,這是怎麼回事?你還有什麼事瞞着我嗎?”
“小康啊,自我介紹一下吧。”萬能聽了頭也不擡,一邊拆口香糖一邊說。
這叫小康的商店老闆,全名康光明,年紀在二十七八歲,個子有一米七五,中等身材,五官普通,總體來說他這人很普通,是放在人羣裡不會引起人們注意的那類人,跟他的名字光明扯不上一毛錢關係。
此時聽到錢永進提問,康光明對他點頭鞠躬一下,很有禮貌地說:“錢書記,您好,我叫康光明,錢書記可以叫我小康。我是保定局在廣增市聯絡處成員,在這裡奉命監察刀鋒大廈的一舉一動。”
錢永進聽了這話不禁搖了搖頭,心裡的感覺很複雜,他知道刀刃幫壞事做盡,他也曾在剛升爲公安局長的時候派過兩個警隊精英潛入刀刃幫,最後結果卻是這世上多了兩隻冤魂。
這事一直以來都是錢永進心中的痛,就是因爲這事他差點被革職,幸好他身後的人力保他才平安無事。不過經此一事他雖然痛恨刀刃幫,但卻沒敢派人繼續查刀刃幫的犯罪證據,做事也不像以前那般勇往直前、嫉惡如仇,整個人除了心中還有那麼一點正義與良知外,他的背影不再高大、偉岸。
如今聽到萬能一直在監視刀刃幫,雖然聽了有點被人耍了的感覺,但過後是熱血沸騰,忙道:“萬大哥,你這步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下得?對了,既然你能派小康來監視刀鋒大廈,那是不是也派了人打進刀鋒大廈的內部?”
說實話,錢永進之所以答應萬能的要求跟幾年前的事有關,不管怎麼說那兩個警隊精英也是間接斷送在他手裡,可想而知這對一個心中仍存正義與良知的人來說是多大的煎磨。
所以錢永進在衡量一番決定出手,因爲不管事情最後會怎樣,都有一個‘保定局’在上面撐着,只是事情越到最後好像越出人意料。說不得,他心裡開始正視萬能這人,腦海裡隨即想起關於萬能的消息,傳聞他來廣增市時曾拍着胸口跟保定局局長說:“局長,不用派人給我,我一個人可以應付得來。”
之前錢永進並沒有高看萬能一眼,雖然保定局能耐非凡,但有能耐的人會跑來做光頭司令?所以很多人沒有將萬能放在心上,唯一敬畏萬能的不過是他那聯絡處處長的名頭罷了。可經過今晚一役,錢永進覺得自己可以拼上身家性命地賭一把,就賭萬能日後肯定能殺回京都。
“確實不止。”萬能淡淡地應了一聲,一邊嚼口香糖一邊指着不遠處的幾人說:“老錢,這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理?聽說這王學友不久前在聯安水庫開槍,還打中自己的屬下,這事情極其惡劣啊。”
見萬能轉移話題,錢永進心中任何一個部門都有規章制度,於是也不強求萬能將全盤計劃托出,目光望向不遠處一輛麪包車,一眼就看到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王學友。
“對了萬大哥,不知道林明軒什麼時候成了保定局成員?”錢永進忽然問了個無厘頭的問題。
萬能眨了眨眼,愣了一下便笑着說:“他雖然還不算是保定局的成員,但遲早也會是。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勉爲其難的給你作證。”
一聽,錢永進連忙露出燦爛的笑容,忙道:“那小弟就先拜謝大哥了。”
“呵呵。”萬能笑了笑,隨後起身拍了拍衣服,說道,“老錢,事情應該落幕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老哥就不陪你了。對了,聽說拳擊場裡有個大型賭場,酒店還提高特色服務,這些我想就算抓不到兇手,也算一份功勞。”說完,人已經走遠了,留下錢永進一人眼睜睜地注視着他的身影。
“萬處長,事情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康光明跟上萬能的腳步,皺着眉頭問。
“呵呵,不然你以爲呢?”萬能一臉笑容,那樣子比中了五百萬還要高興。
只是康光明就有點不明白,問道:“萬處長,我知道龍哥很厲害,但是他跟你說的林明軒兩人會是刀刃幫的人的對手嗎?要知道刀疤的手下身手都不錯,我擔心龍哥不是他們的對手。”
“小康啊,這些事你就不用擔心。”萬能淡淡地說,“等會你回家洗個冷水,然後好好地睡一覺,醒來之後就到聯絡處報道。”
康光明點了點頭不敢言語,不過見到萬能這麼高興,嘴皮子還是管不住,問:“萬處長,怎麼我感覺你今晚的心情特別不錯?不就是找刀刃幫麻煩而已,值得這麼高興嗎?”
聞言,萬能忽然停住腳步,看了看康光明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小康,還記得我三年前找到你的時候說了什麼嗎?還記得我什麼時候將小龍派了出去嗎?”
一時間,康光明的思維回到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他還清晰記得那個夜晚下着磅礴大雨,他像死人一樣躺在地上,任由雨水擊打他每一寸肌膚。然而就當水位快要堵住他呼吸的時候,萬能出現了,並對康光明說了一句極其熱血的話。
“你與其這樣踐踏生命,不如將它賣給我!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我可以保證將你生命的餘光全部綻放出來!而且會普照大地!”
就是這句話,康光明站了起來緊跟萬能的腳步,哪怕在小商店裡蝸居三年,他亦毫無怨言。回想起往事,他似乎有點明白萬能今晚什麼那麼高興,心中沉寂已久地血液開始慢慢沸騰起來。
注視着萬能的背影,康光明在背後對其恭敬地鞠了一鞠躬,呈九十度角,心裡暗暗發誓:“萬處長,你放心!我一定會以‘保定局成員’的身份爲榮!”
在前面感受到這幕的萬能臉上露出欣慰地表情,爲官一世,除了做了多少件好事值得驕傲之外,還有就是培養了多少棟樑之才,這也是值得欣慰與驕傲。
一想到自己下了幾年的棋局終於可以完美收場,萬能心裡不禁生出一陣空蕩、茫然的感覺,不過很快就被渾身熱血所填充,因爲這只是一個起點而非終點,日後還有一局又一局的棋需要自己下!對了,還要培養一個又一個的人才!
相信,沒有人會知道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萬能,竟有這股豪情壯志;更加不會想到一向虛有其名的保定局,竟然不聲不響地下了這麼大的一局棋。
然而,經過這一夜後,可以肯定的是官場裡再也不會有人小看保定局,小看萬能這個光頭司令。而保定局因爲這一夜名聲大噪,從此踏上崛起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