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都是自私的,容不下第三人,她蘇筱冉從不認爲自己多麼偉大,要麼不愛,愛了,她就希望自己所愛的人回以相同的感情,即便不能回以同等感情,也應該以誠相待。
可是裴少寒呢,她不問,他也從不向她解釋尤琳琳,他對她溫柔體貼,可是對尤琳琳,一樣從不避嫌,這些日子尤琳琳和她不少發生矛盾,不管是公司還是其他地方,只要有尤琳琳在的地方,她就儘可能的避開。
並非她怕尤琳琳,她只是不想看到裴少寒爲難,又或許說,她想給他主動解釋的機會。
但是她等了這麼久,他從不解釋,如果他剛纔不問她,她還可以欺騙自己他不懂初雪要和心愛的人一起過,忽略他陪尤琳琳度過的深意。
可是他說出來了,她忽然覺得心底一片冰涼!
他對她,除了表現出來的溫柔,其餘什麼也沒有了,她對他其實一無所知,雖然在公司上班,但是她處理的事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細鎖煩事,公司的機密要事他從不讓她過問,是怕她泄密,還是怕她假公濟私,用來幫助蘇氏?
這些她都不在意,因爲她想隨着心意,想簡單的去愛。
裴少寒背影僵滯了片刻,轉過頭時眸中一片幽冷,盯着蘇筱冉那張倔強而惱怒地小臉,他狠狠地抿緊脣瓣,緩緩吐出一句:
“就算我和琳琳結婚,你也不能愛上樑凌鑑,不能愛上任何一個男人。”
蘇筱冉因爲他那句話難過了好久,每每想起來,心裡就會一陣疼痛,她不知道自己爲何能那麼平靜的走出他辦公室,能夠表現得不在乎,她就是倔強的人,別人越是傷她,她越是表現得無所謂,把傷深埋心頭,把微笑留給傷她的人。
那天中午裴少寒沒有和蘇筱冉一起用餐,而是和尤琳琳去外面用的午餐,下午下班他也沒有等蘇筱冉,接下來幾天,他和蘇筱冉之間陷入了冷戰。
他不去半山別墅住,甚至在公司的時間也很少,對蘇筱冉的態度又恢復到了以前的冷漠。
蘇筱冉可以不在意他的冷漠,但是不能避免公司的流言蜚語,有一天她去洗手間,聽見尤琳琳正得意地對另外兩個八卦女人大肆宣傳她和裴少寒的浪漫情事,如若只有這些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尤琳琳居然讓人鎖了洗手間的門,把她關在洗手間不得出來。
她打電話給保潔部,卻沒人接聽電話,她想打給裴少寒,可一想到裴少寒這幾天對她的態度,她又打消了打他電話的念頭,本來就已到下班時間,尤琳琳鎖了洗手間的門,對公司的人沒有什麼影響,自然沒人再去給她開門。
蘇筱冉覺得自己很傻,她就那樣一個人在洗手間坐了三個小時,從下午五點坐到晚上八點!
直到晚上樑凌鑑給她打電話,她才說出自己被關在公司洗手間的事,半個小時後,樑凌鑑帶着公司保安出現,看到她坐在洗手間的臺階上發呆時,樑凌鑑心頭一陣泛疼。
“筱冉,你怎麼這麼傻?”
這是樑凌鑑發動車子前問她的話,她也覺得自己很傻,然後自嘲一笑,從什麼時候起,自己變得傻了,或者是,她因爲愛上裴少寒而變傻,心甘情願的爲他傻。
如此一想,忽然覺得心頭酸澀無邊。
“樑大哥,謝謝你。”
樑凌鑑沒有問她爲什麼被關在洗手間,只是帶她去一家餐廳裡點了幾個她喜歡吃的菜,靜靜地陪着她吃飯。
燈光下,蘇筱冉臉頰有些微微泛紅,樑凌鑑一開始以爲是空調開的溫度高,她吃飯熱的,直到走出餐廳她身子一軟,若非他手快接住便摔倒在地上時,他才發現她是發燒。
“筱冉,你在發燒?”
樑凌鑑心頭一緊,眸底濃濃地全是擔憂。
蘇筱冉難受的衝他牽強一笑,繼而擡手揉着額頭說:“樑大哥,我沒事,只是有些頭痛罷了,前兩天感冒,我吃過藥的。
話落,她掙扎着想離開他懷裡,不想再被有心人拍到,又惹裴少寒生氣。
“筱冉,你得去醫院。”
樑凌鑑眉峰一皺,繼而手上一緊,不給她掙脫的機會,強拉着她上車。
到醫院已是高燒三十九度多,不容分說的,樑大夫又給她開了點滴,讓一名專家替她看感冒,真是大材小用。
“筱冉,你困了就只管休息,不用擔心點滴打完沒人知道。”
連扎針也是樑大夫親力親爲,他卻在調好點滴的速度後溫和的叮囑,蘇筱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外面:
“樑大哥,你到底是護士還是醫生,難怪你在A市受不住經跑到H市來了,我估計你在這裡也待不了多久,肯定會再次落跑。”
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樑凌鑑也勾脣一笑,漫不經心地問:“怎麼說?”
“因爲你把護士的工作都給做完了,那些護士無事可做,不就只能對着你流口水了嗎?”
話落,蘇筱冉不忘模仿上次有個護士看到樑凌鑑時的花癡表情,惹得樑承繼朗聲大笑。
“哈哈!筱冉,你可別破壞你自己的形象,不過你犯花癡的模樣還真比一般人好看。”比起蘇筱冉憂傷的模樣,樑凌鑑更喜歡她這樣俏皮而笑的表情。
裴少寒進病房時蘇筱冉已經睡着,裴少寒先讓她吃了感冒藥才掛了點滴,因此不到二十分鐘她就眼皮打架,堅持不住沉沉睡去。
藉着病房柔和的燈光看去,蘇筱冉原本白裡透紅的肌膚此時此刻蒼白憔悴,裴少寒頓時心頭一緊,下意識的抿緊了脣,擡步緩慢地走至病牀前。
這幾天他強忍着不去想她,甚至不和她說話,他知道,他的冷漠傷了她的心,昨天他去公司時便聽見她的咳嗽聲,他卻冷漠的不去關心她,現在,她睡着了他纔敢來看她。
在她病牀前坐下,他伸手輕輕撫上她蒼白的面頰,頓時一股清涼之意從指尖傳到心間,他好看的眉峰不自覺的皺起,睡夢中的蘇筱冉卻像是找到了溫暖之源,本能的伸手抓住他的大手枕在頭下,嘴角微微儒動了下,又沉沉睡去。
“蘇筱冉,爲什麼你是蘇成南的女兒?”
裴少寒薄脣微啓,喃喃而語,眸中的痛楚深刻而濃郁,他傷她幾分,他便自己痛上幾分。
“蘇筱冉,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放你離開的,等我替我父母報了仇,我自會放了你,在這期間你有多痛,我便陪你一起痛。”
既然不能愛,那便一起痛吧,自他拿到她和蘇成南的DNA鑑定結果後,他連自我欺騙都不能了,她註定是他的仇人。
不管他如何傷害她,他都不欠她什麼,因爲他傷害她便等於懲罰自己。
他的仇要借她的手來報,他殘忍的要把自己愛的人打入地獄,他怎能不陪着下地獄?
寂靜的病房裡,他只是癡癡地凝視着睡得並不安穩的她,直到阿良帶着白妮趕來時,他才叮囑了幾句後離去。
“裴先生,你明天早上會來看筱冉姐嗎?”
他走到病房門口時,身後的白妮一臉期待和不安的問,裴少寒腳步微頓,最後還是頭也沒回的離開了病房,看到他挺拔的背影消失,白妮眼底劃過一抹失落,轉回頭,心疼的看着蘇筱冉。
她不知道裴先生和筱冉姐之間怎麼了,但是這段日子他們明明好好的啊,原本以爲
筱冉姐會一直快樂下去,卻沒想到這幾天裴先生又不再去別墅,筱冉姐也整天心神恍惚。
那一夜,裴少寒也在醫院度過,只是他陪伴的是他母親裴秀梅,前兩日他母親被檢查出患有乳腺癌,不過是早期,昨天做了手術,現在醫院住院,因此他這幾天很少去公司,蘇筱冉被困在洗手間的事他並不知曉。
要不是樑凌鑑通知他,他連她發燒住院的事也不會知道,他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他母親身上,雖然他母親乳腺癌早期並不嚴重,但他還是緊張又擔心。
“筱冉姐,是裴先生讓我好好照顧你的,筱冉姐,你想吃什麼,讓阿良哥給你買去,他就守在外面呢。“
次日早上,蘇筱冉醒來時,便看見白妮一臉微笑的守在牀邊,她還沒有開口詢問,白妮已經自我解釋了一番。
“不用了小妮,我又不是什麼嚴重的病,你去把樑醫生叫來一下,我和他說兩句便出院。”
確實,蘇筱冉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只是樑凌鑑來病房時,後面還跟着兩條尾巴——蘇易澤和許青揚。
“筱冉,我聽說你發高燒,你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呢?”
蘇易澤皺着眉頭,一臉心疼的責備,許青揚越過蘇易澤走到蘇筱冉面前,染着關心的眸子疼惜的停落在她身上,疼惜的說:
“筱冉,你的臉好蒼白,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好些,我剛纔和易澤商量過了,把你接回家去住幾日,好好調養身子。”
聞言,蘇易澤也點頭附和:“筱冉,裴少寒根本不會真心對你,你現在跟哥回家去,看你現在瘦得都看不見肉了,回家大哥好好替你補補。”
蘇筱冉被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得頭痛,把求救的眼神投向身後微笑不語的樑凌鑑,眼中微帶哀怨之色,她大哥和青揚哥會知道她生病住院的事,當然是樑凌鑑這個傢伙告的密。
可惜,人家樑大夫根本無視她的求救眼神,似乎很贊同蘇易澤和許青揚的提議,蘇筱冉只得自己應付,拉過一旁的白妮,對他們說:“大哥,青揚哥,小妮會好好替我補身子的,你們不用擔心,今天又不是禮拜天,你們怎麼都不上班,跑醫院來幹嘛呢,我真的沒事,你們趕緊回去上班吧!”
當然,最後還是順了蘇筱冉的意,蘇易澤和許青揚不太情願的離去,不過最大的功臣莫過於樑凌鑑,簡單一句話便勝過蘇筱冉的千言萬語。
他只說蘇筱冉還需住院觀察,現在不能跟他們一起回家,便把兩人給打發了。
“樑大哥,剛纔謝謝你。”
蘇筱冉並沒有真的再住一天,而是再一次被強行打了點滴後才離開的醫院,那時已近中午,樑凌鑑不忘給她開了兩天又苦又難吃的藥,還叮囑白妮千萬要讓蘇筱冉吃下去,白妮也和其他女孩一樣被樑凌鑑一身白大褂,優雅神聖,英俊瀟灑的模樣給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更分不清誰是她的東家,對着樑凌鑑連連點頭。
走出病房好遠,她還回頭戀戀不捨的去看樑凌鑑的英姿風華。
“小妮,口水流出來了!”
蘇筱冉見她犯花癡的模樣就想笑,忍不住開口調侃,走在前面的阿良聞言淡淡地睨白妮一眼,那眼神透着嘲諷和鄙夷,然後淡淡地說了句:
“蘇小姐,我先去開車。”便加快腳步離去。
從電梯出來時,正好碰上尤琳琳,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人的好心情因爲對方同時散去,尤琳琳高傲的擡着下巴,眼神鄙夷地自她臉上掃過,下一秒卻想起什麼似的又譏誚一笑,說:
“蘇筱冉,昨天在洗手間的感覺怎樣,那裡的味道很不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