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過得很快,木彧還住在那個小屋裡,還跟辛力他們打打鬧鬧,只是每天再忙也要按時去他們家蹭飯,只是每次罵人不再說“你他孃的!”而換成了“你他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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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依稀記得某人說過,要好好吃飯,不要動不動就罵人……
又到了春節,又到了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本來跟辛力他們玩得好好的,木彧卻突然拔腿往山上跑。
宋和希跟在後面,顏珍跟在宋和希後面,辛力莫名其妙地罵着木彧。
跌跌撞撞地在山裡兜了一圈,鞋子磨破了,衣服掛壞了,嘴脣凍裂了,天黑了。
一整天,四個人,每個人都只能看着另一個人的背影,傻傻地跟着。
“木彧,你他孃的搞什麼?要是影兒看見你這樣,準得罵死你!那丫頭看着挺溫柔的,孃的發起火來還真嚇人。那次我把你關在屋子裡,一整天沒理你,孃的那丫頭髮現了,直接一椅子砸過來,老子額頭上現在還有條口子呢!那還是第一次聽那丫頭說粗話,跟你小母貓似的炸起毛說‘孃的,辛力,你混蛋!’。難怪你……”
辛力還要往下說,被宋和希捂住了嘴巴。
木彧一言不發,擡腳往山下走。
除夕,他一個人在門口那塊空地上堆了好幾個小雪人兒,還有糖葫蘆。
這塊地春天的時候長出了小苗,幾年後開滿了粉嫩粉嫩的桃花,笑意盈盈的像極了他閨女。
就這樣在雪地裡躺了一夜,五年後,冰冷的他站在了長安街頭。
影兒,我來長安了,你在哪裡?
他們這纔開始各自的使命。
白衣女子輕紗蒙面,身材玲瓏有致,纖纖玉手有意無意地撫摸腿上的銀狐。那銀狐擡頭望了一眼主人,頗具靈性地順着女子的目光看向對面的柳絮閣。
姑娘們正拉扯着兩個男客,其中一個相貌英俊,只是略顯稚嫩,眼神清澈卻很堅定。另一個則蒙着面紗,無形中透着一股冷傲,看裝束應該是西域那邊過來的。
“雪兒,可是你的老鄉呢,過去打聲招呼吧!”女子聲音如同清泉滴水,溫婉動聽。
這銀狐生於天山之巔,說起來也是西邊過來的。
銀狐眼睛彎成月牙,一道白影閃過,它已經衝下了閣樓。
陸陸續續又有幾個異鄉裝扮的人進了柳絮閣。
“客官,裡面請吧!奴家保證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香豔女子水蛇一樣纏在男子身上,小手順勢要去挑開男子的面紗。文-人-書-屋免費提供閱讀,看小說就上文人書屋
那男子面色微怒,反手一擰竟生生把人家手腕給擰斷了。
白衣女子微眯着眼,如此殘冷的人,手上竟然纏着紅絲線?
“哎喲,殺人啦!”香豔女子殺豬一樣地叫了起來。
老鴇似乎早有準備,從屋裡趕出來,身後跟着一羣彪形大漢。
“什麼東西,敢動老孃的人!”老鴇雙手叉腰,卻也不看姑娘的傷勢,只衝着兩名男子興師問罪。
“請不要生氣,我大哥不喜別人隨便碰他,剛纔多有得罪,請原諒。”
俊俏小生用生硬的漢語道歉,老鴇卻一點不領情,只招呼手下動手。剛纔進去的幾個匈奴人也圍了過來。
兩人見來者不善也只好全副戒備。
“畜生!”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蒙面男子脖頸處被銀狐咬了一口,頓時全身發黑。
弟弟忙拔劍砍傷了銀狐的腿。
幾個匈奴人要圍上來,老鴇卻一手擋住了,輕聲說:“是千姑娘,惹不得。”
匈奴漢子推開老鴇,揮刀向蒙面男子砍去,就在刀落髮斷的時候,大刀卻突然停在脖子處,無法動彈,稍後竟從中間斷開了。
只有老鴇看到陽光下,那一根發亮的銀絲,閃爍着嗜血的光芒。
“千姑娘,我們無意冒犯。”老鴇忙撇清了責任,這看似溫柔如水的女子對她來說如同洪水猛獸般可怕。
“既已是我的人,就不該動手。好快的劍法,竟然傷了我雪兒。”聲音從對面閣樓傳來,飄渺清脆。
話音剛落,俊俏小生手裡的劍已經被折成幾段。
女子從閣樓上飄然而下,彷彿有一圈白色的光暈罩着她,聖潔,美麗。
雖然蒙着面紗,卻又替她平添了幾分魅惑,江湖中所有的人都想一睹千姑娘的容貌,卻沒有一人真正見過。
銀狐跳回主人懷裡,難過地哼了一聲,舔食着自己的傷口。
女子食指拂過劍傷處,血跡馬上就不見了。
衆人目瞪口呆之時,只見眼前一片白色,兩名男子和千姑娘都沒了影。
過了一會,幾個匈奴莽漢同時倒地,脖子上有一道細細的傷痕,很小卻很深,恰在致命之處。
“那姑娘是何人?”一箇中年男子從屋內走出來,盯着千姑娘消失的地方。
“回王爺,她是中原有名的白衣仙子,名叫千茵,武藝高深莫測,一根銀絲使得出神入化。不
過她一向不干涉江湖之事,只要不招惹她,她是不會出手的。但是她看上的東西,任何人也動不得。”
提起千茵,老鴇還有些後怕。一年前她親眼看見幾個對千茵不敬的人,在飽受折磨之後瞬間化爲灰燼。
“那她是看上了樓蘭的那兩個小子了?”王爺微眯着眼,他纔不信區區一個小女娃能有多大本事。
“銀狐是千姑娘的寶貝,那小子傷了銀狐,怕是也活不成了。”老鴇訕笑着,生怕這匈奴王爺一個不高興遷怒於自己。
王爺不置可否,徑自走出了柳絮閣。
“快給你哥哥服下!”千茵端着一碗藥遞給俊俏小生。
“你的畜生咬傷了我哥哥,誰知道你們安的是豬心還是狗心?”小生賭氣地別過頭。
“你纔是畜生呢?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安的豬心還是狗心啊?合着你們那的人都缺心眼兒啊?” Wшw•Tтkǎ n•c○
說話間銀狐已經變身成爲一個妙齡少女,挑眉瞪着小生。
那小生見銀狐成了精竟然也不害怕,同樣怒目對着銀狐:“心怎麼會長眼呢?長了眼豈不是活不了了?你們要是敢讓哥哥缺心眼,我決不饒你們!”
“哈哈哈哈……”雪兒捂着肚子笑個不停,小生莫名其妙,知道可能是自己漢語不好鬧了笑話,可還是裝作兇悍地問:“你笑什麼?”
雪兒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說:“我們還真不能讓你家哥哥缺心眼,這得他自己修煉才行。”
“原來缺心眼是一門功夫啊?”小生還是迷惑不解,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丫頭在罵他。
“當然了,缺心眼在中原可是一門高深的武功。練成了肯定能……額……位高權重,遺臭萬年!”
雪兒收起笑容,無比認真地說。這下連千茵也撲哧一聲笑了。
“快給你哥哥喝下吧,這是解毒的藥,晚了可就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千茵故意嚇他說。
小生忙接過碗,雪兒卻又一把奪了過去:“要解藥也可以,告訴我們你們叫什麼名字,哪裡來的啊?”
“我叫木格,哥哥叫木雲決,我們是從西邊來的。”木格一臉凝重地說,眼睛焦灼地盯着雪兒手裡的藥碗。
“西邊那麼大,你說清楚哪個國家來的呀?不然我哪知道你是匈奴的莽夫還是西天的小鬼啊?”雪兒玩上癮了,就想逗逗他,看他發怒的樣子。
“姑娘請先替我哥哥解毒吧!至於你說的匈奴莽夫,我們肯定不是,那個西域小鬼更是沒有聽說過。”木格着急地去搶雪兒手裡的碗。
雪兒輕巧地避過,兩眼看着天說:“你不說,我就不給你,讓你哥哥毒發身亡好了。”
木格氣得眼睛都紅了,大聲吼着拔劍道:“你這個小畜生,是你咬傷了哥哥,現在還要跟我談條件,真是可惡!”
“又叫我小畜生,好,那我就讓你哥哥一輩子都躺着!”雪兒索性把碗反過來,藥撒了一地。
“你!”木格氣極,直接向雪兒揮劍,雪兒武功不高,卻極是靈巧,木格根本傷不到她。
“木格,不得無禮!”牀上的木雲決已經坐了起來。
“哥哥,你好了麼?”木格用奇怪的話問木雲決。
木雲決點點頭:“我是中了那個女人的毒,是銀狐替我解了毒,他們是我們的恩人。”
聽他們倆用火星文對話,雪兒實在受不了了:“你們兩個說人話!”
“姑娘何出此言,我們是人說的當然是人話。”木雲決疑惑地看着雪兒。
雪兒直接暈倒:“我的意思是讓你們說漢語!你們嘰裡呱啦說些什麼呢?”
“你們是樓蘭國人?”千茵有些驚奇又有些興奮。
“既然姑娘救了我們的性命,那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在下是樓蘭國二皇子,這是我的好兄弟。”木雲決擡頭對上千茵的雙眸,愣了一下,這雙眼睛,似曾相識,但裡面不應該是這樣的漠然。
記憶裡那張笑靨如花的臉,淡淡的眉,淡淡的眼,又浮現在眼前。
“原來是樓蘭國的質子,怪不得匈奴人要殺你們。”千茵追尋多年的問題終於有了眉目,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不禁歡喜。
“可是剛纔動手的明明是漢族女子!”木格對雪兒還是怒目以視。
“你以爲憑你們的本事能從那裡逃出來嗎?你們的周圍都埋滿了炸藥,數百名匈奴勇士持刀以待,要不是我家主人,你們早就變成炮灰了!”雪兒驕傲地昂起頭。
“那姑娘爲何要救我們?”木雲決被千茵毫無溫度的話驚醒,這樣清冷的女子怎會是自己等的人?如是想,心裡對千茵充滿了好奇和戒備。
“嘰嘰。。。”突然一隻綠色的鳥飛到千茵肩膀上,千茵彷彿能聽懂它的言語,眉頭皺了一下。
“糟了,師傅回來了。”雪兒一個轉身變成銀狐鑽到千茵懷裡。
“你們快進去!”千茵雙手畫了一扇門,幽幽地泛着藍光。
見兩人遲疑,千茵也有些着急了:“你們再不進去,待會被師傅吃了,我可不負責任!”
“你的師傅會吃人?”木格小臉嚇得蒼白。
雪兒翻了個白眼,用嘴叼着木格的衣領,直接把他拖進了門內,木雲決雖疑惑,也只好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