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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晚上,若辰得知城主嵐塵要他委身於他,原本還揚着笑意的臉一下子蒼白起來。他沒有拒絕,而是緩緩點了點頭答應了。
他知道城主並不喜歡他,也知道城主其實想要的人是林曉白。
因爲自己和曉白走的太近了,所以纔會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如果這件事情被曉白知道的話,她一定會生氣的去找嵐塵算賬,那樣的話嵐塵也許會用自己要挾曉白的。雖然曉白年紀很小,才只有12歲,但是這個孩子和別人不一樣,她一直很堅強,非常的堅強,並且懂事的讓大人都難以置信。被她知道了,她一定會答應嵐塵的各種要求,到時候吃虧的可是她了……他是男子沒有關係,更何況……呆在這樣的地方,這種事情也是遲早的事。可是林曉白是女孩子,女孩子的清白一定要保住的……懶
女孩子……她是女孩子呵。
——大哥哥長得好漂亮,一定有很多的人喜歡你,嘻嘻……如果不是曉白還小,都想嫁給大哥哥做媳婦呢。
——一點都不痛,因爲是爲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才受的傷,所以一點都不痛。大哥哥,你還要看多久哦,這樣站在那裡看着一個女孩子洗澡,可是犯罪耶。
——沒關係沒關係,若辰哥哥身體不好就不要唱了。蟲
——若辰哥哥的病要快點好起來,如若好起來的話,等曉白長大了,就娶若辰哥哥做老婆。呃……不是,就嫁給若辰哥哥,好不好?
曉白……曉白……你是我今生的劫啊。
美麗的少年半俯在後院的石桌上,散開的青絲柔軟的纏繞着錦質衣襟,他看着周圍栽種的花兒,輕靈的花骨朵兒沾染着晚間的露珠,晶瑩剔透,嬌豔欲滴。
花兒是很美麗的東西,卻也是很脆弱的……只要手指一動,它們就會從莖杆上墜落,投入大地的懷抱。大地是它們的母親,也是他們的墳墓,無論生死,它們唯一依靠的都是它,都是大地,都是泥土。
若辰知道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也許馬上就會死了,即使不是今晚,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很快死去。以前自己從來不咳血的,可是近期卻咳出了很多血,只要一唱歌,只要一用氣,只要一累……應該是活不長了,應該馬上就要走了。
至少要撐過今天!對,至少要撐過今天!
至少要等城主離開,至少要等曉白可以安然無恙……至少要等她可以幸福了……
若辰緩緩從石桌前站起,他重新揚起了微笑,可是臉色卻蒼白的厲害。他跟着小廝去那個曾經林曉白第一次來的時候洗過的浴池。裡面漂浮滿白色的花瓣,好像一片白茫茫的水澤,又好像是衣襟上的墜飾全部掉入了池中一樣。
褪下了衣服,他緩緩站進池中,膚白如玉,青絲如墨,脣紅如殷……若辰從以前開始就是整個秋伶閣中最美麗的人,頭牌的位置一直跟隨着他,從來沒有消失過一次。即使他其實更希望自己是平凡的,和普通人一樣平凡。美麗的事物總是很脆弱的,它們不堪一擊,它們會被小小的挫折而打倒。
不……除了一個人,有一個人不會被任何挫折而打倒。
林曉白……
她是堅強堅持的象徵!
明明肩膀上揹負着這樣重的傷,卻可以微笑着說“一點都不痛”;明明只有12歲的年齡,卻爲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而受的傷;明明很辛苦很累,卻還要綻開笑容面對每一個人。
——因爲是爲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才受的傷,所以一點都不痛。
是爲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那麼……自己也可以保護你嗎?即使受傷,即使痛苦,即使悲傷,爲了保護你……所以我也可以一點都不痛。
若辰在浴池裡洗淨了身子之後換上了一件白色的衣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檀木的梳妝檯,透明的青銅鏡。他舉起木梳緩緩梳着自己的青絲,一點一點將它們盤在腦後,然後用白色緞帶緊緊繞住。
也許會死吧。
他想着……也許會死吧。可是即使是死,也要保護她啊。是因爲有她,這幾天的日子纔可以如此的快樂,因爲有她,這幾天纔可以感覺到真的像是存在了一樣。
種在懸崖地下的一朵花兒,飽受風霜雨淋……以爲會這樣默默無聞的死去。卻忽然飛來一隻快樂的小鳥,每日的陪伴着它,讓它終於知道,原來幸福是如此的,原來美好是如此的,原來……自己也可以很開心很開心。
裝扮好之後他咳嗽了幾聲將胸口的痛給壓下去,然後跟着小廝一起去了那間廂房,秋伶閣最豪華最富貴的廂房。
嵐塵一直是皺着眉頭坐在裡面等的,他覺得很煩躁,非常的煩躁。白天后院裡那一幕情景一直在他的腦海中。臉上揚着微笑的林曉白投入另一個美少年的懷抱,那種微笑是真實的,是幸福的。而不是她對着自己時僞裝出來的面具。
是自己太過心急了嗎?
因爲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所以不知所措了吧。以爲只要喜歡的奪過來就好了,以爲只要想要的搶過來就行了。
強迫也好,壓制也罷。
反正……絕對不會放開那個人……絕對不會放開了。
站在飛揚的花瓣之中,紗衣輕拂,劍花如靈。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孩子可以把劍舞的這麼漂亮,帶着女子的柔軟,帶着男子的堅韌。(筆者冷汗:其實林曉白是女的,呃……)他從來沒有見過,一次也沒有見過。
特別是那個孩子眼睛裡的堅韌,彷彿是一塊千斤巨石一樣不可移動。
腦海裡前轉百回,忽然廂房們被“吱呀”一聲打開,然後前面的簾子被一雙白皙如玉的手給掀了起來,只見之前給他唱歌的那個美少年緩緩走了進來,卑躬屈膝的跪在他面前。
他……也是林曉白撲入懷中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