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語的表現,一直讓蕭怒十分滿意,因此,主動借契約果,強行向她神宮渡入了一股靈魂樹凝練出來的能量,並毅然附着了一點神性,帶給錢淺語的變化卻是無比巨大的。
首先,她的神宮擴寬了五倍不止,契約如一顆太陽,高懸上空,魂力充盈得快要滿溢,更有數百道魂絲頃刻凝結而成。
在這其中,有六條魂絲直接化龍,簇擁在拿到契約周圍,如衆星拱月一般,分外神奇。
從某種意義而言,蕭怒這一次幫助,一下子讓錢淺語的第一次神魂淬鍊完成一半,六條魂絲化龍,魂力強度堪比一些神魂淬鍊度不強的巔峰星王了!
由於神魂修爲的急劇提升,令錢淺語過往修行中的困惑豁然開朗,靈海神獸更是受益匪淺,靈脈內靈力精煉純正,靈海暴漲倍餘。
蕭怒此時也沒有吝惜,隨着那股能量傳過去的,還有初級陣獵術的精要,以及從靈魂之觸中提煉整合而成的神魂修煉秘法,這纔是錢淺語最渴望得到的東西。
受契約的影響,她也能在神魂中觀想蕭怒的傳授,精研片刻,勝過他人苦修數年。
待她走出門將五顆星王人頭高懸大門外時,她的陣獵術中單單陣列一途,業已晉升到五星境界,類似於蕭怒陣獵術的中級階段。
與蕭怒簡單溝通之後,錢淺語重新進門,見趙家族長和留下來的族中強者,已將客廳收拾乾淨,並將五條儲物腰帶交了上來。她將其收起,然後開始向這幾人交代起來。
錢淺語覺得,這一次倒像是主上對自己的一個特殊考驗,她決定佈置一個複合法陣,以應付即將殺上門來的世家強者們。
蕭怒簡單對她進行了指點後,錢淺語就帶着剩下的這七八人開始緊張的忙碌起來。
錢淺語決定佈置的大陣,赫然便是蕭怒曾經在陸離島上用過的“守株待兔陣”,她魂力暴漲,佈陣手法、速度大增,精準的指揮着另外七八人予以輔助。
蕭怒也密切地關注着,不時糾正其錯漏之處,令大陣接近圓滿。直到陣成之後,蕭怒才站起身來,雙手舞動,彈出千百張符籙,沒入大陣之中。
頓時,接連十二道隱晦的光暈閃爍過後,守株待兔大陣正式激活,並將整座錢府覆蓋起來。
留下來的人,包括趙家族長在內,剛好八人,錢淺語就傳音叮囑他們一番,八人須臾之後,就分散消失在大陣之中。
緊接着,錢淺語凝聲安慰聚集在後院的近百名老弱婦孺,這才與蕭怒一道再次走出錢府,並排站在大門口。
很快,就聽得六號浮堡劇烈躁動起來,人聲鼎沸,殺氣沖天,有無數人影朝錢府涌來。
蕭怒的目光看向遠方,嘴裡卻悠然道:“這次雷霆手段清洗完成後,你大可將屠龍領一些可造家族拉過來,不怕他們弱小,只要有血性,不生背叛之心,重建也無妨。”
說着,丟出一個封魔箱,道:“收起來吧,這一箱魔晶,算我支持你的起步資金,至於你能發展到什麼程度,就全看你自己了。待煉星閣之事一定妥,我要回一趟金狼堡。”
錢淺語收起封魔箱,驚喜地道:“多謝主上厚賜,淺語一定竭盡所能,不負您的期望。”
蕭怒指了指已經越來越近的世家強者,淡然道:“等你晉升星王境後,有機會我帶你和挽舟去異域走一走,見識多了,你的眼界自然會不同。”
錢淺語連連點頭。
在淮相離開洛蘭城這一天,一系列的大事件接連發生。
六號浮堡三大五星世家,聯合浮堡內十餘個六星世家,集體逼迫錢家交出神賜契約,結果,卻被錢家佈下驚天大陣,守株待兔,將所有逼上門的高手盡數屠戮或制服,三個五星世家稱號被取締,完全淪爲錢家的附庸,龐大家產盡歸錢家所有。
其餘精英喪盡的六星世家,紛紛臣服,向錢家貢奉了海量的贖罪靈石、靈晶等財物,並立下永不背叛的附庸契約。
至此,六號浮堡只有一個七星世家執掌,其餘皆爲附庸,錢家徹底的掌控住了六號浮堡。
另外,四號浮堡同樣發生了逼宮事件,但這裡卻比六號浮堡血腥得多。
據說,屈家大少屈挽舟,孤身一人,折服了包括三個五星世家在內的十幾個世家大族,當場格殺或廢掉星王境界強者三十餘人。
就像殺神轉世,屈挽舟一戰成名,威震洛蘭城。
而徹底掌控了四號浮堡的屈家,對浮堡內的世家進行了更加徹底的清洗鎮壓,將這些失去了強者的世家大族全部打散收容成附庸。和六號浮堡一樣,整座浮堡,只剩下屈家一個家族。
除一號浮堡外,其餘七座浮堡的執掌家族,以及那些比較大的五星世家,紛紛派遣使者,帶着厚禮到兩家表示祝賀。
屈家和錢家,做成了他們一直想做,卻無法完成的事情。兩家的手段與暗藏的力量,讓所有洛蘭城的勢力側目。
無形中,屈家和錢家,成爲繼洛蘭軍方外,另外兩股最強大的勢力,合成洛蘭三巨頭。
但奇怪的是,其餘七個浮堡的執掌家族,想要效仿兩家的做法,卻被洛蘭軍方出面制止。據說是要維護洛蘭城的穩定。
緊跟着,又一個重磅炸彈在一號浮堡炸響。
最繁華的一條街,昔日生意最火爆的“五星閣”,居然從洛蘭城撤離了。“五星閣”所屬的店鋪,更名爲“煉星閣”,而幕後老闆,居然是來自金狼堡的蕭家!當然,有消息稱,其背後也有屈家、錢家的影子。
在這之前,雖然金狼堡蕭家祖訓名傳天下,但
它畢竟只是個小小的七星世家,城中的家族勢力根本不拿正眼去瞧,要不是聽說蕭家一下子從異域戰場迴歸了百餘人,恐怕大家根本不會關注。
沒想到,這個弱小的七星世家,居然一口吃掉了五星閣,將自家的店鋪開設到了一號浮堡。
許多世家大族都清楚,“五星閣”的幕後老闆的來歷。
遠東郡城最老牌的三星世家吳氏家族,據說其族內擁有帝級強者三人,封號星帝一人,實力冠絕遠東郡,財雄勢大,連追月軍團也要給其三分薄面。
誰知道,他家日進斗金的五星閣店鋪竟然會被蕭家硬生生奪走,改換門庭。
誰也不知道,蕭家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拿到了吳家手上的店鋪,只知道,這一次蕭家算是把吳家得罪狠了,必然會遭到吳家的血腥報復。
莫說來一位封號星帝,就是那三個普通的帝級強者殺到洛蘭州來,試問又有誰能抵擋得住?
一時間,人們把視線從屈家、錢家身上轉移,全部密切地關注起蕭家來。
直到他們聽說,蕭家的煉星閣,背後最大的股東,原來是一位神秘的大煉星師時,似乎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而煉星閣出品的丹藥、符籙、器械等,品質相當優異,價格也適中,一時間,生意無比的火爆。
兩天後,清溪城幾個不入品的小家族分別入駐四號、六號浮堡,陳家、杜家、林家。
清溪城煉星閣也正式搬遷到五星街,完成了整合。
大量的煉星物品出現,引起了各大世家的哄搶,據說七大浮堡的執掌家族,都在積極籌備材料和重金,準備請煉星閣爲其家族鑄造靈器,但煉星閣目前爲止,還沒有接受這樣的訂單。
清溪城原城防軍隊長陳泰觀及蘇九思等人,被選入洛蘭軍,成爲趙啓明精英分隊的一員。
短短几天時間,煉星閣就成爲洛蘭城最火爆的商鋪,店鋪四處都架設着超大型的破靈弩,有專人值守。並且,洛蘭軍加大了這一帶的巡防力度,誰也不敢輕易動它的歪腦筋。
更有傳言稱,煉星閣設置着一個品級規格極高的精妙法陣,怕是普通星王也不能破解。
也就是這一日,原五星閣的老闆,帶着一幫手下,悄然乘坐一艘飛梭離開了洛蘭城。有心人稱,吳家或許不會在一號浮堡動手,但暗中跑到金狼堡出手,卻是大有可能之事,一個三星世家,吃了這麼大一個悶虧,豈會善罷甘休。
其後不久,蕭怒將剛甦醒過來不久的林壑,安置在煉星閣,託小公主悉心照料,自己則跟着蕭縝赫、三春三葉,一道返回金狼堡。
他一直很奇怪,爲何直到現在,蕭家人都全部順利返回了,卻始終不見白無忌的蹤影?
他並未把心中擔憂告訴小公主,怕她擔心。只是希望自己回到金狼堡後,蕭家會有知情者相告。
這一次返回金狼堡,蕭怒特意從洛蘭軍軍械庫裡借來了一艘飛梭,略加改造後,速度極快,不出半日,飛梭就到了屠龍領北區,進入蕭家地界。
回家,這個字眼曾是蕭怒多少次午夜夢迴時,淚溼衣襟不敢想起的字眼。
越接近金狼堡,蕭怒就感到氣血開始涌動起來,似乎有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同時,似乎此行又有莫大的危險在等着自己,讓他倍感擔憂。
從空中俯瞰大地,金狼堡的影子剛進入視野,蕭怒的眼瞳就禁不住一縮,心底一股熾熱的怒火便勃然噴出,雙拳緊握,渾身骨骼都開始咔咔作響。
“弟弟,你怎麼了?”蕭縝赫發現他的不對勁,忙湊過來問道。雖然,這時的蕭怒還是保持着屈挽舟的模樣,但蕭縝赫等人都知道這是蕭怒使用秘術進行了僞裝。
蕭怒咬着牙,沉聲道:“金狼堡出事了。”
蕭縝赫、蕭三春、蕭三葉三人齊齊朝金狼堡方向看去,卻見十幾道炫白的氣柱,如一條條巨龍,將偌大的金狼堡團團圍住。
“糟糕,是護神教的人!他們怎麼會到金狼堡來的?”蕭三春失聲驚呼,眼神充滿了擔憂。
“不用擔心,看氣柱並無變化,應該還沒有動上手,咱們趕回去還來得及!”蕭三葉摸着腰間的軟劍,森然道。
蕭怒分神,將飛梭的速度催發到極致,一顆心卻始終不能落到實處。
單單從遠處看,護神教這一次出動的強者,應該不下二十人。其中好幾條氣柱,給蕭怒一種深不可測的可怕感覺,他擔心這幾人是帝級強者,那自己依仗的一念生煙、追魂指,未見得還能像在洛蘭城那樣大殺四方無往不利。
一場硬仗似乎已經無可避免。
但蕭怒疑惑的是,護神教人偏偏在這個時候降臨金狼堡,到底所爲何來?他們行事,一貫打着清除神孽的旗號,可蕭家滿門忠烈,衆所周知,又有什麼值得他們如此大動干戈?
“難道,他們的目標是剛從戰場返回的那批人?”蕭怒忽然想到。
飛梭接近金狼堡,擦着護神教人標誌性的氣柱,急速降落,一隻巨大的手爪帶着呼嘯的罡風,狠狠抓了過來,蕭怒不爲所動,甚至連飛梭的防禦法陣都未激活,但那隻手爪距離飛梭不足數米時,忽然收了回去,緊跟着就有個聲音暴喝道:“護神教在此捉拿神孽,無關人等速速遠離,休得自誤。”
蕭怒凝聲喝問道:“好霸氣的護神教,難道連洛蘭軍也不準停留?”
那個聲音狂妄地道:“老子不想跟你重複第二遍,就算你們軍團長在此,老子也一樣不給面子!”
蕭怒二話不說,驀然撐開飛梭防禦法陣,催動飛梭,箭一般撞向近
前的一道巨大氣柱。
蕭三春和蕭三葉瞠目結舌,哪想到蕭怒忽然會自尋死路一般去衝撞護神教人的法陣?可是,一直是蕭怒在操控飛梭,就算他倆此時發現不對,也無力改變什麼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飛梭狠狠撞向氣柱,他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得不將真正的修爲實力盡數展開,兩人瞬間領域交融,撐開將蕭縝赫和蕭怒保護起來。
可是,讓他倆始料未及的是,蕭怒就像未卜先知一樣,也不知施展出了什麼詭秘的身法秘術,居然脫出了他們的領域結界,飛到飛梭的前端,好似要隨同飛梭一起衝撞護神教人“摘星攝月”秘陣氣柱一樣。
死,並不痛苦,痛苦的是等死的時候。
飛梭上三人,都焦慮地等待着驚天的撞擊聲想起,或許,下一息,就是死亡的時刻。
******
大祭師離開了彌虛山。
在被聖人選中那一天開始,祭師就再也不能離開彌虛山祭殿半步,除非找到繼任者。
他也未能料到,自己能這麼快就找到一個令聖人滿意的繼任者。
純陰體質,世所罕見,錯非他親見,他很難相信,這樣一個集鍾靈毓秀於一身的女孩,竟然來自偏僻的極東之地。
但梅若雪的表現,卻讓他十分滿意,十分放心。
他自然清楚,梅若雪強行分掉小侯爺九成多的神賜,定然已被小侯爺恨之入骨。但是,只要梅若雪一天還在彌虛山祭殿,就算虛神侯親至,又能如何呢?
大祭師臨行前,替自己算了一卦,可惜卦象混沌不清,卻是少見的半兇半吉之卦象,他也不知道此行到底能不能得償夙願,完成蒙神所託。
天地太大,就算大祭師身負卜算絕藝,也無法準確推算出每一件想知道的事情。
何況,來自神域世界的人和物,根本超越了他卜算的範疇。
一直以來,他很清楚虛神侯想要做什麼,他想要什麼,可惜,謀算多年,他還是與那件東西失之交臂。大祭師心中不禁興起嘲諷之感。
虛神侯持才傲物,行事狠辣不留餘地,一向不肯吃一丁點小虧,最近恐怕又捲入到皇權陰謀糾纏之中不能分身了。
虛神侯覬覦已久的那件東西,大祭師根本不以爲然,或者說是不屑一顧。他一直堅定地認爲,只要自己忠心耿耿替蒙神做事,所獲得的神賜就足以讓自己他日一飛沖天,打破世間最後一道藩籬鎖鏈,何須外物加持?
只有對自己破開天道枷鎖毫無信心的人,纔會想到借用外物對抗天劫,這是懦夫的行徑!暗地裡,大祭師是深爲不齒的。
可是,當初爲了更好地完成蒙神的囑託,大祭師不得不與虛神侯聯手佈局,可惜功虧一簣。
想到這兒,大祭師有些唏噓。
他一直在尋思一個問題,自己如果找到了蒙神想要的那件神物,到底是立即獻祭,還是自己參詳。他爲自己動了這樣不虔誠的念頭,暗暗自責過很多次。
可惜,有些時候,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念頭如心魔,生出來了,哪有那麼容易抹殺?
大祭師對沐氏皇族早就不滿得很,尤其不滿的是皇族與星辰門的合作。
當初將浩然門定爲神孽的祭師,是不是已經走出沌圩,飛昇上界,大祭師並不知道。他也不知道,爲何沐氏皇族非要捧一個,殺一個,有這兩大隱世宗門相助,帝國何至於這麼多年還只能在異域低等地區苦苦征伐?
護神教殺孽之心太盛,恐怕令沐氏皇族喪失了大量的民心,既然皇族都漠不關心,大祭師想,自己又何必操這份閒心呢?
就大祭師的瞭解,帝國已有幾千年,無人深入到魔界的黃泉,原族的碧落了。
真要獲得天才地寶,真想打破天道的枷鎖,三界天地的奧妙,是必須要都有參悟的。
每一代的彌虛山祭師,卸任之後,都會前往其他兩界進行長時間的遊歷,大祭師自然也不例外。
他想的是,無論自己這趟遠東之行有無收穫,自己會跟着就離開元蒙,按占卜指引,隨意去一個異域開始悟道的遊歷。
但冥冥中,他的心還是十分渴望,能順利找到那件神物,獻祭蒙神之後,自己的使命纔算真正的終結,餘下的人生,纔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化氣飛遁的大祭師,總算來到了目的地上空,他漫不經意地往地面一看,卻吃了一驚。
“怎麼回事?護神教的人,怎麼也到了這裡?難道......”
許久未動過殺唸的大祭師,罕見的動了殺心,一發不可收拾的殺心。
使命未能完成,祭師即便參悟了大道,也無法走出沌圩,無論是誰,敢在這件事上阻攔着他,他必將其化作飛灰!
大祭師剛想悄然降落,先看個究竟,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尋找神物的使命,世上知道的人屈指可數,難道,是誰故意將其泄露給護神教知曉?伺機破壞我的即將圓滿的功德?
一時間,幾幅面孔,一一在大祭師神魂中閃現,他一身的殺意逐漸凝聚到鼎盛狀態,恰在此時,地面似有千百人在同時唱響一隻悲壯的歌謠。
千騎出徵一騎還,
狂嘯九歌舞狼拳。
癡兒不識父親面,
猶問英雄討喜錢。
蒹葭秋水白露霜,
但憑九闕斬魔皇。
若得萬載安寧日,
魂消骨散兩不忘。
......
大祭師驀然感到氣血翻涌,神魂震盪難平,不禁駭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