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怒對星辰門全無敢情可言,但也絕對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婆娑門之手,所以他才準備將吞砂蟻探到的絕密消息,告知黎長老和葉茵茵。
不料,他話音剛落,就見正準備向他發問的黎長老身軀一顫,卻是腰間的一塊傳訊玉牌碎裂開來,旋即,黎長老的臉色變得鐵青一片,眼神充血,佈滿擇人而噬的兇光。
與此同時,蕭怒察覺到,這間小院周圍,已經多出了十數道異常強大的氣機,隨便哪一道都跟黎長老的氣機不相上下!
“糟糕,婆娑門這就動手了?真的太快了。搞不好,今日就要死在這兒了。”
立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麼的蕭怒,悄然握緊了那塊伍德給他的馭獸牌,憑藉這塊馭獸牌,蕭怒可以召喚出那頭實力深不可測的五級鐵繚猿,同時他另一隻手則倒持那口六級法器長劍。
坐以待斃絕不是蕭怒的性格,不管環境如何惡劣,他都要拼力一試,爭取可以活下去。
可現在,他除非能快速跟伍德匯合一路,不然,跟着葉茵茵和黎長老只能死得更快。
但眼下明顯是不可能了。
這座小院明顯已被十幾個婆娑門的築基巔峰強者包圍起來,莫說修爲低微得不值一提的他,就是強大如黎長老,也怕是很難逃生。
他絕不認爲,當屠殺發生之時,黎長老或是葉茵茵會護着自己。只能靠自己了。
他也相當清楚,自己逃出婆娑島的機會無比的渺茫。
但無論如何,都得搏一搏。如果連拼一下的勇氣都失去了,那就唯死一途了。
黎嘯天做夢也沒有料到,星辰門會遭到無數高手的襲擊,及至他此刻收到傳訊時,星辰門已經陷落了。
更讓他驚懼難安的是,動手的居然就是婆娑門。
星辰門的摘星塔也被婆娑門煉化收走,所有仙奴、低階弟子,悉數被動手的婆娑門強者聯手煉化成了元晶!
從他收到傳訊那刻起,玄星界的星辰門已經不復存在了。連門主謝封藏都被擒獲,做了婆娑門的俘虜!
感知到小院已被築基強者團團圍住,黎嘯天心如死灰。
躊躇滿志的他,實在承受不住這樣沉重的打擊。
他十分懊惱,當時在聽到歐若蓮和婆娑門十二金剛的話時,就該有所警惕,至少該發個訊息回宗門,也好讓星辰門有所防範,不至於全無反抗之力,就被徹底抹除,喪失了苦心經營的一切。
婆娑門提前做了他想做的事。
他甚至敢斷定,自己帶到婆娑門來的星辰門弟子,恐怕悉數被煉化成元晶了,他所有的打算,所有的計劃,所有的希望,頃刻間化爲了烏有。
一股強烈的不甘,自黎嘯天的腳底躥上腦門,讓他陡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
除了蕭怒稍微有所心理準備外,葉茵茵對此是一無所覺的。
她不知道黎長老到底收到了什麼訊息,居然會一下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她想開口詢問,卻被黎長老渾身釋放出來的強烈殺機所懾,根本開不了口。
她甚至沒有
注意到,剛剛說出那句“死到臨頭”之語的蕭怒,已經最先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她十分惶然地看着滿身殺氣的黎長老,聽着他發出一聲嘶吼般慘烈的嚎叫,然後拋出一塊白玉般的圓形牌子,正是傳自蠻荒天黎家的七星令。
七星令陡然發出一道炫目的白光,生出一股異常強烈的吸引之力,裹住了葉茵茵,也裹住了黎嘯天,然而就在此時,黎嘯天卻發現,那個叫蕭怒的“仙奴‘出身的弟子居然詭異的不見了!
但此時,黎嘯天已經顧不上再去察看蕭怒的去向,他知道今日自己要是不使用七星令,恐怕絕無可能活着逃離這裡。
他想到了一個唯一的去處,那就是血斧門。他相信,憑自己的身份,血斧門絕對不敢不接納自己,相反,還會將自己視如上賓對待。
但前提是,自己首先得逃出婆娑島,逃離婆娑湖,躲得過婆娑門連綿不絕的追殺。
他終於明白,其他宗門之人或許深深地忌憚自己的七星令,但婆娑門則不一樣。婆娑門有足夠的底蘊跟黎家叫板,他們的確有不把七星令放在眼裡的資本。
黎嘯天暗暗叫苦,覺得自己真不該以身涉險,沒做好完全的準備就來到婆娑門,這簡直就是羊入虎口一般。
好在,他有這塊七星令。
除了他,就只有黎家嫡親之人才知道,七星令其實是法寶,一種築基期之人就能如臂使指的法寶,唯獨黎家血脈才能使用的法寶。
黎嘯天並不懼怕婆娑門任何一個強者,甚至還巴不得他們前來圍攻自己,只要,只要童不樂不祭出那件神秘的法寶,他就完全可能困龍出海,逃出生天去。
一息之後,黎嘯天長嘯聲還在四下裡迴盪,七星令已經裹着他和葉茵茵,飛出了這間屋子,眨眼後就落入十五個婆娑門築基巔峰大圓滿強者的包圍圈中。
十五件九級、八級的法器,交織成了一張密實的天羅地網,但一接觸疾飛而至的七星令,就像冰雪遇見驕陽,迅速消融崩解,在電光火石的一剎那,被毀壞得乾乾淨淨。
“婆娑門,你們一個個都該死!我黎嘯天今日就要替各大宗門冤死的亡魂,討回這筆血債!七星濯日,血海滔天,七星令給我煉化!煉化!煉化!”
雖說此刻的婆娑島上,四下裡都響起激烈的打鬥聲、廝殺聲和慘叫聲,十分混亂,但黎嘯天的聲音卻像滾滾驚雷,傳遍了這座龐大的島嶼。
同一時間,七星令就像一顆驅散了烏雲遮蔽的太陽,驟然間放射出萬丈毫光,灑落到十五個剛失去了得意法器的婆娑門強者身上。
奇怪的是,七星令放出的光芒,這些人根本閃避不開,他們在法器被毀的一瞬間,就如同陷入到了一個奇怪的力場裡,如泥沼,如陷阱,渾身上下,無處不被束縛,完全動彈不得。
當聽到黎嘯天吼出那句“七星濯日,血海滔天”之時,一個個嚇得亡魂離體,心生無窮的悔恨。
七星令所在的黎家,有‘七星令出,血流千里’的恐怖傳聞,而黎嘯天適才念出的這句法訣,正是七星令製造無邊殺戮的法
訣精髓,他們只是耳聞過,並未親見,此刻深陷毫光束縛之中,才後悔莫及,原來,七星令果真是名不虛傳,即便是築基巔峰大圓滿者,在其面前,也只有束手待宰的份。
法寶,原來七星令是一件強大無比的法寶!
這是十五個婆娑門強者最後生出的念頭。
一息不到的時間裡,被白光籠罩的他們,就被煉化成比米粒還要細微的一點點血色元晶,徑直被七星令收攝進去。
然後,這塊收斂起毫光的七星令,便像一顆流星,扶搖直上,直衝天際,拉出一條炫白的軌跡。
葉茵茵發現自己與黎長老就像身處在一個白色的氣泡中,而黎長老這塊七星令一息間就把十五個婆娑門築基期最強者煉化成了元晶,這不禁讓葉茵茵深感自己當初選擇的明智。
她隱約猜測到了一些什麼,咬着牙對微微閉着雙目的黎長老道:“長老,既然婆娑門已經搶先衝各方宗門勢力動手,您何不大顯神通,藉此機會,一下端了他們這處老巢,一了百了?”
在她看來,就算婆娑門有數百築基期強者,黎長老御使着這塊七星令,也足以在一盞茶的功夫裡,將他們全部滅殺掉!
她覺得,這完全可以算作是自己與黎長老的宏偉計劃,提前施行了。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句話,是間接地向黎長老表忠心,彰顯自己絕不是一般的修行女子,自己也是殺伐果決之人,值得黎長老大力栽培和着重保護。
殊不知,黎嘯天忽然張口噴出一口黑血,神情一下子萎頓不堪,微微睜開眼,無比虛弱地道:“你說得輕巧,以我目前的修爲,一日至多能施展兩次‘七星濯日’,每使用一次,還會令我修爲極度耗損,非元晶不能彌補。爲今之計,咱們只能先逃出去了再說,有的是機會找婆娑門報仇!”
葉茵茵恍然。
原來,這塊強大得近乎逆天的七星令,也有着如此苛刻的限制條件,看起來,就是方纔一口氣煉化了十五個婆娑門築基巔峰強者,已經令黎長老修爲損耗不小了,否則也不可能吐血,變成這般萎靡模樣。
眼看身下的婆娑島越來越小,心知道自己已經離危險越來越遠,葉茵茵的心不禁一鬆。
就在這時,她忽然注意到前方,七星令高速飛行的前方虛空中,赫然佇立着一個奇異的黑色‘葫蘆’!
不錯,正是一個黑色葫蘆。
它靜靜的漂浮在空中,似有萬千祥雲將其託着,襯着,偏偏碩大的葫蘆口,就像個深不可測的虛空黑洞,端端地對準了七星令!
“長老,小心前方!”葉茵茵失聲尖叫起來。這個瞬間,她的腦中似有一道閃電劃過,她想到了一個最爲可怕的可能。
“難道,這東西就是婆娑門持有的那件神秘法寶?天啊,看來今日是在劫難逃了!”
惶然中,她果真看到黎長老蒼白無血色的臉,竟頓時間變得一片烏黑,眸光中也閃現出一抹驚懼來。
“莫非,黎長老御使着七星令,也扛不住這件神秘法寶之能?”葉茵茵忽然感到眼前一黑,竟是暈厥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