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華春並未繼續說下去,反倒是重新睜開眼,認真地看了蕭怒好一陣子。
蕭怒正不明所以之際,華春幽幽道:“哎,難道我之前看走眼了,你並非蕭家哪位大仙隕落轉世,而是被人送下界來的?天知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怕唯有等你自己去風月天老家問那些個老傢伙了。”
蕭怒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弱弱地問道:“春姨,你一直認定我是蕭家之人,蕭家在風月天很出名嗎?你從何斷定,我就是蕭家之人呢?”
華春沒好氣地白了蕭怒一眼,嗔道:“你這小滑頭,又想套春姨的話了是吧?”
蕭怒訕訕笑笑,撓撓頭。
華春正色道:“既然你問,我就索性告訴你吧。風月天,是神域星河一箇中等位面大世界,仙氣豐富,資源衆多。可風月天迄今爲止面世的最強仙法不過玄級,唯有不樂島相傳有一門神秘的地級仙法,你可知不樂島是什麼地方?”
其實蕭怒對風月天所知有限得很,只是零星從燕青雲嘴裡聽到過一些,不樂島三個字,彷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他砰然心動了一下。
但神魂毫無反應,他只得搖頭以示不知。
華春嫣然一笑道:“看起來,你就算是蕭家大能轉世重生,也已忘卻了昔日的一切。不樂島,就是名震風月天的血狼一脈蕭家的福地,世人傳言,蕭家有一門與浩然訣十分相近的神奇仙法,就是風月天唯一的地級仙法,可這個說法卻從未得到任何人的驗證。但蕭家人出世行走,卻俱被稱爲妖孽,個個神通不凡,天資縱橫。”
頓了頓,她似乎沉湎於某種美好的回憶中,一臉幸福笑意,淡然道:“許多年前,我有幸去過一趟不樂島,至今那些畫面還歷歷在目,難以忘懷......”
蕭怒不便深問,卻陡然見華春面色一凜,話鋒轉冷,有些森然地道:“可惜,蕭家人行事我行我素,在風月天遍地仇家,最終令得多方勢力輪番打壓,不樂島都被蕭家老人封印起來。在我來虛垣界前,風月天再無一個蕭家人在世間行走了。”
蕭怒冷靜地問了一句:“那些勢力爲何要打壓不樂島蕭家?”
華春冷笑道:“美其名曰是撥正風月天正常秩序,實際上,他們只是想謀奪蕭家那門神奇仙法而已,哼!”
蕭怒再次沉默下去。
他並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風月天蕭家之人,可血狼一脈四個字卻自此開始在他神魂中盤旋不去。
他目前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唯有抓住一切機會,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纔有話語權,才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爲自己,亦或是爲不樂島蕭家。
華春伸出手,輕輕摩挲着那個裝着極品凝神丹的丹瓶,柔聲道:“不說這些了,反正你也記不得了。說正題吧,剛纔我已經跟你說了兩條路子,可以得到神性,有機會見到永生之門。下面我給你說第三條路。”
蕭怒屏息以待。
“數萬年前,風月天出了位絕世
天才,他以一口九闕神劍爲本命法寶,橫掃天下羣雄,法力、神魂之雄渾,冠絕風月天,無人能與之匹敵。他,就是出自不樂島蕭家的蕭九歌!”
蕭怒虛放於雙膝上的手,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蕭九歌這個名字,讓他如遭雷擊。
剎那間,元蒙世界的往事和現實種種開始交織,他竟恍惚起來,已分不清是真是幻。
“咄!醒來!”
驀然間,華春的聲音如炸雷一般,響徹蕭怒新生的神宮世界,將他喚醒過來。
他渾身冷汗涔涔,就像剛從水中爬起來一樣,好在身下如春生及時替他烘乾了衣物,也令他震盪不安的血脈逐漸恢復正常的運轉。
他清醒了過來,剛纔要不是華春及時以超強神魂喚醒自己,自己神魂激盪,很可能走火入魔,後果很難預料。
同時,他總算意識到,自己也許真如華春所說那樣,要麼是蕭家大能轉世,要麼則是被強行送下界來的,兩種可能,直指向一個結論:他有九成九的機率,乃風月天不樂島蕭家血脈。
華春叱道:“小小年紀,心思那麼複雜,你這樣有朝一日不走火入魔纔怪,你可別指望每一次都有我這樣的十重境大圓滿凡仙在一旁及時喚醒你!”
蕭怒忙起身致謝道:“春姨教訓的極是,晚輩謹記。多謝春姨搭救之恩。”
“罷了,嘴倒是挺甜的。剛纔我說到哪裡了?”華春笑問,並示意蕭怒重新坐下。
蕭怒坐得相當端正,心無波動地輕聲道:“方纔春姨說到數萬年前,不樂島蕭家有位絕世天才,名叫蕭九歌,他有一口神劍九闕是他的本命法寶,橫掃天下羣雄!”
“對!要說到英雄輩出的蕭家,就不得不提起蕭九歌。世人也正是從飛昇上界的他身上,琢磨出不樂島蕭家藏有地級仙法的!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不樂島成爲無數人覬覦的地方。”
“直至不樂島封禁後,人們才得知,要想得神性,登永生之門,哪裡是一門地級仙法就能辦到的?後來,人們總算總結出第三條得神性之路,從此,就開啓了漫長的位面探索之旅。”
蕭怒皺着眉頭,聽華春的口吻,人們總結出第三種方法,似乎才幾十年的時間而已,而蕭九歌已經飛昇奈何天數萬年之久了,怎麼聽都覺得有些蹊蹺,那風月天勢力爲何又要在數千年前下蠻荒天,澆滅浩然門呢?這之間有何關聯?
華春眯縫着雙眼,渾身似乎突然罩上了一層神聖的光暈,蕭怒竟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這種光暈,倒是有幾分跟自己信仰之果衍生的神性相似極了!
他心狂跳不止,“難道,春姨她成功鑄就道基,凝成了道心,生出道力了?”
他感到口乾舌燥,忍不住出聲問道:“春姨,這,這是神性?”
華春身上的神聖光暈一閃即逝,嫣然笑道:“傻小子,如果你春姨鑄就了道基,具備了神性,哪裡還會呆在這個鬼地方?這不過是一點障眼法術而已,是不是覺得很神奇?”
“障眼法術?”蕭怒根本不信。
他的眼力和直覺,根本不會看錯,華春身上閃現的光暈,雖說不足他神性的千分之一精純度,可也有那麼一點點性質了,絕非障眼法術,他可以肯定!
所以,蕭怒堅持地搖搖頭道:“春姨,我不會看錯,雖說您身上的神性還稀薄得微不可察,但確確實實是神性無疑。你若長期積累下去,有朝一日定可築道基,生道心,換道力,憑神性登上混沌天的,相信我!”
蕭怒這話說得斬金截鐵,反倒讓華春有些愕然。她自然早已看出蕭怒的心性品格,見蕭怒的樣子絕不像說謊,這樣一來,她倒是有些少見地慌神了。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華春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有些哆嗦地問蕭怒道。
蕭怒就再次把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
華春失魂落魄地重新跌坐回靠椅上,面上神情不斷變幻,顯然心情正在激烈波動起伏着。
不錯,蕭怒的話,對她的衝擊簡直太大了。
對她而言,做夢都在想着擁有神性的那一天。
自打被暗算流落到虛垣界後,她從最初的不甘充滿仇恨,慢慢轉變成平和認命,即便是就在虛垣界終老,再不能重返風月天,她也再無怨尤了。
可是,意外碰到蕭怒這個不樂島蕭家一脈的子弟,本來是想點撥一下蕭怒的她,卻反過來被蕭怒的這席話給震驚到了。
她內心的震動之劇烈,可想而知。華家歷代強者,其中更不乏金仙,可誰也沒能獲得神性,數萬年來,華家爲了神性而奔忙,可她萬萬沒想到,身陷絕境早沒了任何希冀的自己,居然被蕭怒判定性的指出,身具神性!
饒是華春已在十重境界大圓滿呆了無數年,聽到蕭怒這席話,還是心境差點不能維繫平和,震盪難安。
“蕭怒,你,你會不會看錯了?”華春此刻哪像個諸侯,分明是個柔弱萬分的小女子。
“春姨,你相信我,我絕不會看錯的。對了,春姨,你還沒說,第三種方法是什麼呢,你身上衍生的神性,莫非就是採用第三種方法得到的?”蕭怒一本正經地道。
華春呆滯了。
“第三種方法,哦,第三種方法,是風月天諸多大勢力總結得出的。他們發現,若是將風月天之外的位面世界中那些仙修懾服,剝奪其神魂,打下自己的烙印,令其永生永世命系自己一念之間,成爲自己的仙奴!那麼,仙奴越強大,數量越多,自己的神魂就會變得越強大,甚至可以自己締造信仰,讓仙奴們信奉,以此種方式,構築子虛烏有的道基,生出道心,進而豢養出道力來,也一樣可以獲取神性!”
“什麼?”蕭怒面色鐵青,失聲喝道。
在他想來,已經身具神性的華春,豈不是豢養了無數的仙奴,才能擁有這等神性雛形麼?他最爲憤怒的事情莫過於此了。
仙奴,剝奪神魂,這幾個字眼,深深地刺痛了蕭怒的神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