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要和肖路保持距離的任長亭, 能夠理直氣壯做的,就是不斷用各種的蹩腳的理由從肖路身邊跑開。
“長亭,剛剛演得很不錯啊!”肖路被導演比了大拇指之後, 就去一邊歇息了。腳步沒有停歇就來到渾身散發着‘別看我、別看我’氣息的任長亭身邊。
任長亭笑着點頭, 然後把視線挪到地上, 開口講話:“謝謝前輩, 我會更加努力地, 我,我去編劇那裡問問戲,我先走了。”
任長亭說完就跑遠了, 穿着盔甲的任長亭這樣倉皇跑起來是有些違和的,但這違和在肖路看來, 嗯, 很有趣。
肖路也不追他, 就是噙着笑意站在原地,看着任長亭明明和編劇沒什麼話講, 但是非要絞盡腦汁地站在一邊找話題,這樣看着,肖路就覺得好可愛。
吃飯的時間,因爲聞人的消失,三個男人的飯桌總是偏於沉默的, 即使有任長亭也不例外, 好吧, 也許不該這樣說, 但事實如此, 肖路也不指望連湛能爲他們緩和什麼,事實上, 這樣鬧着彆扭的任長亭其實也很乖的。
王子對一切一無所知,而夏花則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她糾結來糾結去,還是決定找個機會和肖路隱晦地提一下,冷靜下來想想,她推着任長亭和肖路在一起才容易出事,只要告訴了肖路,哪怕他不信,應該也能有點警醒吧?
而這個提醒的機會則一直拖到了電視劇拍完,殺青宴已過以後。
大概是凌晨的時候,導演、編劇、主演們還有其他工作人員都互相攙扶着回到酒店,幾乎所有人都喝得有些多,雖然沒有讓意識飄遠,但是還是有些影響。
好在酒店工作人員接待了很多劇組了,殺青宴的安排也是知道的,看着《北亂》劇組大規模地回來了,有條不紊地送了醒酒湯去所有劇組房間。
該安靜睡的睡得還可以,不該安靜睡的,總有事情要做。
任長亭因爲是新人,但又擔了重任,所以敬導演、編劇,感謝工作人員,和演員們溝通感情,一杯又一杯,喝了還挺多的,連肖路半扶着他回來都沒有反抗。
回到房間喝了醒酒湯,現在靠在牀上,感覺力氣回來了,腦袋好像也挺清醒的,但任長亭就覺得自己不想動,連眼睛都不想動,也不想閉着,就這麼瞅着一個點愣神。
思緒不斷地發散,回想起自己一開始和哥哥理論,希望他同意自己能進娛樂圈,又想起自己去試鏡的時候,刻意避免想起從電梯開始相熟的那個人,但是回憶起自己這長長的拍戲時間,想起肖路又是不可避免的事。
一幀幀的畫面翻過,最後還是停在了肖路的臉上,他一個人在電梯裡站着,看着樓層一點點接近,想着這是最快能再看到真實的肖路的機會,他的心就跳得厲害,緊張,很緊張。
他聽見“叮——”地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也許他那時就有這個預見,所以摒住呼吸等待,當看見那個人時,世界都變得凝固了,只剩下他的呼吸還在動。
他真的應該要感謝編劇的,否則他那時該要多失態啊。
從來沒想過這麼快地看見肖路,所以被編劇拉走的時候,更多的都是不捨和不甘心,壓抑着自己的羞赧和緊張,他盡力回頭想再看看肖路,卻看見了肖路的笑,那是專門爲他笑的,那個笑容是給自己的,他無比確信,也是在那個時候,他隱約能察覺到自己想要的好像更多了,想要肖路永遠都對他笑,想要肖路永遠都只對他笑。
任長亭有些盯不準一個地方了,眼角有水滑下去,並不是有多傷心的事,只是有些遺憾而已,有些太遺憾了······
“叩叩——”敲門聲響起,任長亭回過神來,拍拍自己臉,疑惑地站起來,靠近房門的時候,心裡有極強的直覺,他覺得是肖路。
任長亭站在靠近門口還有幾步的位置,不敢去看貓眼,總覺得那也會被門外的人發現,時間過去,任長亭不確定外面的人走沒走,試探地向前邁了一步,就在任長亭將要透過貓眼看看外面的人還在不在的時候,門又響了。
任長亭一下子被嚇到了,本來就因爲醉酒的原因有些不穩,這下子狠狠晃了一步,手去拉住鞋櫃上的時候,不小心把上面酒店的裝飾打下去了,質量倒好,沒壞,只是聲音很大,大到外面的人也聽見了聲響。
“長亭!?怎麼了,開門。”果然是肖路,和之前的耐心不同,此刻肖路話裡的急迫非常明顯,可這更讓任長亭猶豫,他怕自己沉溺在肖路的關心裡。
“任長亭!”門外的肖路幾乎是低吼着,隨後又勉強冷靜下來,敲敲門,“阿長,聽話,開門。”任長亭手放在門把手上,把眼睛閉上,用力按了下去,肖路幾乎是立刻進到門裡。
發現任長亭好好地站着,又看到地上掉着的完整的東西,肖路才放下心來,把任長亭的手從門把手上拉下來,自己動手關上了門。
任長亭看着肖路,已經是洗浴過後的樣子了,還穿上了睡衣,“前輩······?”任長亭的問話被肖路手動打斷了,肖路推着他進浴室,拉上浴室的簾子。
肖路站在外面,看着簾子上的影子說:“長亭,有一段時間了,不管是因爲什麼,應該都可以和我好好談談了吧,你先洗澡,我在外面等你,酒喝了這麼多,你也不舒服。”
任長亭站在裡面,張張嘴卻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也許是酒精壓制了理智,他一丁點兒想拒絕的想法都興不起來,最後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肖路笑起來,出浴室的時候,順手開了浴霸,然後把門帶上了。任長亭微微掀開簾子看着關上的門,然後不自覺地笑着,扭開了水。
肖路就坐在外面的牀上玩手機,浴室裡慢慢升騰起水霧,混着沐浴露的味道鑽了出來,漂浮在肖路周圍,肖路嘴角帶着笑意,毫不在意。
時間稍稍過去,估摸着任長亭要洗好了,肖路走到他的櫃子旁邊,裡面掛着他的睡衣褲向周圍看了看,沒發現內褲,肖路又走到浴室門口,敲敲門,水聲停了,“長亭,你的內褲放在哪裡的?行李箱裡面嗎?我打開了哦。”
任長亭很明顯慌了,不知道在裡面又碰倒了什麼,肖路失笑:“長亭,有這麼害羞嗎?”
“前輩,真的不用了,我等會兒自己出去拿就好。”
肖路搖搖頭,走向他的行李箱,“長亭,你打算掛空檔出來嗎?行了,不是說我是除了你哥哥以外,關係最好的人嗎?那幫你拿點東西,可以的吧?哦,打開了。”
任長亭的行李箱並沒有上鎖,肖路很快地就拉開了拉鍊,裡面的東西都很整齊,一眼就看見內褲袋,也沒有挑,就拿了最外面的一條。
嗯,白色棉兒的,手感很舒服,不過爲了不讓任長亭更臊,肖路的感想就沒有和當事人分享了。
“叩叩——”肖路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敲敲門,“長亭,過來開一下門。”
裡面沒有立刻迴應,肖路也不急,就站在門口等着,也不催,等了一會兒之後,門上映出了一個人影,然後門被打開一條縫,伸出一條白白嫩嫩的胳膊。
肖路沒有逗他,簡單地就把東西交給他,看見那手接住了之後,立刻縮回去,門又被立馬關上,“哈哈······”肖路忍不住笑出聲。
沒有多少時間,穿着睡衣溼着頭髮的任長亭就出來了,看見肖路坐在牀邊,他慢慢挪過去,站在肖路一旁,不吭聲。
肖路伸手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