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好吵!
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好難受,我這是怎麼了?
好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什麼來着?
躺着真不舒服,那就坐起來吧。
我用盡力氣才挺起腰桿坐起,身體實在是太過無力了,從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我彎下腰去低着頭等待適應,習慣後我看向窗外,除了藍色的天空和少許白雲別無他物。
記憶在腦中慢慢浮現,想起來了,這裡是
地獄……
咚咚——
望向窗外的舉動被門口打斷,站在門口的護士目瞪口呆地盯了我片刻後,大喊大叫着跑了出去,在醫院這個禁止喧譁的地方大叫估計她要被批評了,不過也是因爲太激動了。
「主……主任,105號病牀的患者醒了!」
接着陸續涌入了幾個醫生,對我各種詢問,簡單的檢查後囑咐幾句便離開了,那個護士也跟在後面好奇地看我,最後果然捱了頓罵。
我則繼續看着窗外,因爲現在虛弱的身體不能支持我下牀活動,醫院,這個陌生的地方讓我想起了之前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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纔剛進入燃燒的屋內,炙熱的空氣在灼燙我的皮膚肉、喉嚨和肺部,我用手擋着臉部即時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陽臺,被點燃的衣服和灼痛的全身都提醒着我受傷了。
所幸陽臺沒有什麼可燃物,地板被室內傳來的熱度烘烤得發燙,我顧不了太多就地滾了幾圈滅掉身上的火焰,我拍了拍頭頂,頭髮幾乎被燒光只留下一點未掉落的部分,頭皮也起了些大小泡。
一眼就看到了她正昏迷在角落,我跑過去將她拉起,探了探鼻息雖然有些微弱呼吸尚在,將她護在懷裡,用暴露的背部阻隔從室內炙烤而來的熱度,疼痛感更甚在身體上漫延開來,我疼出了眼淚,後背大概已經血肉模糊了吧。
所幸屋內沒有再發生爆炸了,不知過了多久,水源從外面衝了進來,澆在了我門全身,我僅有的未被燒光的衣物緊貼着傷口,冰涼的水並沒有減輕我的痛楚反而帶來另一種痛苦,不過總算是得救了。
再次醒來後我是趴在牀上的,全身裹滿繃帶疼的要死命,我努力轉動眼球尋找她的存在,只看到了一個護士正往我打的吊瓶中注射藥物。
「醫……咳……」
喉嚨間傳出的痛感使我幾乎說不出話,聲音也十分的粗糙沙啞。
「醫生……咳咳……我女友……咳……」
「你醒了啊?喉嚨受傷了別勉強說話,是想問另一個女患者嗎?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護士的話棱模兩可,只能確定她還沒有喪命,自身幾乎動彈不得也無法去找她,我只能等待。
每次換藥我都要纏住護士問上一遍,只得到她的情況不太樂觀,爆炸的衝擊使她撞上牆壁內臟受損,可能會……
就這樣在等待的煎熬中過了三日,我終於見到了她。
她安靜地躺在推牀上,面容只有些細小傷口卻十分蒼白,隨後蓋在她身上的白布被拉上遮住了臉,就被醫護人員推走了。
傷勢過重沒有撐過去,醫生安慰了我幾句走了。
大腦在這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愣愣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眼睛瞪得老大直到太久沒有閉合干涉的痛感刺醒了我,騙人的吧?這是我第一次那麼努力地成功救到了她,到頭來只是在做無用功?那爲什麼要救我啊?
“阿執,我害怕”
“阿執,好痛苦”
“阿執,你在哪?”
“阿執,阿執……”
耳邊突然響起了她的呼救聲,那是懲罰我沒能拯救她的魔咒,縈繞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望月,對不起!是我沒用又沒能拯救到你,望月!你在哪?我馬上來,望月!望月!」
三天的休養我恢復了一絲體力,想要爬下牀因爲疼痛跌到在地,我坐在地上環顧四周想要找到她,印入眼中的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人影,她的呼救依然在耳邊響起。
你在哪?爲什麼我找不到!在哪?在哪啊!我找不到!
我怒吼着瘋狂撕扯身上的繃帶,尚未痊癒的傷口被扯裂,雪白的繃帶被染上鮮紅,疼痛使腎上腺素上升,我獲得了力氣並無視那些疼痛,任何疼痛都比不過心臟上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全身的傷口再度被開封,我成了一個“血人”,眼淚奪眶而出,不知道那是疼痛導致的還是因爲傷心。
「呃啊啊啊啊!」
用力拉住脖子上的繃帶,我企圖勒死自己。
「唔啊啊……咳咳……」
這麼大的聲響自然驚動了別人,幾個醫生和護士趕來阻止了我的自殺。
本身傷勢也嚴重加上這陣折騰,自身喪失了求生欲,痛苦的躺了幾天也沒撐過去。
不知何時臉上已掛滿眼淚,滴落在緊抓被子的手背上。
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不會再有死亡和悲傷,也不會再有蒲望月這個人的存在,只有一個答案和承諾,僅此而已。
「秦……秦子?」
母親出現在門口,臉上掛着難以置信,隨即被喜悅代替快速走向我。
「媽?」
我有些慚愧被母親看到這個樣子,扭過頭去胡亂抹掉眼淚,再轉過頭時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媽,我……」
「什麼也別說了,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讓母親擔憂讓我有些無地自容,但我並不後悔,因爲我得到了想要的,也還好我撿回了一條命,是啊,我還有母親,如果真的死了那我只能在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回報她了。
對不起,不能陪你,謝謝你,讓我回來了。
「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讓您擔心了」
「好,乖孩子,回去媽做些你愛吃的,看看你現在瘦的」
「嗯,謝謝媽」
和母親聊了會我昏睡期間所發生的事,得知了我竟昏睡了兩個多月,幸虧是兄弟突然來找我,及時把我送進了醫院,但因爲某些原因我不願醒來一直處於昏睡中。
公司那邊有林哥幫我請了長假,所以我自殺的知情者少之又少,部分人在我昏睡中來探望過,但大多以爲我得了怪病在住院中。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身邊聚集有這麼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