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蓴冷笑一聲,卻道此物要奪她的神識、法力,倒不曉得有無能耐承受了!
她縱身躍起,再不收斂法力,頓將大日真元放出,與周遭幾片雷雲撞去,火氣浩烈,雷光兇悍,震得如意天內靈機滾蕩,但若有人察覺到此處交戰,怕是一見此狀,就要就遁走避讓的心思。
驅了身外雷雲,趙蓴顱中紫府一開,即見一柄小劍飛遁而出,隨心念一轉,登時就往空中玉環殺去!
爲今之計,卻不好與蕭袞拖延,自是要儘快破了對方法器才爲上策,她祭出識劍,正是爲此而來。
蕭袞目看小劍,登時也知此物底細,便看他雙手一收,就把玉環裹在暗雲之中,要再度拿回自家手裡,然而識劍劍鋒一轉,疾馳而去間,已是斷了暗雲去路,再見劍光一晃,此不過巴掌大小的識劍,竟是以一往無前之勢,斬入暗雲之中,與玉環糾纏起來。
見勢不妙,蕭袞輕嘖一聲,御起法器就與識劍左右兜轉,而不與之正面交鋒,他一拍手,則又是一道符籙拋出,這回升入空中之後,便在須臾之間化作一面水幕,將那暗雲連着其中兩物一起封下,打得正是要識劍有去無回之意!
蕭袞手段頻出,心中底氣亦是逐漸豐足,無有識劍相助,趙蓴實力自將大打折扣,失了劍道手段,便有那異火在身,要想奈何自己,亦是難了。
趙蓴心念微動,發現識劍雖還聽得自身召令,但這通手段之後,即便能將識劍從暗雲之中喚回,要想再度破入其中,擊毀玉環卻不比先前容易了,蕭袞縝密,對她十分防備,此戰一步退則步步退,倒不如由內擊破,先除了玉環這一隱患。
而暗雲之中,終究是蕭袞佈置更多,對方刻意與之兜轉,正是有拖延時間之意,趙蓴轉念細想,心思迴轉到自己煉化大妖眼瞳之際,一個念想便就浮現出來。
蓋因道行尚淺,她在法力之上的積蘊,到底不如蕭袞深厚,然在元神一道之中,造詣能甚自己者,只怕數遍了同階修士,也很難再見一人,趙蓴神念催起,竟是放開紫府,任其如洪水一般泄出,藉由識劍爲介,於暗雲之中將玉環吞下!
此物與蕭袞心神相系,又得了他精血祭煉,多年養護,故一有異狀,就叫其有所發覺,蕭袞分神瞧去,待辨清趙蓴所作所爲,竟不由瞠目結舌,生了惱怒之心。
對方以神識吞了玉環,如今正試圖直接煉化此物,將之搶奪而去!
此世中殺人奪寶並不鮮見,修士若身懷奇異法器,惹了旁人眼紅,自然是有豪取搶奪之事生出。不過蕭袞因而羞惱大怒,箇中根由卻不在奪寶之上。須知殺了人後,並無法直接催使他人之物,若想將對方法器據爲己有,至關緊要的,實是磨去那人留在其中的神識印記,此之後,才能加以祭煉,化爲自家寶物。
等閒之物還好,假若搶奪而來的法器,得過他人精心蘊養,精血祭煉,想要徹底磨滅他人留在其中的痕跡,便少不得要個三五十年,甚至更久。至於本命法器,這卻不用想了,修士一旦身死,本命之物自然潰滅,並不會落入旁人之手。
這織羅同心玉的煉製法門,爲錦南蕭氏所珍藏,蕭袞得賜此物之時,本命法器早已成就,是故此物於他雖然珍貴,可若他一朝身死,卻仍有可能會落入他人之手,只好在錦南蕭氏留了後手,爲保此物不流入外界,一旦蕭氏弟子留在其中的印記被人抹去,此物也會隨之破損,再不得用。此般做法在宗門世家之中不算少見,不然諸多珍貴之物,今已早早流傳在外,再不爲大宗獨有,趙蓴曉得這事更不奇怪,畢竟昭衍門中,部分珍貴的煉器法門,也伴隨着相應的封鎖手段。蕭袞惱怒的,無非是趙蓴這堪稱目中無人的做法,他如今尚未身死,此人居然就敢光明正大磨滅他祭煉法器的印記,當他蕭袞爲一死人?
還是說,對方自信在元神一道的造詣,要遠甚於他?!
蕭袞胸中怒意沸反,臉色亦見漲紅之相,他按平怒火,忙是催動神識,欲將玉環奪取過來,然那識劍卻緊緊相隨,不叫蕭袞有半分鬆懈之機,他心思一轉,便乾脆祭了道臺出來,動起神道靈關所成的玄黑丹玉,意欲直接衝破趙蓴之手,先將玉環收歸於己。
即見道臺之上,三枚丹玉迴環轉動,卻是其中的黑玉光華暗現,分出一道利光向着識劍撞去。
這一撞,蕭袞臉色便由紅轉白了,他胸口一悶,只覺周身氣機一頓,神識彷彿撞上了一座大山,對方巍然不動,自己卻惶惶動搖起來!
雖道趙蓴已入九竅劍心境,但蕭袞自忖神道靈關通達,較力元神必不會遜色對方,哪想這一交手,竟是先讓自己吃了虧,難不成這九竅劍心,就當如此強大,堪與打通了神道靈關的修士相比?!
趙蓴從容自若,亦不因此變了神色,反是蕭袞此番受創,全然在她預料之中。自己本就有一雙元神在身,便是未曾打通神道靈關,此中功夫也不會弱於旁人,如今又已煉化大妖眼瞳中的神力,順利晉入劍魂境中,要撼動同階修士,於她而言已是算不得艱難。
蕭袞不知此理,徑直下手與她交鋒,吃了悶虧也屬尋常。
只是此番動搖之後,一時須得調息一二,卻就讓趙蓴趁虛而入,將那織羅同心玉蠶食了部分!
她的元神之力何等渾厚強大,也是蕭袞對那法器養護得十分精心,才能在趙蓴面前強撐下去,如換了旁人來,又或是不曾拿自身精血加以祭煉過,今日恐怕支撐不過三刻!
刺啦——
蕭袞心中一緊,瞪眼瞧得玉環之上,一道細如毫髮的裂縫延伸開來,雖還不足半指長短,卻已然讓他心神震動,肉痛不已。
趙蓴此人道行不深,於元神一道的造詣竟如此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