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南拉開門那一刻,我仍舊站在那裡,他看見我愣了一下,沒有說話,我看着他,恍惚中覺得有些陌生,“什麼意思。”
他抿着嘴脣,“聽見了什麼。”
“你養我十四年,因爲什麼。”
他沒有說話,只是回身把房門關上,我抓着他的衣領,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白璟南,你對我好,縱容我,只是因爲你們白家有詛咒,要讓你侄子在二十一歲時候娶妻,而你們家,都覺得娶我最好對不對?你只是在給你們白家養一個童養媳是不是?”
我幾乎瘋了,我拼命的去打去哭去喊,他都一言不發,如同雕塑般任由我發泄,待我沒有力氣了,他抱着我,將我抱進了車裡,司機站在車外等着,我靠在車門上,眼前是模糊一片。
“我也是四年前,葬禮上才知道,你祖父是將軍,我父親也是,一個在北平,一個在南昌,他們手上有太多性命,可戰場無眼,誰也違抗不了,你祖父,你父親,你母親,都是四十歲就死了,白家的兩個姨太太,我的兩個哥哥,也都是如此,也許只是命數,可祖輩覺得這是報應。”
“跟我和你侄子有什麼關係?”
“所以我說這是迷信。”
他的聲音很輕,似乎怕刺激到我一樣,“白家祖上封建,搞什麼聯姻,我不信,只要你不願意,我會解決。”
“我想做白家的媳婦兒,但不是嫁給你侄子。”
我說完扭頭去看他,他的眼睛看着前方,面色平靜得像是沒聽到我剛纔的話。
“我也不信,可我真希望,祖上的迷信是我嫁給你,那我寧願當一輩子的信徒。”
他兩隻手握在一起,握成了拳頭,“老張開車。”
司機聽見他吩咐鑽進車裡,很快就開上了街道,我望着倒退在後視鏡裡縮成一個小黑點的白家祖宅,忽然覺得很想笑。
“白璟南,你和你大哥爭執,是因爲什麼?捨不得我,還是別的。”
我從車玻璃上看到他的側影,他也扭頭去看他那邊的窗外,我們之後誰也沒有說話,就那麼沉默了一路,一直到車停在我家院外,他喘息了一聲,“下去吧。”
“我想問你一句話。”
我扭頭去看他,他給了我一個後腦,我不甘的去抓住他肩膀,用了全身力氣對抗,才把他身子板正看着我,“你喜歡我麼,一點,一點有麼?”
他望着我,眼底如深不可測的汪洋般波瀾壯闊,我試圖看到什麼,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良久,“沒有。”
我的手鬆開,然後我開始哭,哭到最後,我又開始笑,我愛了他多少年,我自己都不知道,五年?十年?亦或是六歲那初見的一面,我不是沒有接觸過男生,我只是在遇到白璟南之後,發現那些人,都再不能讓我多看一眼。
“你如果註定,不能給我什麼迴應,你何必照顧我,何必讓我愛上你呢。”
我低頭,兀自說完這句,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推開車門飛奔進屋。
桂嬸正好從花臺裡出來,被我撞了一個滿懷,她嚇得摟住我,“戀戀你怎麼了?”
我哭着推開她,徑直跑上樓,趴在牀上哭得天翻地覆,他連點幻想都不肯給我,每次都把我澆涼得這麼幹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這沒有半分迴應的感情,那個永遠冷冰冰的男人,讓我實在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