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苗午牽着阿正,端端正正地敲響了趙冒家房門。
很快,門開了。
趙冒後退一步讓兩人進來, 關上房門後朝廚房走去。
“稍等, 早飯快好了。”
苗午看着他的背影, 嘴角輕勾:“不用了, 你自己吃吧, 我們吃完纔過來的。”
聽見他的話,趙冒的背影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但他沒有回頭, 也沒有說什麼,只繼續朝前走, 進了廚房。
苗午撇了撇嘴, 和小阿正在沙發上坐下, 默默等着趙冒解決早飯。
濃郁的香氣從廚房傳了出來,苗午聞出這是曾經趙冒給自己吃過的滋補靈草的香味。
一大早就吃這麼補, 也不怕流鼻血,苗午一邊摸着阿正腦袋一邊腹誹。
過了一會兒,那香氣越來越濃,同時苗午聽到趙冒靠近的腳步聲。
“喝點。”
趙冒將兩個白瓷碗放在玻璃桌上,對兩人說道。
“啊, 謝謝爸爸。”阿正眯着眼衝趙冒燦爛一笑, 捧起碗就喝。
苗午卻沒動。
趙冒教導阿正修煉的時候, 不想修煉的苗午其實可以回去的, 但是他沒走, 只拿了把椅子坐在角落,看着一大一小認真嚴肅的側顏, 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趙冒周身黑色妖氣收斂,似是結束了一個階段。
阿正則仍然雙眼緊閉,只偶爾眼珠轉動,顯然意識正在另一個狀態下。
見趙冒睜眼,苗午回過神來,移開了目光。
然而趙冒怎會再容他糊弄過去,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人拽進了房間,關上房門,以免擾了阿正修煉。
隨後便把人抵在牆角,額頭頂着額頭,四目相對。
苗午垂下眼不看他,只冷冷道:“你做什麼?”
“你又在做什麼?”趙冒憋着口氣,不解問道,“爲什麼不跟我修煉了?爲什麼不住對門了?成樂爲什麼在你家裡?”
其實趙冒真正想問的是爲什麼苗午對自己的態度變得這麼冷淡,卻問不出口。
然而他的這些問題苗午一個都沒聽進耳朵,他忽然擡起手環住趙冒,將臉埋在趙冒肩上,不讓趙冒看到他的臉,他問:“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
趙冒怔了一下,對他此時問這種問題十分意外。
但很快趙冒便反應過來,他親了親苗午細白的脖頸,用沉穩的聲音答道:“很好。”
苗午等了一會兒,確定趙冒除了很好兩字就沒下文後,不滿地擡頭瞪他:“就這樣?”
面對他的不滿,趙冒直接低頭叼住他的嘴脣,舌尖頂開他的牙關,將人壓在牆上深吻。
苗午眉頭皺着,伸手想推開他,奈何這傢伙全身硬邦邦的跟堵牆似的,推都推不開,被兩堵牆擠在中間,苗午差點窒息厥過去,最後趙冒感覺到他手腳變軟了,才稍稍鬆開了他。
“你、這個、王八蛋。”苗午邊喘氣邊罵人。
趙冒又在他脣上親了一下:“我想你了。”
苗午愣住,心底那股氣忽然消散了一些,嘴上卻憤憤道:“誰知道你想誰。”
趙冒聽出他話裡的異樣情緒,輕笑了一聲:“除了你,還有誰?”
“比如,前男友啊舊情人之類的。”苗午盯着趙冒的眼睛,試圖從他的反應中看出真相。
趙冒和他對視,眼神沒有絲毫躲閃,眉頭卻皺了起來:“是誰跟你說什麼了嗎?”
苗午抿脣,語調平平,試圖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他說:“問題是你有沒有隱瞞我什麼。”
曖昧的氣氛陡然消散,趙冒從苗午身體的僵硬和緊繃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抗拒,他鬆開對方,站直身子,卻沒有後退半步。
苗午仍然背靠着牆壁,沉默着等趙冒的回答。
“他們都說,我曾經有一個戀人。”趙冒終於開口,“但是我的記憶裡卻沒有這個人。”
苗午面帶錯愕:“什麼意思?”
趙冒:“大概百年前,我在一場戰役中重傷,被部下救回之後,我遺失了一部分記憶。”
苗午咬住下脣。
“我的部下跟我說我有一個戀人,只是在戰役中失蹤,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苗午咀嚼着這四個字。
“百年來我一直讓人尋找他,也試圖找回自己丟掉的記憶,但是毫無收穫。來人界前,我便已經下定決心,和過去告別,所以現在的我是自由的。”
苗午低下頭,握緊拳,心有點空:“我聽你的下屬說,我和你的舊情人長得很像。”
趙冒眉頭緊皺,語氣卻堅定又溫柔:“我根本不記得他的模樣,我確定我喜歡的人是你。”
他擡手想抱住苗午,卻被苗午堅定地推開。
苗午擡起臉,薄脣如刀:“我不會喜歡你。”他的性子一向挑剔,什麼都要好的,更遑論對待感情,因此根本無法接受趙冒的感情有一絲絲不完整的可能。
聞言,趙冒眼神暗了下來,表情也漸漸變得嚴肅,心則彷彿被針扎一般,綿密的疼痛蔓延開來。
他知道此刻苗午的這句話不是口是心非,也不是欲迎還拒。
“好。”趙冒後退一步,開門離開了房間。
他的傲氣不允許他繼續糾纏一個嫌棄自己的人。
房內,苗午眼眶紅了紅,卻只握了握拳頭把淚意逼回去,他悄悄對自己說,反正他本來就不喜歡這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