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我根本沒有辦法去說,我知道自己在這個家的定位。僅僅只是一個過客,賀正揚現在護着我,是因爲小宇,賀嫣忍着我,也是因爲小宇。我如今不過是仰仗着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在這裡安穩度日,我心裡很清楚這種日子不會太久,而我根本也就沒什麼資本在這裡鬧騰。要知道想要將一件事隱瞞的天衣無縫,除非知道這件事的人統統都死光了,並且不留下半點證據。
而我最大的證據就在肚子裡,也許等他出生的那一天。真相就瞞不住了。這些人一個個活的像猴精似得,哪有那麼好騙。賀嫣現在看似信任我,我就不信,等我孩子生下來的第一時間。她不會去做親子鑑定。
下午,我又去了一趟醫院,韓頌照舊是被驅之門外,大約是在門口守了一天一夜,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頹然。病房裡只有孫佳瑤一個人,躺在場上。側着頭看着窗外,整個人顯得死氣沉沉的,一點生氣都沒有。
今天到這裡的人貌似有些少了,難不成他們沒有通知長輩?如果是這樣,那就說明了,孫佳瑤現在還不會走離婚這一步。
我將手放在門把上,竟然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進去之後我該說些什麼。正當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韓頌輕輕的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走到一旁說話。我想了想,就跟着他走了過去。
“你勸勸她吃點東西吧,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我一進去她就鬧騰,完全不聽我說話。不管怎麼樣,你讓她別傷害自己的身體,就算要跟我鬧,等身體好起來,可以鬧個夠。就算要恨我,打我,也得有力氣才行。”韓頌皺着眉頭,眼裡那種擔憂不像是假的。
這麼多年,就算是演戲,也該有幾分真情吧。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不覺得你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把那個叫做張璐的女人解決乾淨嗎?在等着瑤瑤把身體養好了,大家一起鬧嗎?韓頌,你還真當自己是皇帝了,讓兩個女人上演宮心計,好好的鬥上一鬥,你特別有成就感,是不是?”
韓頌顯然是不太想說這些,“這都是我的事兒,你不用管。你要是真心把瑤瑤當做是好姐妹,就好好勸勸她,她再這麼下去,身體一定會垮掉的。孩子,等她身體好了,我們還可以再要,;她心裡有恨,但不要那麼折磨自己。”
男人總能把生孩子的事情說的特別輕鬆,果然肉不是從他們身上掉下來的,感覺總是不一樣,我冷然的笑了笑,點頭,“說的可真輕鬆。韓頌,你以前是真的好,就算你不怎麼待見我,但在我眼裡,你對瑤瑤那真的是沒話說。其實如果不是真心,又何必把自己往好男人的位置上推?讓一個女人覺得自己找到了那麼好的男人,可現在換來的是什麼?是失望和心寒,不要說是瑤瑤本人了,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覺得心寒,那麼多年的相伴,到最後換來的原來是欺騙,誰承受的了?”
“你不要以爲瑤瑤離不開你,就能夠爲所欲爲了。這種風涼話,要說,你就自己跟她說。你也說了,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兒,我管不着,所以我也不想管,沒那麼多閒工夫。再者,她心裡的結,恐怕只有你能解。”
韓頌看着我,訕訕擺了擺手,說:“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你也是個死心眼,說了也白說,一會讓你開導,把人整跳樓了。”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就進了病房。
我在醫院裡陪了孫佳瑤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我過的非常煎熬,孫佳瑤沒跟我說多少話,至多就是問我孩子好不好,幾個月了等,一些很平常的問題,然後就是相對無言,她的眼神非常淡漠,時不時的會盯着我的肚子發呆,也看不出來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東西。
我很想問昨天她嘴裡的‘那個人’是誰,可看着她了無生氣的臉,又覺得時機不對,不應該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去質問她什麼。所以也只是寬慰了她兩句,走的時候,她讓我把韓頌叫了進去,不知道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我總覺得她這一次,不可能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原諒韓頌。
我試探性的問了她一句,可她卻只是對我笑笑,只說:“我只是不想讓那個賤女人得逞的,我覺得林悅的話說的挺對的。”她並沒有告訴我林悅說了那些話,見她沒有要告知的意思,也就訕訕的離開了。
由着心裡煩悶,出了醫院之後,就讓司機送我去了商場逛街,全當做是散心了,在商場裡買了幾件孕婦裝,又去嬰幼兒專櫃,買了許多嬰幼兒的產品。
我的精力還算充沛,獨自一個人在商場裡晃悠了兩個多小時,快傍晚的時候,我便讓自己送我去了a大校門口,等車子停好了,我纔給蘇荊沛打了電話,他過了好一會才把電話接起來,喘着粗氣‘喂’了一聲。
我能夠聽到電話那頭的籃球聲,和一些男生的叫喚聲,“在打籃球?”
“是啊,怎麼了,姐,找我有事兒?”
“那我進來找你吧,一會你請我吃你們大食堂的飯,好久沒進校園了,怪想念的。”說着,我便開門下了車。
結果,蘇荊沛在那頭急匆匆叫停,說:“你一個大肚婆還是算了吧,反正我已經打了一個多小時了,你在校門口等着,我這就出來了。站在人少點的地方,別被人撞到了,現在正好所有人都下課了,校門口的人鐵定多,你還是坐在車子裡等我吧,我出門口給你打電話。”
多麼貼心的弟弟啊,雖然鬧騰了一點,但總歸還是跟我相親相愛的,爲此,我很感謝喬秀玉女士給我生了如此貼心的弟弟出來。我站在車子邊上,看着這些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心裡一陣惆悵,想想自己念大學的時候,都幹了些什麼破事兒。
我站在車子邊上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纔看到蘇荊沛穿個短袖運動褲,從大門口出來,整個人顯得朝氣蓬勃的。就不是我自誇,我的弟弟,無論站在哪裡,都是那麼耀眼的一顆星。就他這樣子的,在學校裡一定是個風雲人物,就像校園小說裡的那種優質男,校草,學生會主席!雖然,他告訴我他在學校其實什麼都不是,而是屬於那種託班級後腿的類型,就是長得好看點,是文藝部的一份子,理由是裡面全是女生,他純粹就是刷臉進去的。
有時候想想,他其實就是低調,或者說是叛逆也行,好的不愛往外露,竟是把自己髒亂差的一面,展現在大衆面前,特別隨性。
天氣還沒有徹底轉暖,看着他兩個胳膊露在外頭,我都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當然,我今天過來找他自然不是敘舊那麼簡單,我只是在想,如果孫佳瑤和林悅口中的那個人是我,而我真的忘記了什麼事情的話,她們都能知道,那麼蘇荊沛肯定也知道。
其實我還想過去問喬秀玉女士,可仔細想想,她如果願意告訴我,根本不用等到我親自去問,一早就告訴我了,如果是需要我親自去問的,那麼她一定不會告訴我。
所以問了也白問,至於孫佳瑤和林悅也一樣,蘇荊臨就更不用說了。貞低央才。
這麼多人裡,也只有蘇荊沛最靠譜了,他肯定願意告訴我,如果他知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