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知曉真相的只有在場的人,不在場的薛卿堯幾人卻能夠猜的八九不離十。薛卿堯修永澤自殺這件事並不是很意外,那天在辦公室的狀況就已經能看得出他已經積壓良久,爆發只是遲早的事。所以她纔會建議他去看心理醫生,怕的就是會有這麼一天,誰想到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嘆了口氣,薛卿堯無奈,她雖然知道事情不像流言傳的這般,卻除了不附和流言之外什麼都做不了。即使被虐待是事實,即使這纔是真相,卻沒有人會喜自己在家裡不受重視、還受到虐待這件事情從別人口中說出,這是個人隱私。一旦被人知曉,迎來的很大可能不是感同身受,而是異樣、同情。
袁奕倒是覺得修永澤罪有應得,不論他身上有多少不幸,他造謠薛卿堯在前這是事實,並且用語十分惡毒。人們總是同情弱者,只有跟受害者有關的人才會記得他們曾經受過什麼樣的傷害。修永澤那篇帖子的惡毒言語、底下跟風者的謾罵詆譭,但凡是換個心理脆弱的人,恐怕早就抑鬱,死在流言底下的人很多 ,袁奕不敢去想,如果薛卿堯真的因爲那些言語攻擊出了什麼事,他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會有多遺憾後悔。
他一直記得曾經那條新聞,受害者剛去世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同情他的不幸,對力求討回公道的受害者家人也予以聲援。兩年之後,受害者的親朋依舊在心痛,接受不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從此再也看不見,圍觀者卻早已對這個悲劇感到疲倦,情緒從一開始的同情到現在只剩厭惡,因爲他們只是旁觀者,無法對別人失去至親好友真正的感同身受,同一件事情看多了總會覺得厭倦,旁觀者會厭倦。能記住已經消散的人的,永遠只有他們自己的親友。
曾經同情受害者的那些人忍受不了再看到相同的內容,覺得再看到這些悲傷喪氣十分晦氣,所以他們開始謾罵,像曾經罵兇手那般甚至更恨的罵,詛咒那些無法放往事過去的受害者親朋,讓他們既然那麼想念不如早點去死。
袁奕見識過這些惡,所以他總是極爲護短,因爲他知道除了真正親近的人,任何人都不會在歲月流失之後還記得他的存在。
現在的他在意薛卿堯,當然就會記得她曾經受過的委屈,修永澤受過什麼樣的苦那是他的事,他會感慨會嘆息,但不會忘記他惡毒污衊薛卿堯的事。如果所有受過苦的人都能因爲自己遭受過苦難來折磨別人,你還能期待明天更好的生活嗎,還會想幫助受過苦的人嗎?
答案顯然是不會。
袁奕從來按照心意行事,總之,他看不起修永澤這樣的人。
除卻知道真相的幾個人之外,其餘的人都在議論着修永澤,只是平時他幾乎不怎麼交朋友,所以一時之間事件的“女主角”依舊神秘。但這並不妨礙衆人對他心生鄙夷,爲了點小情小愛就咬死要活的,實在太過懦弱,把僅有的生命當成兒戲。並且,感情拿命來玩兒,談個戀愛就要背上人命心債,以後大家誰還敢談感情,一旦分分合合就要尋死膩活,誰會對感情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