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張北行感覺到了空前的迷茫。
就好像是回到了五個月前,他還沒有跟着劉邑學習武術,接觸武術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自己與現在一樣,對於武學一無所知。
但兩者之間又有着本質的不同。
五個月前的張北行,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三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個屁來。
而現在的他,更加偏向於是懂得太多了,以至於話就堵在嘴邊,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之所以會造成這個情況,原因,就在於他少了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
這個東西很重要,相當於是人類的心臟,機器的柴油。
沒了它,人就是不完整的,壓根無法運作。
“可它到底是什麼呢?”
張北行納悶,百思不得其解!
從接觸練武到現在,他還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問題。
明明答案就在心中,卻是怎麼都找不到!
但他清楚,這個東西,肯定是武學最深層次之物,或者可以說是武學一道的‘本源’!
“莫非是我研究的還不夠透澈?”
張北行喃喃說着。
隨後就拿起筆記,翻開,繼續閱讀了起來。
老話常說,書讀百遍,其意自見。
他張北行都走到這個地步,萬事俱備了,難道還能夠被這玩意難住?
“應該是我第一遍看的還不夠仔細,只顧看其招,卻忘了其形其意,再看一遍!”
張北行覺得不無可能,於是就捧起書籍,重新看了這百家武學,這一次,他看的極爲認真。
不光是在看這一招打出時的形意如何。
更是在延伸聯想這個武術是在什麼環境下被創造出來的,創作者在創作這些武術時,又是得到了什麼啓發,出於何種目的等等。
在這般咬文嚼字的閱讀之下。
一天一夜後。
“呼—”
張北行放下筆記,長呼一口氣。
他揉了揉腫脹發酸的眼睛,有所明悟。
只不過還缺少一些實踐。
於是張北行站起來,走出小屋,深吸一口山間那略帶土腥氣的空氣。
“吼!”
虎嘯之聲從他體內傳出,張北行擺出形意拳的起手三體式,按照剛纔筆記中所記載的內容,着手練了起來。
燕子抄水,烈馬撕繮,穿掌踏雪
算上當初和馬元凱打的那一遍,張北行僅是看了三遍,就已經將這形意拳的招式盡數記在心中,並且可以完美打出。
這就是高達110精神所帶來的恐怖悟性和學習能力!
隨着張北行的招式不斷變化,在他的個人面板技能欄裡。
形意拳的字樣也悄然復現其中,並且其熟練度,再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
直到張北行將其完全打出後。
形意拳,融會貫通!
對此,張北行渾然不知,他現在依然陷入了一個忘我的狀態,在將形意拳打完後,緊跟着就開始打起了太祖長拳,六合拳,通背拳.
每一門武學一旦被他練成,起步都是融會貫通之境界,出現在系統面板的技能欄裡。
只是不到一天的時間,張北行的技能欄便出現了一連串的功夫名字。
石市軍區的後山上,虎嘯滾雷,江河奔流之聲綿綿不絕。
張北行就像是瘋魔了一般。
除了睡覺之外,連吃飯的次數都減少了,其餘的時間,他全都投入到了練武之中!
三天後。
嘭嘭!
轟!
將太極拳最後的十字手轟然打出。
張北行收式,長呼一口氣,渾身汗液蒸騰,在這山間宛若仙境一般。
張北行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歷經三天的瘋狂練武,在今日,終於是將那百家武學盡數打完!
而在將這百家武學的熟練度都給提升到融會貫通的水準後,張北行也終於逐漸開悟,意識到了自己缺少的那個至關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我的核心目的不夠明確,因爲缺少了一箇中心思想!”
這是他在修煉百家武學時所悟出來的東西。
所有的武學,都有一個核心目的,也就是一個蘊含至理的思想!
這也是絕學和普通武學的區別所在。
這是他們的根,以根爲始,這門武學後續的所有招數,都是以這個爲基礎進行研發的。
拿他最先接觸,也是最爲熟練的岳氏連拳舉例。
岳氏連拳的核心目的及中心思想就是速成殺敵,保家衛國!
因此,它的所有招數都是奔着達成這個目的去的。
就使得這門武學在殺傷力驚人的同時,對人身體的負荷也極高。
這就是屬於普通武學!
核心思想非常的簡單,並不蘊含什麼天道至理。
而絕學,則是建立在武學已有的基礎之上,比之普通武學更加圓滿,完成度更高的武學!
普通武學,入門門檻高,考驗天賦、體質等等一系列的東西,並且大多能夠達到的境界都普遍在宗師,僞宗師左右,垃圾一點的可能連暗勁都修煉不出來。
其中最經典的一個案例,就是陳鶴高在近代所創造的無限制格鬥術。
這個武術強嗎?
很強!
憑藉着這門武術,陳鶴高愣生生的讓杭城的醫院達成創收,同時也讓他從一屆布衣,爬到了杭武協的副會長的位子,更是成爲了當地防爆大隊的警務技能教官。
但除此之外,它就沒有什麼太多的深層含義了!
這門功夫對人身體的變強起不到任何的幫助。
完完全全就是一門應敵手段。
因此,縱使那無限制格鬥再怎麼強,也修煉不到多麼高深的境界。
甚至陳鶴高現在能夠修煉出來暗勁,達到僞宗師的境界,也都是拜他以前所修煉的其他功夫所致!
而陳鶴高所創造的無限制格鬥術,其實也有一箇中心思想,那就是——刑法!
簡單粗暴。
反觀絕學就不同了。
絕學,老少皆宜,門檻極低!
只要你的身體是健全的,都可以修煉!
哪怕你不是習武之人,也能夠取得強身健體的功效。
而習武之人就更不用說了,若是天賦足夠,甚至可以憑藉着這門武學,直通那大宗師之境!
同時,能夠成爲絕學的武學,他們還要有一個蘊含天地道理的中心思想!
而這個中心思想的立意,是要遠超普通武功無數倍的!
舉個例子,大宗師的絕學如果算是教授級別的思想,那麼普通武學撐死也就是個大學生。
這期間可是差了一個天衢之隔!
就拿那大宗師張三丰所創造的太極拳,八卦掌舉例。
太極拳的中心思想是結合了易家當中的陰陽五行學說,玄奧有深意,詳盡闡述了陰陽至理,並以此爲根基開創出的一招一式都蘊含一定的思想。
因此,就使得其招數都是暗合陰陽五行之意,剛柔並濟,內外皆修。
看起來柔和緩慢,但實際上,每一招卻都隱藏雷霆之力,且每一招都有很深層次的講究。
八卦掌同樣如此。
其中心思想出自於《周易》中的四象生八卦。
而八卦,組合繁多,且變化莫測。
輕輕的一個變動,便是一個不同的卦象。
這就是普通武學和絕學之間最大的區別!
好比蓋樓房一樣。
普通的武學只是給你打了個地基,具體把房子蓋成,全靠你自己摸索。
而絕學,則是一上來,不光給你把地基蓋好了,還給你把圖紙都給整明白了。
只要你跟着圖紙上走,最差也不會弱於哪兒去!
而不論是陰陽太極也好,還是八卦奇門也罷,這其中的中心思想傳承千年,其蘊含的哲理、道理、學說,比之岳氏連拳的速成殺人、比之無限制格鬥的刑法思想,深奧了何止一星半點?
再好比已經失傳的達摩絕學,它的中心思想就是闡述佛理!
佛是無相,可化萬物的,因此就使得以達摩絕學爲藍本所創造出來的其他少林武學,花樣繁多。
而這,就是絕學!
搞清楚了這一點,張北行豁然開朗。
腦子裡的想法也開始變多了起來。
同時也終於意識到,怪不得大宗師如此難以達成,單單這個創造思想武學一說,就可謂是開天闢地,重新開拓一個道路了。
所以,在此之前,他最優先需要解決的。
就還是搞清楚,自己所創絕學的核心目的是什麼。
中心思想,又是什麼!
……
在張北行爲了創造出絕學,讓自己突破到大宗師而努力的時候。
石市軍分區裡。
因爲多了張北行這麼一個外來人員。
縱使他不怎麼下山,但也不可避免的,引起了軍區其他高層的注意。
“老霍,我聽說你前些日子在咱們軍區的後山安插了一個外人啊,這啥情況?”
霍鴻浩的辦公室裡,一個他一樣肩抗兩毛四,年齡相仿的中年坐在這裡,喝着茶水,看着霍鴻浩問道。
聽到他的詢問,霍鴻浩擺了擺手:“也沒啥,就是我認識的一個小友,年僅二十一歲,就已經成爲武學宗師了,挺有潛力的,目前是準備要突破到大宗師了,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我尋思咱軍區後山就挺安靜的,就把他給帶過來了。”
“二十一歲的武學宗師?”
品着霍鴻浩的話,坐在霍鴻浩對面的二毛四眉頭微微挑起:“你說的難道是這段時間在網上挺火的張北行?”
“對啊,就他!”
“原來如此,我還尋思着那人怎麼那麼年輕,那麼眼熟呢,小小年紀就能有這個成就,着實是不凡,只是,突破到大宗師,他確定能行嗎?”
二毛四表示自己不太看好。
作爲軍區的高層,雖然不練武功,但他們或多或少,都是有了解過大夏的傳統武術的。
因此,對於那些武學境界,也都知曉一二。
明白大宗師這玩意,迄今爲止已經七百餘年都沒有出現過了。
而現在,年僅二十一歲的張北行說他要成爲大宗師。
縱使其前段時間纔剛剛完成了打遍全國的壯舉。
二毛四也感覺這事有些夠嗆。
“誰知道能不能成,反正他說了,我乾脆就這麼賣個人情唄。”
“如果他能夠突破到大宗師,咱們軍區就也有着一部分的功勞。”
“要是突破不了,也沒啥事,反正他的天賦擺在這裡,投資他,肯定是不虧的。到時候咱還能把他請過來,給咱們的士兵們做做格鬥訓練,講講心得啥的,那也能對他們的訓練起到一定的幫助!”
霍鴻浩聳了聳肩,表示在這件事上,他左右都不虧。
對此,二毛四點了點頭,表示說的有理。
然後想到什麼,‘誒’了一聲,看着霍鴻浩道:“你這一說到張北行,我也想起我過來之前看的一個事,就是咱們大夏武術圈的那些人吧,好端端的,突然就開始作妖了!”
“作妖?什麼情況?”霍鴻浩眉頭一挑。
“具體沒咋看,反正當時粗略的掃了一眼,好像是他們在抵制張北行還是啥來着,你現在打開抖音看看,應該挺容易刷到的,這現在算是個熱點新聞!”二毛四回道。
聽到他這話。
霍鴻浩掏出手機,打開抖音。
就發現事情和那二毛四說的一樣。
在抖音上。
張北行又雙叒叕的,上了熱搜。
張北行歷來只上過四次熱搜。
第一次,是幫助石市警局抓捕人販子。
第二次,是協助燕京軍分區拍攝徵兵視頻。
第三次,是黑鬼挑釁那件事。
而這第四次。
則是以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理由,空降到熱搜上:爆!大夏最有種的男人,宗師張北行被開除武籍!
“啊???”
看到這個熱搜標題,霍鴻浩是一臉懵逼的。
這什麼情況?
懷揣着滿心的不解,霍鴻浩點進去查看。
就見到除了那北河省武術協會,以及武術協會總部外,其他各省的武術協會,在今天同時發佈聲明,聯合將張北行從武者當中除名了。
燕京武術協會:“近日,本協會接到多個舉報,新晉宗師張北行蓄意挑事,惡意踢館,嚴重破壞了我大夏武者之間的規矩和秩序,造成了嚴重的經濟損傷和名譽損傷,情節極爲惡劣,經本協會審查,確定情況屬實,現已單方面剝奪張北行的武者身份,將其拉入黑名單,永不錄用,永不招待,望廣大習武之人引以爲戒,莫要仗着實力高強,便無所顧忌,以武犯禁!”
南河省武術協會:“近日,本協會接到多個舉報,新晉宗師張北行在網上故意發表不當言論,抹黑大夏武術,惡意競爭,製造矛盾,造成嚴重的信任危機,經本協會審查,確定情況屬實,現已單方面剝奪張北行的武者身份,將其拉入黑名單,永不錄用,永不招待,望廣大習武之人引以爲戒,莫要仗着實力高強,便無所顧忌,以武犯禁!”
北湖省武術協會:“.”
諸如此類的通知刷滿屏幕。
他們不承認張北行這個宗師是他們大夏武者的一份子了!
看到這一幕,霍鴻浩現在要多懵逼就有多懵逼。
不是,要是霍鴻浩記得沒有錯的話。
張北行前端時間才掀起了一波武學熱吧?
完了現在,你們這各大武術協會,不借着張北行帶來的武學熱,各種力捧他也就算了。
還特麼倒行逆施,反打一耙,將張北行從大夏武者當中除名?
“他們有病吧?”
霍鴻浩說道,一臉的不解,想不通這些人是什麼腦回路。
隨後就打開了評論區。
發現評論區裡的人和自己一樣,對於這些武術協會的聲明,都表示不能理解,乃至是憤怒!
“???是我看錯了還是怎麼樣,大早起起來,我北子哥被你們開出武籍了?”
“這什麼操作啊?啊?你們的賬號被人盜了是嗎,怎麼能發出來這種東西啊?”
“就是說,而且什麼叫做蓄意挑事,惡意踢館啊?我雖然知道單男哥這吊人的德行不咋地,但是他也不至於像你們說的這樣吧!”
“不理解,也無法理解,我現在甚至都有些懷疑這些武術協會是不是腦子有病!”
“哈哈!好!封的好!就該如此!早就看張北行不爽了,不就是二十一歲成爲了宗師嗎,有什麼好裝的,還打遍全國,列個什麼宗師排行榜,呸!他也配?懂不懂什麼叫謙遜啊?”
“草了,樓上的你是什麼狗雜種,你叫擱着你馬呢,我單男哥二十一歲成爲宗師,他不裝裝你***了個***,你算什麼東西啊,也在這裡給我北子哥評頭論足?”
“嘿,急了,這就是張孝子嗎?真是有夠好笑的!”
“我***你****你全家*****你孝你馬!”
“本來看到這些武協發的東西就一肚子火,現在評論區裡還幾把這樣,你們這羣武者可真特麼是東郭先生與狼啊,合着我北子哥爲了證明大夏武術,把外國人得罪死這件事都忘了是吧?”
“別說了,提起這個就來氣,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人記得當初單男哥在網上求助武功秘籍這事?我記得那個時候就是,在單男哥發出來求助帖子後,除了那幾個和單男哥走得近的人之外,其他的,那是一個迴應的都沒有!要知道,那個時候還正是武學熱的時候,這羣人吃了咱們單男哥帶來的福利,但是半點人事都不幹,完了現在又給我單男哥開了。”
“塘三!我只能說塘三!這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孃的勁真尼瑪是絕了!”
“額各位,我知道你們很氣憤,但平心而論,這件事,張北行就一點錯都沒有嗎?他要是不亂來,到處踢館的話,也不至於這樣啊!”
“說的沒錯,你們現在這樣,搞得就好像是張北行就好像是有多委屈,多偉大一樣,他不就是掀起了一波武學熱嗎?搞得就像是沒了他,我們大夏武術界就死了一樣,還什麼爲了證明我們大夏武術得罪外國人,那就是他自己的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誰求他去證明了?明明是他自己非要去的,真是荒謬,可別在這裡自我感動了。”
“赤石去吧!”
“.”
網絡上,罵聲四起。
張北行的粉絲們都在爲張北行鳴不平。
怒斥各大武術協會的不當人。
事情鬧得如此之大,已然出圈。
劉邑他們作爲和張北行關係最好,最親近的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點。
“嘭!”
“過分!這羣武術協會的人真是欺人太甚!”
石科大辦公室裡,隨着一聲悶響,劉邑用力的拍在扶手上,頓時給直接崩碎。
劉邑看着手機,雙目瞪圓,怒不可遏!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羣武術協會的人迂腐無比,但迂腐到眼下這般地步,也着實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將張北行開除武籍?
他們可真敢說啊!
還有,武籍又他孃的是什麼鬼東西?
“媽的,我現在就要去討要個說法去!”
劉邑站起身來,氣沖沖的向外走去!
自己的弟子受到這般委屈,他這個做師父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置之不理,坐視旁觀。
也就在劉邑剛剛出門的時候。
迎面就碰到了一路找過來的陳柔柔。
看到劉邑,陳柔柔面露憤慨:“師公,我師父他被開出武籍了!對了,武籍是幹嘛的?我有嗎?”
在被張北行正式收爲弟子之後。
陳柔柔這個陳家弟子也算是徹底拜入了岳氏連拳的門下。
對於張北行稱呼,從最開始的張叔,變成了師父,對於劉邑則是師公。
聽到她的話,劉邑剛要說些什麼,但是話還沒有出口,手機裡傳來鈴聲。
是北河省武術協會樑會長打來的電話。
邀請他過來開個會,談談張北行的事。
畢竟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全國的武協都在抵制張北行。
而張北行作爲他們北河省武術協會的名譽副會長。
他們北河省武術協會肯定是不可能從中脫離關係的。
必須要好好商議一番。
對此,劉邑表示理解,然後就收拾東西前往。
兩個小時後。
武城,北河省武術協會裡。
會議室裡坐滿了人。
這些都是在張北行事發之後,被緊急叫來,召開會議的北河省協會的武者。
樑會長坐在主位,看着人都到齊後,開口,問道:“今天的事大家都知道,我就不過多贅述,我現在就想問一下大家,你們對於這件事,怎麼看待?”
“怎麼看?能怎麼看,這羣人欺人太甚!仗着人多就封殺張宗師!這是在打我們北河省武術協會的臉!”
樑會長話說出口,旁邊的陳老爺子便第一時間響應道,憤慨無比。
他們北河省武術協會和張北行是綁定在一起,這是武術界人人皆知的事情。
完了現在,他們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公開將張北行給聯名抵制了。
或許對於張北行來講,他不怎麼混武術圈,除不除名都無所謂,他又不在乎這件事。
但張北行不在乎,他們在乎啊!
他們就是圈子裡的人,這羣武術協會的人這麼做。
無異於是在庫庫扇他們的臉。
這要是不給點反應。
明天這羣人就敢騎他們脖子上拉屎還借紙了。
在場的人們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於是紛紛迴應道:
“媽的,打不過就搞這個損出,虧他們還是當地的武協呢,明的不行就來陰的是吧,這還能忍,幹他們!”
“就是慣的,他們算什麼東西,也配將我們的張宗師除名,要不是咱們張宗師,那個狗屁黑鬼現在還在踩着咱們大夏武術上位呢,這羣人對外唯唯諾諾,對內就他媽的重拳出擊,呸,狗一樣的東西!”
“也就是張宗師現在還在閉關了,不然的話,以張宗師的脾氣,高低得再打一圈,到時候看他們還敢不敢叫喚!”
“.”
會議室裡,人們義憤填膺的說着。
看到他們這樣,樑會長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很團結。
有這個精神頭就夠了。
隨後扭頭看向劉邑,想要問問劉邑這個張北行的師父怎麼看待此事。
就發現劉邑自打來到這裡後,一直都在思量着什麼。
見此狀,樑會長開口問了一下。
就得知劉邑所思考的,正是其他武術協會的人,爲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將張北行從武者當中除名。
要知道,張北行是壓根不怎麼混武術界的。
他們的除名對於張北行來講沒有任何的意義。
“真是怪了,老子活了這麼些年,頭次聽說還有武籍這麼個玩意……他們憑空搞這麼一出,到底爲了什麼?這對張北行而言,也沒什麼殺傷力啊!人家張北行大網紅,國術圈封殺不封殺的,有什麼影響?”
對此,樑會長的一句話,將他給點明:“因爲武術協會的總會長一職,馬上就要開始競選了!”
這件事在大夏武術界不算什麼秘密。
早在三天前就傳出來,廣爲人知了!
而如今被樑會長這麼一點,他也明白了各大武術協會的目的!
他們這是要除掉一個最強的競爭對手啊!
張北行作爲年僅二十一歲就成爲了宗師,並且還打遍了全國,成爲毋庸置疑的宗師第一的人。
縱使其不怎麼混武術界。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若是要參與競選的話,優勢定然比其他人的都要大,畢竟這個大夏武術總協會主席的位置到底歸誰,一看票選,但更看官方主事之人的拍板!
因此,其他的武術協會爲了防止在競爭時出現這麼一個對手,同時爲了解氣,給張北行和北河省武術協會上上嘴臉,就聯合起來出了這麼一個損招。
畢竟,一個連武者都算不上,又被集體抵制的人,有什麼資格參與這次面向武者的競選?
“媽的,這羣狗東西!一天到晚半點正事不幹,光尋思着各種陰謀詭計,耍心眼了!”
搞清楚了這件事,劉邑不禁怒罵一聲。
隨後就與其他人,商議起了這件事的後續該怎麼處理。
……
就在劉邑等人商議聊天的時候。
石市軍分區裡。
張北行盤坐在後山山巔上,吹着涼爽的山風,聽竹林如雨聲,聞泥土清香,閉目凝神。
在搞清楚了自己想要突破到大宗師,創出絕學需要核心目的和中心思想後。
他就開始思量起了這兩者。
而在靜坐沉思的這個過程中。
他不免想到了自己這五個月的遭遇。
雖然不多,但精彩無比。
殺人販子,抓‘恐怖分子’,擒虎,滅夷。
最後,行萬里路,看遍各地江山,曾攀登上武當山,也曾腳踏龍湖山巔,最終登頂宗師第一!
“我差不多知道了!”
“我曾行萬里路,如今也應打它萬遍拳!”
張北行喃喃着,緊皺的眉頭微微舒緩開來。
他睜開的雙眸很明亮,像是看到了極具光彩的事物,令他心有意動,長身而起。
此時,張北行的心裡有所明悟,卻因只有一個開頭,不知該作何形容。
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現在,該打拳了!
習武半年有餘,除卻天賦超羣,其他無不值一提,別人曾一輩子練拳,雖不得寸進,但卻底蘊非常。
而自己,雖半年即可宗師,但這拳法,又只打過幾次?
“呼—”
從地上站起來,走到山巔,看着遠方那蒼巒疊嶂,鬱鬱蔥蔥,張北行頓感神清氣爽,一陣風吹過,彷彿渾身都變得輕盈。
不需要有任何念頭,手臂便自然擡起,下跨也已紮好馬步。
“行萬里路,打萬遍拳!”
張北行低語,非常平靜的將拳頭揮出,掀起陣陣氣流,於那鋪面襲來的勁風碰撞,體內的氣血在他的運動之下翻涌。
這種感覺讓他迷醉。
原來只是普通的打拳,也會有諸多美景。
而自己一直追求速成,心浮氣躁,卻忽略了沿途風景。
這一拳一腳,何嘗不是身隨意動,滿是風采?
看着遠方的山川、大樹、白雲、鳥雀,不知不覺間,張北行忘卻了一切。
武學,技巧。
在此刻通通都不重要了!
張北行眼中有的,僅是他的拳腳!
一開始,他隨意打拳,百家武學來回切換,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一切由心。
但隨着時間推移,他的拳法慢慢也變的越來越直白。
沒了那花樣繁多的技藝,沒有了任何武術套路。
有的,僅是出拳,收拳,再出拳。
可能角度不同,可能力度不一,但是這拳法看起來卻越來越靈動。
明明沒有任何招式可言,但卻好似返璞歸真。
如此反覆,不知疲憊。
直到太陽東昇西落。
入夜晚風吹,張北行餓的實在不行,這才匆匆下山,到兵營裡吃飯。
吃完飯後上山睡覺,一日下來心平氣和,彷彿在這一刻忘卻了自己武者的身份,也忘卻了所有自己掌握的武學。
然後,張北行於次日的早上三點起牀,繼續練拳!
依舊沒有章法,同樣沒有套路,只是單純的由心而動,拳腳自如,處處是風景,招招皆自然。
而如此情況,自然引起了軍區士兵的注意。
很多人都看到了這個在山頂不厭其煩揮舞着拳頭的渺小身影。
“臥槽,這什麼情況,是我看花眼了還是咋樣,咋有人這麼早起來就跑到山上打拳去了?”
“你再說個啥玩意,咋可能有人大早起閒的蛋疼去山.我去,還真是,好傢伙,這誰啊?”
“聽說是霍大校的一個朋友,武學宗師,來咱們這兒閉關的。”
“龜龜,這些練武的人都這麼奇怪嗎?這麼早起就在山上打拳。”
“誰知道,管他呢,說不準人家只是一時興起,打個兩三天就不打了,走走走,要準備拉練了。”
“有道理,走走走,今天的拉練我比把你幹爆!”
戰士們看着張北行議論了一下,隨後就沒再過多關注。
畢竟只是大早起練武而已,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幾天後,這已經成爲了石市分軍區的一道特殊風景線。
不論你在軍區何處,只要擡頭,總能看到訓練場附近的山頂上,有一道持之以恆存在的身影。
時而有朝陽普照,那人影便如金身羅漢;時而晚霞遮面,那人影便仙風道骨;偶有陰天颳風,那人影便好似絕世高人。
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但是幾天之後,這羣戰士們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不是,怎麼我每天早上起來洗漱都能看到他在練武啊?這都第幾天了?他怎麼還在上面練,而且一練就是一天,這麼狠的嗎?”
“我睡覺的時候他就在練,我睡醒時他還在練,不是,這練拳就這麼讓人着迷嗎?”
“何止是着迷啊,我感覺他都有點魔怔了,還記得前段時間下的那場大暴雨嗎,呼呼颳大風,雷霆滾滾,咱們都被迫終止鍛鍊了,我那時候出於好奇,往上面看,你猜怎麼着,這哥們頂着狂風暴雨,雷電就擱他身後爆閃呢,完了人還在那練!”
“牛逼!這是真的牛逼!爲了練拳,雷打不動,風雨無阻,怪不得能夠成爲霍大校的朋友啊!就這份膽識和毅力,太絕了!”
人們看着山頂的人影讚歎着,對他這份毅力深感佩服。
以至於隨着時間的推移,每天在起牀號後,洗臉刷牙時看一下山頂,已經成爲了不少人的習慣。
而他們對張北行的感官,也從一開始的好奇納悶,變得逐漸習以爲常。
甚至人們現在都感覺。
張北行就應該出現在那裡。
他出現在那裡,纔是最正確的!
山頂這方天地,好似本就該有一個這樣日夜練武的武者!
對此,張北行渾然不知,他只是沐浴風雨,日月相伴,日復一日的看着眼前的山林,觀那走獸雲雀。
直到一日清晨。
太陽劃過地平線,於東方探出頭來,一縷金光四溢散開,彷彿有一股清晨的東來紫氣徐徐飄來,被吸入腹中。
張北行深吸一口氣,感受那山間清晨的涼爽空氣與體內那一縷勁氣相融合,遊走全身!
陡然,他那日復一日的練拳動作,突然在這一天清晨停了下來。
這些天裡,他練拳的同時也看了很多。
曾看過日出日落於雲端,朝氣晚霞不相見;也曾見過風雨之中飛燕振翅逆行去九天;還曾見過那滾滾雷霆從天而降,比自己那拳法不知強悍多少倍。
這讓他感覺自己的心境出現了一些變化,彷彿自己融入了萬物,和這大自然切合一體,又彷彿與這山川鳥雀一樣,都是天地間的一份子。
以至於,如今的他看待自然萬物,都像是一種拳法!
山川是拳法!
鳥雀是拳法!
雲霞朝陽是拳法!
雷霆風雨是拳法!
一草一木也是拳法!
“萬物自然,爲何不能皆是拳法?”
恍惚中,張北行覺得,自己似是達到了古人所說的那種‘看山不是山’的心境,眼前的大自然好像化成了一招一式。
山川橫臥是招數;風吹林響是身法;鳥雀驚鳴是腿功……
就連那朝陽金光都變成了紫色,好似‘紫氣東來三萬裡,吸入腹中凝暗勁’。
在這般心境的作用下,霎時間,萬般思緒在張北行的心頭涌現,像是一下子裝入了整片天地。
讓張北行頭暈腦脹,有思路在開啓,但又萬般頭緒捋不清。
他就這麼定定的站在這裡。
好似個木樁般,一臉的呆滯,半天都沒有半點動靜。
直到不吃不眠,一天一夜後。
“呼—”
“天下武夫千千萬,世間唯我張北行!”
長呼一口氣,張北行猛然間從中回過神來,頓時輕叱一聲,隨即擡起手臂,向前功出一掌!
恰逢一陣風聲吹落近前一片葉,相隔不足一米遠,張北行突兀化掌爲拳,隔空一握。
卻聽——“卡茨!”一聲脆響。
那原本隨風搖曳的翠綠樹葉,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突然握住,在半空稍稍停滯一秒之後,便被無形之力揉捏成一團,緊接化成碎片,隨風而散。
恰時,張北行悠悠回過神來,眼神明亮,激動道:
“自然萬物可做功,天地之氣存心中!”
“這就是我的絕學之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