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不知道姚興死時到底在想什麼,但寧蟬兒那一張嬌豔百媚的臉蛋始終都沒有從他的記憶裡抹去,想必姚興即便對寧蟬兒有恨,那也是癡戀到極致、飛蛾撲火般的恨。
他不再看寧蟬兒的反應,而是意興闌珊的往密室走去,似乎這一次相見,就能讓他對寧蟬兒的癡戀徹底的放下,心想自己這時表演出來的入魔癡情,怎麼也能到哪個電影節得個影帝稱號吧。
“你不是說想要見我一面嗎,剛纔怎麼就能算見過呢?”
就在陳海要走進密室之際,寧蟬兒鬼魅似的身影便閃了他的跟前,揭開遮臉的薄紗——陳海都無暇細看她那鉤魂奪魄的絕美臉蛋,神魂意念就完全被她那雙似星河深邃的眸子完全吸引過去。
就彷彿寧蟬兒的美眸裡另藏着一座比血雲荒地還要無垠的光明大地,是那樣的生意盎然,讓人滿心歡喜,讓人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神魂意念都奉獻出來,讓這座生意盎然的無垠大地吸噬掉,或者說心甘驚願的讓神魂融入這讓人慾仙欲死的幻境之中。
驀然間,陳海直覺手腕一燙,心神驀然間驚醒過來,但寧蟬兒眼瞳裡那股對神魂意念的吸噬力卻絲毫沒有減弱。
陳海還能看到寧蟬兒眼瞳裡的詫異,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能自行驚醒過來。
陳海就知道這妮子不好騙,但也沒有想到她在此時就肆無忌憚的施展這種心魂秘術,唯今之計,就只能趁蛇鐲帶來的幾瞬清醒,將部分神魂意念強行潛入血雲荒地之中。
傀儡分身在血雲荒地裡驀然睜開血色魔瞳,識海似血色蒼穹般怒然張開,羅剎魔神秘相在極瞬時凝就。
即便這妖女要吞噬他人的神魂意識,那就看她有沒有實力吞噬羅剎魔神秘相!
寧蟬兒有一縷神魂意念,隨着陳海潛入血雲荒地,就見滿地血雲、地裂縱橫,正詫異誤以爲陳海跟她一樣,都修煉某種心魂幻滅秘術,將她的神魂意念帶入某種幻境之中,下一瞬就見一樽煞焰滔天的魔神秘相降臨過來。
就這一瞬,寧蟬兒就覺得有無窮無盡的魔煞巨力往她的心神識海碾壓過來,千魅幻境瞬息破碎。
“啊,這是什麼魔功,怎麼如此霸道?”
寧蟬兒如受雷殛,神魂在那一瞬似要被碾滅,整個身子往外橫飛出去,她的身子看似嬌柔無力,也沒有穿着什麼靈甲法袍,卻硬生生的將煉入法陣禁制的一堵牆撞出一個人形窟窿來,同時也將那扇窗櫺撞得稀爛嘩啦。
寧蟬兒人在半空才喘過氣來,然而檀口微張、鮮血狂吐,一雙美眸黯然失色,陳海雖然沒有如影隨形的殺出來,但她就像是見到鬼似的盯着臥房裡陳海。
她怎麼都不敢想象,陳海竟然能破了她的千魅幻境,他到底是什麼修爲,識海都未曾修成,精神念力竟然強大到能凝聚太古魔神秘相,而魔神秘相竟如此的強大?
而有那麼一瞬,陳海差不將她的神魂意念拖進去的血天幻境又是什麼鬼?
寧蟬兒心裡太多的困惑,但此時沒有她細細揣測的機會。
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吳蒙、齊寒江就算是聾子,這時候也都感覺到,從廂房猛然殺出。寧蟬兒雖然深受重創,這一刻卻纖足虛踏,瞬時間幻變出百千足影,將吳蒙、齊寒江的攻勢踏碎,雖然不清楚陳海爲何沒有纏殺過來,但她不敢再停留一瞬,鬼魅般的身影在夜色彷彿一點若有若無的影跡,奇速無比的往神陵山深處遠掠而去。
下一刻,十數靈劍已經掠至小院的上空,差了一瞬就能將寧蟬兒的身影鎖住。
窮寇莫追,吳蒙、齊寒江看到陳海與蘇綾都安然無恙,也就各持玄兵守在院中。
很快,文勃源身邊的一名劍侍就凌空飛來,看到院子裡一片狼狽,朝陳海拱手問道:“陳大人,剛纔可是有刺客闖進來?”
寧蟬兒的動作太快,十數劍侍動靜雖然不慢,卻都沒有捕捉到她的身影;只是剛纔察覺到有人闖營,看到院子裡的情形就更加分明瞭
“有人潛進來盜圖,被我們發現,這時候往神陵山東面逃去,麻煩陳校尉派人通知學宮那邊小心警戒。”陳海看劍侍反應速度如此之快,心想文勃源應該也防備着會有人對他不利,這時候就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跟文勃源身邊的那位劍侍說道。
“這盜賊修爲也不怎樣啊。”劍侍見陳海安然無恙,院子裡卻有刺客噴出的血跡,但也沒有懷疑陳海故意放走盜賊,畢竟誰都不知道盜賊身後有沒有後手,孤身追出去是很不理智的行爲,當下拱手行過一禮,就告辭離去。
十數靈劍很快也就隱逸在夜色之下,聽着動靜似乎也沒有要追查出去的跡象。
不是刺客,既然來人闖過來只是爲了盜圖,那懷疑範圍就太大了,不提此前的練兵實錄,陳海此時主持墨甲工坊,所造的初級機關獸看似沒有太強悍的地方,但值得各家鑄造工場借鑑的地方就太多了。
而此時學宮裡的弟子,都主要來諸多宗閥世族,誰都有可能潛過來盜圖盜書——有些事還是需要故作糊塗,即便是文勃源都沒有跑過來親自看一下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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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勃源身邊的劍侍離開,蘇綾臉色慘白的站在臥房裡,這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吳蒙、齊寒江雖然住在兩側的廂房,但寧蟬兒走進陳海的房間,他們都沒有察覺,直到寧蟬兒神魂受創撞碎牆壁、窗櫺,他們才從各自房間殺出,只看見是個女人,卻也沒有看清寧蟬兒的臉。
只是盜賊明明是直接逃往學宮了,陳海卻跟文勃源身邊的劍侍說盜賊往東逃走了,吳蒙、齊寒江心想陳海應該是認識誰闖進來,卻不願意讓文勃源知道,只要陳海無礙就好,他們也就不多問什麼。
“明早找人過來修下,現在還是都回房休息吧——我今晚就在紫菱房裡湊和一宿。”陳海指着破碎的窗戶跟牆壁說道。
文勃源在宿衛軍東大營留客的小院,看似簡樸,卻沒有那麼簡單,想要修繕也不是容易事,只能等到明天再說。
蘇綾此時是陳海的貼身侍女,兩人的臥房挨在一起,而既然是貼身侍女,蘇綾到陳海的房裡歇息,又或者陳海睡到蘇綾房裡都再正常不過。
吳蒙、齊寒江想着陳海身邊還是需要加強防衛,但也要等到明天見到丁爽、葛同再說——雖然丁爽、葛同帶了三十多名精銳隨扈過來,但宿衛軍東大營內的院子狹小,陳海畢竟不是宿衛軍的武官,不方便帶着隨扈出沒,丁爽、葛同他們住在鐵橋巷。
吳蒙、齊寒江都回房休息,陳海也稍定心神才走進蘇綾的臥房,他也沒有想到寧蟬兒會這麼強,要不是蛇鐲,要不是羅剎血煉秘法,他的神魂意念便會被寧蟬兒拖入幻境之中。
而寧蟬兒所修的心魂秘術,應該與蘇綾所修的是同一類,都應該有迷媚的效果,但爲何神魂意念在那瞬間所接觸到幻相,卻又充滿無盡光明之意,寧蟬兒參悟的是什麼道之真意,竟予人如此的宏大浩然之感,還能融入她所修的心魂秘術之中?
看到蘇綾臉色慘白不作聲的跟進來,陳海也是稍寧心魂,說道:“你現在總歸信我對你姐沒有恨意了吧?”
“你想讓我信你,但我信你又有什麼用?”蘇綾當然能看出陳海剛纔是能夠將姐姐留下來的卻沒有出手,但更令她震驚的,怎麼都沒有想到,神魂層次的交鋒,姐姐竟會一觸即潰,最後深受重創不得不立時遠遁,而陳海卻跟沒事人似的。
陳海的神魂到底有多強大?
姐姐可是半步踏入道丹境的人物啊!
陳海盯着蘇綾受驚嚇的美眸,說道:“我想你能留下來,但不希望留下的還是敵人——你姐姐再來找你,你就跟她說,她需要什麼東西,大可以過來跟我買,實在沒有必要再來偷了。我賣出去的東西,質量有保證;偷出去的東西,裡面是不是被我動過手腳,可就難說了。另外,你讓姐姐將機關獸的那兩份圖紙錢先付了,不然的話,我不會告訴她那兩份圖紙裡到底動過什麼手腳的。我也相信黑燕軍應該沒有人能看出我動過什麼手腳……”
蘇綾愣怔了片晌,說道:“你誘姐姐出來,就是爲了這個?”
“聚泉嶺要向墨甲司供應機關獸,不得不將圖紙送到墨甲司報備,其他家都能通過墨甲司的內線搞到圖紙,但這也是聚泉嶺換得墨甲司入門證的一個隱性條件,我不能拒絕。現在我唯一能拿圖紙賣錢的,也就是黑燕軍了,”陳海眯起眼睛,說道,“寧致澤、寧成志等寧氏大佬都怕被帝君報復,不敢留在燕京城,都留在太子贏丹身邊,寧氏在燕京的物業,你姐姐能作一多半的主。我相信她爲那兩份圖紙,應該能拿出五千斤玄胎精鐵。”
“五千斤玄胎精鐵!”蘇綾嚇了一跳,沒想到陳海獅子大開口,搖頭道,“姐姐不會答應的。”
“這只是第一筆買賣的價格,雖然有些高,但你姐姐會答應的。”陳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