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出去跟你們比劍可以,不過你的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然,你就算是殺光這裡所有的人,我也絕對不出去。”方蕩的聲音在盾牌後響起。
四位雲劍山弟子彼此相視一眼,子午劍呵呵一笑,揚聲道:“提條件?好,有趣,你且說說看。”
方蕩伸手分開攔在身前層層護衛的黑甲劍戟軍士,如同趟過一條漆黑的河流。
盾光陣顯露出一個縫隙,方蕩邁步走出縫隙開口道:“爲我修補千葉盲草劍,沒有千葉盲草劍,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揮劍!”
千葉盲草劍本身就是雲劍山打造的,他們當然有辦法將有了一個豁口的千葉盲草劍修復,至少方蕩是這麼想的。
方蕩的爺爺大叫道:“蕩兒,你瘋了,我都說了,你這把劍我找人給你修,包準能修好,雲劍山弟子這次有備而來,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必定會要了你的性命。”
方蕩掏了掏耳朵,這個吹牛爺爺的話,他就當沒聽見,叫別人幫忙?方蕩更相信自己能夠辦到的事情。
方蕩手中的千葉盲草劍猛的閃爍起光芒來,急促呼吸般連閃數下,隨後再次歸於平靜。
此時此刻方蕩感覺自己和千葉盲草劍之間的關係更加密切了,以往是彼此不可分割,現在則是無縫連爲一體。將心比心,千葉盲草劍雖然尚未生出完整的靈識來,但卻能夠感受到方蕩此時的那種善意。
出去和雲劍山弟子比劍,不是方蕩心血來潮的一時想法。
方蕩現在最缺的就是力量,他的敵人不是雲劍山的這些修士,而是京城中的囚禁父母羞辱父母的三爪銀龍袍男子,方蕩知道龍的事情越多,對於這個三抓銀龍袍的男子越是忌憚,越明白力量對於他的用處有多大。
這一路上,他需要磨礪自己,叫自己的力量快速成長,雲劍山既然要用和他修爲相等的劍手來比試,方蕩簡直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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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蕩這個要求使得在場的雲劍山弟子再次相視一眼,子午劍從背後取出一把長劍來,這長劍劍身赤紅,在空中微微擺動,就有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似乎劍鋒在切割空氣一樣,聲音久久不散,這絕對是一把不遜色與千葉盲草劍的寶劍。
“小子,這把劍名赤龍,在我雲劍山中,是七品劍,你的千葉盲草劍不過九品,借你一用如何?”
“不要!”方蕩想都沒想,理所當然的一口回絕。
“用這把劍換你的千葉盲草劍如何?”子午劍試探着問道。
“用你們所有人的劍,外加你們所有人的命來換我的千葉盲草劍,我都不換!你們若是不能修,一切免談。”方蕩轉身欲走。
“好,將劍送來,我耗用精元來幫你補劍。”劈山劍直截了當的說道。
方蕩聞言,毫不猶豫,直接將千葉盲草劍丟了出去。
被布包裹的千葉盲草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圈,落入劈山劍手中。
子午劍低聲道:“四師兄,你瘋了,精元補劍,得不償失啊。”
精元乃是身體本源,點滴消耗,難以彌補,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願意耗費精元。
劈山劍沒有多說,看了方蕩一眼,眼神中露出一絲激賞來,他修劍道,劍與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甚至比劍首子云山的女兒之仇更重要,若是他的重劍崩口,他也絕對不離不棄,想盡辦法修補劍身。
方蕩的行爲,相當對他的胃口。
劈山劍當即一抖被步包裹的千葉盲草劍,那層層布帛立時見粉碎成絨絮,隨風飄散。
千葉盲草劍劍身上那觸目驚心的豁口便展現在劈山劍眼前。
看到這個豁口劈山劍都不由得皺了皺眉,看了方蕩一眼。
方蕩此時相當緊張的看着劈山劍,劈山劍能夠從方蕩眼中看到那種焦急迫切,還有患得患失,顯然,方蕩對於這把劍相當重視。
劈山劍看方蕩越發順眼,只有愛劍之人才明白另外一個愛劍之人的心。
子午劍在旁邊開口道:“四師兄,算了吧,斗子下手太狠了,這口子太大,不光要你消耗精元恐怕還要天晶入劍才能修補,所費太大。”
劈山劍沒有理會子午劍的話,伸手從袖中抖出一塊乳白色的石頭來,這塊石頭好似羊脂,溫潤可人,似乎捏在手中立馬就會化掉一樣。
天晶石是煉製寶劍的必備材料之一,濁世之中產量極低,絕大部分的天晶石都是上幽界中的產物,他們雲劍山玄雲十四劍每人每年也就只有十幾塊,都留着孕養自己的寶劍,甚至有不少都捨不得用,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劈山劍手指一捏,直接將天晶石捏碎,天晶石模樣猶如羊脂,被捏碎卻好似蛋殼一樣,從中流淌出如燒化了的羊脂一般的液體來,這些液體直接灌入劍身缺口,劈山劍則張口吐出一道精元來。
這精元平常人根本看不到,只有練氣境界的修士,竅穴開啓,能夠感知天地才能窺見。
方蕩雖然沒有達到練氣境界,但藉助奇毒內丹,他還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劈山劍噴出的那口濃郁精元。
劈山劍噴出的精元是淡青色,如同雲朵一般,在空中匯聚成一團後,這股精元便撲到了羊脂天晶石上,扯動融化了的天晶石液體和千葉盲草劍劍身融爲一體。
這個過程耗用了一刻鐘的時間,當天晶石完全和千葉盲草劍融爲一體後,千葉盲草劍猛的發出一聲錚鳴,內中是滿滿的愉悅之情,只不過千葉盲草劍劍身上永遠都有了一塊乳白色的斑塊,這是修補的痕跡,非大神通者不能消去,至少金丹之下的修士沒有這個能耐。
看到千葉盲草劍恢復,劈山劍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是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愉悅,這也是劈山劍從出現到現在,首次露出笑容。
看到這個場面的方蕩略微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做什麼取捨決定,方蕩舌尖上的奇毒內丹不斷催促方蕩,但很快,方蕩就做出1了決定。
方蕩舌尖挑動了一下躁動的奇毒內丹,奇毒內丹泄了氣般的安穩下來。
劈山劍將千葉盲草劍一彈,千葉盲草劍化爲一道流光直奔方蕩,劍身摩擦空氣發出嗡嗡巨響,不論是速度還是氣勢都要一下將方蕩刺個窟窿。
方蕩卻只是伸手,千葉盲草劍在空中猛的一個轉折,落在方蕩手中,扯着方蕩向後倒退十幾步,不過對於方蕩來說沒有半點傷害。
劈山劍眼中露出一絲詫異,這一次連子午劍還有柔星劍外加偏鋒劍都齊齊目光一凝。
“我心劍心?你小子剛剛摸劍,就能將我心劍心融爲一體?簡直不可思議,看來我們低估你了。”偏鋒劍開口說道。
我心劍心融爲一體的標誌,就是自己的劍不會傷害自己,至少能夠盡全力來化解攻擊自己主人的力量,正如剛纔,劈山劍驅劍來刺方蕩,千葉盲草劍卻硬生生在方蕩身前轉彎,化解了劈山劍的力量一樣,看起來很簡單,但真正做到,難比登天。
他們玄雲十四劍自然是能做到,但其他的弟子,能夠做得到的百中無一。
不是天天摸劍,和劍長在一起的話,根本做不到這樣的程度,斗子都沒有達到這個境界。
不過,我心劍心這個境界和劍術沒什麼關係,和修爲也沒什麼關係,是人和劍之間的一種微妙關係,這個關係並不能幫助劍手提升多少實力,但這種關係是一種基礎,擁有了這種我心劍心的關係,就說明這個劍手在劍道上可以走很遠,大有前途。
正如一個騎士,不能和坐下馬匹建立感情,是不可能駕馭對方的,一個劍手,不能和手中的劍建立親近關係,就算他手中的是天下第一寶劍,也只是一根燒火棍罷了。
“好運,現在你可以從他們四個中選一個來當你的對手了。”劈山劍開口言道。
劈山劍等雲劍山玄雲十四劍身後站着的四個雲劍山弟子當即站了出來。
方蕩揮舞了一下手中千葉盲草劍,劍身嗡嗡作響,方蕩手中如同抓着一條蛇,在自己不斷彈動,只不過這條蛇絕對不會脫手而出。
千葉盲草劍此時興奮得不得了,簡直恨不得方蕩馬上和別人比劍,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
方蕩也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他正要一口應下,身後的黑甲劍戟軍士忽然如同潮水一般將方蕩圍攏在中間,盾光陣豎起,畫地爲牢,將方蕩和雲劍山弟子分隔開來。
劈山劍等雲劍山弟子不由得大怒,從來都只有他們說話不算話,何曾被旁人欺騙?劈山劍還爲此消耗了珍貴的精元和天晶石。
“你膽敢敢騙我!”劈山劍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之中鑽出來的。
“你們雲劍山既然出爾反爾,我們又何必跟你們講規矩道理?”章公公的聲音從黑甲劍戟軍士之中傳來。
劈山劍牙齒嘎吱一聲響,手中的十米長劍如同一條巨蟒般激射而出,咚的一聲重重的砸在盾光陣的十數面盾牌上,盾光陣後的軍卒噴血骨碎,但隨即就有身後的軍卒替換他們,盾光只是往裡凹了一下,轉眼就恢復正常,完好無缺。
這種純防禦的大陣,攻擊敵人肯定不行,但用來防守,卻是極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