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頭好生無理,敢對本公子不敬。信信不信我一招手,三息之內西涼鐵蹄就能把你踏成肉泥。”
“這麼說道,你就是那個惡名遠揚的小侯爺了。可憐‘人屠’英雄一世,都頭來有你這麼個兒子。家族不幸,王氏悲哀啊。”那老頭站起身來慢條斯理的抖抖袍子,這袍子破破爛爛,身體都遮不住呢,顯然對王小風的威脅起毫不在意。
看客大驚,妄議公爵府找死嗎?公爵府早就放出消息要請公輸痤修建院子,對外招募人手,條件不錯。這公輸痤雖然名聲在外,本人卻閉門謝客,一般人都沒見過,連傳世畫像都沒有。
心下都在疑惑,難道這個穿着還不如自己,宛如乞丐人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能工巧匠公輸痤?衆人紛紛搖頭,打死都不信。
王小風暗中咬牙,頗爲不屑,你這以乞討爲生的傢伙知道個什麼。也是生疑,這傢伙雖衣着邋遢、神色猥瑣,但也有幾分氣定神閒的樣子,對自己的威脅毫不在意,是公輸痤否,自己也拿捏不準。
“該死的老頭,不過一個下等賤民,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左右何在,留他三根手指,帶回公爵府看守。”
自己出門向來是不帶護衛的,但是父親有安排的,王家的仇敵那麼多,保不齊就有人狗急跳牆,殺不死老的殺小的。兩名死士常守在王小風左右,秘密保護。這可瞞不過王小風的靈識查探。
若說王小風這一世最厲害,不是那絕妙的煉丹術、絕頂的蓋世功法,而是那久經輪迴而不散的又機緣巧合經過玄黃之氣加持過的神識靈覺啊。有瞞天過海之能,遠超這個世界的強者。
飛沙走石兩名黑甲人憑空出現,儼然是兩名鐵血帶刀侍衛,衆人慌忙後退,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那老頭壞笑了一聲道:“好一個小侯爺,哈哈,有趣的緊呀!”也不動,擺出了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姿態。
那二人大怒。能被選來做小侯爺的護衛的人,必定都是驚才豔豔之輩,沒想到現在卻被一個叫花子輕視,不由的惡從膽邊生,本來見你可憐,衝撞小侯爺,直接去你三根手指,讓你免受皮肉之苦。現在卻不能了,手指要斷,還要收拾一頓,爲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這二人也是夠強,年紀輕輕二十歲出頭已經是二階強者了,非比尋常。
兩名黑甲人輕喝一聲都出手了,都是武者的外門功夫。速度都很快,一人提槍直直的朝老頭的胸部刺去,另一人轉了個圈提刀大開大合,掄向腰腹。
那老頭似乎就是個普通人,也不掏出武器也不躲閃,身上沒有半分靈力運轉。
王小風細細觀看大戰。
在槍尖快要刺向老頭時候,那老頭終於動了,向左邊踏出一步,一掌拍向槍尖,那人獰笑道:“你上當了,受死吧。”槍尖虛晃一下,躲過老頭的進攻,從一個刁鑽的角度還是刺向老頭的胸膛。
另一邊的刀也向腰腹劈來,刀勁蘊萬斤之力劈開,老頭背後汗毛一豎,涼颼颼的。
兩人配合默契,一個正面佯攻,側面突襲,恰到好處。
那老頭絲毫不慌亂,“瞧好吧你。”邊說右腳剁地,拔地而起,再一個後蹬腳,腳尖點牆,作飛出包圍之勢。
這樣的變故,出乎所料,王小風自問,若是自己也做不到這般精妙吧。瞬息之間做出這麼多高難度動作,還有空說話絕對是遊刃有餘啊,絕不是個老頭能做到的,這次遇到高人了,好一個扮豬吃老虎啊,本少爺認栽了。這世界上的修士確實不能小看,當下收起了鄙夷之心,頓時對着世界充滿了敬畏和期待,畢竟天下無敵是多麼寂寞的存在呀。
這兩名黑甲人敗了,這不是二人圍攻而是一個完虐對手啊。正想出言阻止,怕自己的兩名護衛就這樣道心受損以後一蹶不振,卻發現大戰已經結束了。
那老頭要衝出包圍,黑甲人自是不給他機會,瞬息之間槍尖生生由前刺改爲向上斜刺,那用刀的也是改劈爲上撩,都是戰鬥經驗豐富久經沙場的漢子。
終究是晚了一步。老頭已經到了他們的背後,這可是大忌,把背後留給敵人萬般不妙啊,這時想轉身已經不可能了,刀勢槍勢直直衝去短時間也改不回來。
那老頭在空中一個漂亮的翻身,這可厲害了,空中沒有受力點,卻能如此大翻身,對靈力的運用,顯然是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啪”“啪”兩腳,毫不拖泥帶水,“咚”“咚”那二人一前一後重重的載到了牆,牆壁還好沒塌。
到底是廝殺久了,那兩人躲過要害,雖然不光彩但是也沒受重傷。當即提起兵器又殺來。
王小風道:“住手,回去吧。”
本想在小侯爺面前大秀一把的黑甲侍衛,沒想到陰溝裡翻船,鬧了個灰頭土臉,都覺得丟人,擡不起頭來,雙雙跪地道:“小人不利,求小侯爺責罰。”
“哈哈,年輕人,你們足以自傲了,也不看看我是誰,這天地有名有姓的高手中的高手,第一能工巧匠公輸痤是也。”那老頭悠然自得,頗爲歡喜,面帶微笑一手撫須一手撓癢,自以爲風流倜儻,但是衣衫襤褸,身形猥瑣哪裡有半分高手的樣子,其實用王小風的的話說就是個挨劈的糟老頭子。
那二人心下道:“不好,這公輸痤可是公爵府的貴客,夫人千里迢迢的請來的,在這裡衝撞了他,這可慘了,雖說有小侯爺的命令,但是夫人爲了讓公輸痤泄憤肯定不會責怪小侯爺,自己可就是受氣桶了啊。”心涼了半截子。
王小風似是想到了他們的擔憂道:“本公子保你們平安,回府。”
有了公子的保證黑甲人顯然放心多了,這小侯爺出了名的說一不二,道:“多謝小公子。”
起身又對那老頭行了一禮道:“謝先生手下留情,多有得罪,先生大人有大量,還望海涵。”那老頭不置可否的擺了擺手,黑甲人身影飄渺最終消失不見。
街上出了這麼大事,巡邏的人早就來了,但一看到是是小侯爺挑事,都屁顛屁顛的走了。
阿呆是千夫長的好兄弟,偷偷對千夫長道:“大哥,這小侯爺飛揚跋扈,當街大打出手,已經違反了規章制度,現在又敗下陣來勢單力薄,我們不如先把他給拘起來,讓他老爹帶錢來贖他。我們是名利雙收啊,哈哈哈,怎麼樣,你我兄弟也也發一筆小財。”
千夫長鄙夷的看看這位兄弟道:“阿呆,這麼好的機會,大哥就不與你爭搶了,你且帶人去吧,與我無關。”說完也不理他,徑直離開。
阿呆愣了愣神,追着千夫長跑去,道:“大哥我們再商量商量呀。”
“笑話那可是公爵府的小侯爺呀,就你還想名利雙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吃相這麼難堪,有後臺撐腰還行,未嘗不可一試,像咱兄弟倆這樣的小白,就算了吧。捲入大人物的政治漩渦,沒什麼好結果,此事休要再提,不然你我輕則丟官,重則刺字發配。”千夫長沉聲道。
阿呆像是被嚇到了道:“這麼嚴重嗎?大哥,這麼嚴重嗎?公爵府如此強勢?”
千夫長用關愛傻子的眼睛看了看阿呆,道:“怎麼着,你還想拿着法律武器去約束貴族子弟,你覺着,隴西侯這‘人屠’是白叫的嗎?自古以來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你以爲侯爺會跟你講道理?中年得子,王家就這一獨苗,咱要是把他給下獄,能不能還要另說,這城外灞上的西涼屯軍可不是吃素了。退一步就是咱們萬一把他給下獄了,掃了公爵府面子,你以爲丞相府會留我們嗎?到最後還不是殺了我們泄公爵府的憤。太傻太年輕了你。還需要修煉呀,兄弟我可不敢,還沒活夠呢。這天下那麼多娘們你不去討一個,阿呆啊,就你這腦子還是別問政治了。”
那老頭既然說自己是公輸痤,那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打了,原因嘛,一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都是一家人,二嘛侯爺王桓要是知道了屁股可要開花嘍,再說了修的院子還是自己住的呢。
小侯爺王小風讓紅豆把自己放了下來,調侃道:“先生,公爵府有請。紅豆咱們回去。”
一路上王小風跟這老頭掐了起來。紅豆雖是僕人但久居公爵府,見慣了燈紅酒綠的繁華,這老頭身上的臭味她是聞不慣,隱隱要吐,快步走在前面。
“你還有沒有一點高手的風範呀,別人都是仙風道的,你就整一個叫花子,哼,也就是丐幫的頭目,登不得大雅之堂,入不了芝蘭之室。”
“敢問徒兒這丐幫是什麼東西,哪裡的幫會,長老幾許?總舵在哪?師父我閒的很,這個丐幫倒是有趣的緊,從此就是我的了。”這丐幫是上一世的幫會不小心說漏了嘴,當即不再說話。
老頭針鋒相對道:“堂堂小侯爺,隨從沒個隨從,馬車沒個馬車。小富小貴尚且是高頭大馬,你這世子名不副實嘛。哈哈。”
就這樣一路爭執到了公爵府。
王小風道:“鄉巴佬,沒見過這麼豪華的府邑吧,沒吃過豬肉總是知道豬跑吧。”
“這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出自老夫之手。”老頭頭也不擡,趾高氣揚。
“好啊,還不承認嗎?來人把這叫花子抓起來,送往官府,咱們也做做除暴安良的好事。”
“住手,風兒,不得無禮,這是公輸先生。還不快快請罪。”一個清脆且稍待怒火的聲音傳來。母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