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沉聲道,“誰可以抹削我們?陸盟主太小看我們了,我們雖然比不得東疆聯盟,卻也不是可以輕易揉捏的”。
“我在葬園內遭到了兩次襲殺,第一次來自一位星使,第二次,來自第六大陸道源宗武祖的後人,此人聯合夏易對我出手,如果這兩人出了葬園之門,來到各位的地方,試問諸位如何抵擋?想得到葬園內的東西不成,自家反被搶,這不是諸位願意看到的吧”陸隱反問。
幾人沉默。
靈秋道,“我靈靈族有把握對付”。
陸隱看向她,“可我不想冒險,靈靈族有靈秋族長你,還有靈太祖的存在,兩人聯手可守一座葬園自由出入的門戶,但如果是兩座,就不保險了”。
靈秋不滿,“陸盟主是認爲以我的實力不足以單獨鎮守一座門戶?”。
陸隱眼睛眯起,語氣冷了一些,“跟諸位談,是尊重,我不希望強制執行,希望幾位給我這個盟主面子”。
靈秋想說話,但卻被劉千決眼神制止,不管願不願意,陸隱都是東疆聯盟盟主,而他們已經加入東疆聯盟,就要給面子,哪怕有能力對付陸隱,也不能現在出手,否則將來誰還會信任他們。
宇宙弱肉強食,這是規矩,在這四個字之下還有很多潛規則,既然加入東疆聯盟,就不能立刻反叛,更不好公然與盟主作對,否則將來再出現一個東疆聯盟,對他們就不是降服,而是直接滅殺。
有些規矩不能破,除非涉及底線。
“好,既然盟主開口,我們同意只留一座可以自由出入的葬園門戶”劉千決道。
陸隱目光掃過幾人,狽親王從頭到尾都沒開口,他沒資格開口,讓他出現只是聽,僅此而已。
“對了,陸盟主感剛剛說遭遇夏易襲擊,這個夏易,是七字王庭夏家的家主?他也進去了?”山神忽然問道。
陸隱道,“不錯”。
劉千決幾人再次對視,七字王庭與葬園並列,連夏家家主都進入葬園,或許其它家族的家主也會進去,這說明葬園內確實存在天大機緣,他們是否也應該進入?
“提醒各位一句,讓你們保留一座自由出入的葬園門戶是基於各位目前的實力,如果各位進入葬園,被我確認爲沒能力守住一座門戶,那麼,那座門戶同樣要被摧毀”陸隱說道。
劉千決幾人沒有反駁。
很快,通訊結束,陸隱連通王文,“已經跟他們說過了,但這些老狐狸肯定保留門戶”。
“我會查”。
“門戶摧毀的怎麼樣?”。
王文苦惱,“葬園之門不太容易摧毀,但辰荒出手,摧毀了一座”。
陸隱道,“看來需要星使級別的力量”。
“放心,暫時進去的人應該不會太多,不過越往後肯定越多,你自己小心”王文道。
陸隱恩了一聲,掛斷通訊。
葬園現在就缺少一個天大的機緣,只要出現,就會引一大波人進入,那時候纔是真正搶奪機緣的時期
。
既然來了宇宙海,陸隱就想去雷恩大戰團走一遭,但通過跟葉星辰打聽才知道雷恩大戰團距離遙遠,而且因爲氣候原因,雙方即便知道位置,也不好輕易相見,除非上聖雷恩親自來接他。
陸隱想了想,算了,以後再去吧。
他告別葉星辰,擡腳進入葬園之門,臨走前也提醒葉星辰避開,以不屈戰團的力量根本守不住這麼一座葬園之門。
其實他想建議葉星辰毀了這座葬園之門,但可惜不屈戰團不存在超越星使的強者。
再次進入葬園,當陸隱看清四周,有點茫然,這裡,是葬園?
茂密的樹木遮蔽陽光,透過大樹,看到遠處山脈丘陵層層向上蔓延,綠意盎然,小河環繞丘陵,蜿蜒流動。
如果不是確認自己走進葬園之門,陸隱還以爲來到某個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
這裡根本就是世外桃源的環境。
走出樹林,陸隱看向四周,山脈不算高,一片綠色,正前方,丘陵之上種植的都是茶,陣陣茶香飄來,沁人心脾。
陸隱忍不住朝着丘陵走去。
很快,他來到丘陵下,正要向上走,依稀間似乎聽到了什麼,順着聲音看向右前方,聲音貌似是從那裡傳來。
陸隱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距離他數米遠,茶樹整齊排列,看不到生物,卻有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救,救我”。
“救我”。
“求求你,救我”。
…
陸隱找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找到,無意中目光掃過茶葉,忽然回頭,緊盯着茶葉中央,瞳孔陡縮,充滿了驚駭,他很少有這種情緒,但此刻,他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
茶葉之上,赫然有一張人臉,惟妙惟肖,正虛弱的喃喃自語,聲音正是來自這張人臉。
陸隱瞪大了眼睛,順着茶葉向下看,沒有身體,只有臉,連頭都沒有,怎麼回事?茶葉成精了?
這時,人臉無力的睜開雙目,與陸隱對視。
陸隱毛骨悚然,他從這雙眼睛中看到了人類纔有的複雜情緒,那是絕望與哀求,隨後更是激動,“陸,陸盟主,是你嗎?”。
陸隱緊盯着人臉,這是一箇中年人,非常虛弱,臉色慘白,而除了臉色,他看不出任何東西,“你認識我?”。
人臉激動,“我,我叫安樑,是水月山莊的人”。
陸隱詫異,“水月山莊?安少華的人?”。
“是,我是安少華的叔叔安樑,陸盟主,求您救救我,我是水月山莊的人,更是東疆聯盟的人”安樑虛弱開口求救,目光充滿了希冀與絕望之下看到曙光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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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隱茫然,“你怎麼變成這樣?你的身體呢?”。
安樑恐懼,目光不斷閃爍,瞳孔忽大忽小,那是害怕到極致的樣子,“是那具乾屍,乾屍把我當成了茶葉種植,是那具乾屍”。
陸隱臉皮一抽,“你在說什麼?”。
安樑恐懼望着陸隱,“陸盟主,求求您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被當成茶葉種植,我不想成爲肥料”。
陸隱臉色發白,一股寒氣從腳底上涌,陡然回頭,空蕩蕩一片,只有溪水流動。
“陸盟主,救我,救我”安樑痛苦呻吟,整張臉都扭曲了,異常可怖。
“你是說,有乾屍把你當成茶葉種下?”陸隱再次問了一遍。
安樑艱難道,“是,是乾屍,揹着竹簍”。
陸隱整個人發寒,這種感覺並非面臨生死,而是面臨無法理解的詭異,如同當初在託浮星被當成白肉,如同在永恆國度看到那個五臟被掏空的人,那種發自心底的惡寒與恐慌將他吞噬。
他急忙後退,看向四周,連場域都不敢隨意釋放。
在這葬園,他遇到過不止一具乾屍,比如那個獨腿老者,比如不斷拍打虛空的小女孩,還有被他融入的會策字秘的人,以及不知生死的辰祖,他有猜測,能存活至今的乾屍應該都不簡單,絕非他可以對抗的。
本來他以爲那些乾屍都沒有威脅,甚至沒有攻擊性,但此刻,安樑的遭遇讓陸隱刷新了認知,這葬園遠不是外界認爲的那麼安全,來這裡爭奪機緣,對手可不僅是人類,更有可能,是這些乾屍。
“陸,陸盟主,救我,救我…”安樑還在呻吟。
陸隱看向其它茶葉,居然都是一張張人臉,看起來都死了,毫無反應。
再次後退幾步,然後快速衝向樹林,回望茶葉丘陵,陸隱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忌憚,他到現在都沒找到那個種茶的乾屍,整個人都處於懸崖邊緣,有種隨時被盯住的感覺。
恰好這時,另一個方向憑空走出一人,是個男子,神情迷茫,看了看四周,與陸隱之前出現一樣。
陸隱看向男子,沒有出聲,此人也是從葬園之門進入,隨機來到了這裡。
男子修爲不弱,一腳跨出已經扭曲虛空,出現在茶山丘陵下,然後直接踏上丘陵。
就在男子踏上丘陵的一剎那,茶山中央,一個身影站了起來,是個蒼老的乾屍,佝僂着腰,揹負竹簍,面朝男子,在男子茫然的目光中手一招,男子身體輕飄飄飛向蒼老幹屍,被蒼老幹屍抓住,然後直接插入大地,隨後,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傳遍四周。
陸隱張大嘴,駭然望着這一幕。
只見男子身體四肢漸漸枯萎,然後化作茶樹,筋脈,骨骼,血液都形成茶樹的養分,只留一張臉仰對天空,目光依然那麼茫然,不過多了一種極致的痛苦與絕望。
樹林內,陸隱頭也不回的走了,腳底出現星羅棋盤,移動,移動,移動,他不斷朝遠處衝去,根本不敢停留。
男子一瞬間被栽種成了茶樹,這一幕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那具蒼老的乾屍究竟什麼鬼?太殘忍,太詭異了。
陸隱連一絲查探的想法都沒有,不可能有的,他一門心思要離那座茶山遠遠的,越遠越好。
那種詭異可怕的場景,他這輩子都不想看到。